昨日深爱 070 好多好多钱

();

“又**改地方了?”

这不耐烦的一声被夜风清晰送进耳朵。

俞凤刚想再听,“咔嗒”一声,虚掩的门缝已经被席铮随手闭紧。

窗外,他已经独自走到平台边沿。

席铮身形颀长,后背紧实,他单手举着电话,一只手无意识把玩打火机,不时烦躁仰头眺望夜空。

天空如墨,没有星星,只有远处灯火闪烁,将天地线连成一片。

仿佛心有灵犀,席铮猝然回头。

俞凤正瞧得入神,毫无防备对上他视线,慌忙垂下眼帘,情急下,脚趾磕到桌腿。

钻心的疼让她咬紧嘴唇,眼角飙泪,差点跳起来。

她可太专注偷听了。

都忘了书桌是视觉盲区,他压根看不见屋里的自己。

电话并没打多久,席铮推门进来,抓起沙发上外套就朝门口走,语速有点快,“凤,哥出去一趟,晚点回来。”

他的手刚搭上门把手,又退回来几步,从内兜掏出成沓的百元大钞。

他甚至没仔细看,还保持着刚收到的样子,随意叠了两折,一股脑全拍在她书桌上。

“明天圣诞节,看上什么自己去买。”

“……别省钱。”

席铮边说,边利落将茶几上两个半包烟倒成一包,揣好打火机。

他半个身子已闪出门外,忽又掏回手,胡乱揉了揉她发顶,“早点睡!别熬夜等老子。”

“……”

俞凤张张嘴。

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总等他。

还没问出来,楼梯口响起马靴“咚咚”下楼闷声,越来越远,直到彻底听不见。

俞凤锁好门。

这才将目光重新落回书桌上。

她从没见过那么多钱。

厚厚一沓票子,红彤彤像云霞,少说得有大几千块。

惊得俞凤说不出话。

她迟疑拿起来,刚想数个数儿,啪嗒,一个东西从钞票中间滑出来,正掉在练习册上。

小小的,薄薄的,金色的方块。

俞凤呼吸一滞。

那包装……

上回她见到这东西,是逃亡那晚的粉色小院,《玉蒲团》旁边摆了仨一模一样的。

DUREX。

一个蓝白相间的小胶囊图案。

她捏起来,薄薄一片在手,却重得抬不起手腕,塑料包装像黏着指头,甩也甩不掉。

俞凤不知道她是怎么躺床上的。

那个东西,到底是席铮的,还是谁的。

他知道那一沓钱里混着这个吗。

她不晓得该放哪儿好。

给他搁茶几上,还是别的地方,好像不管塞哪里,它都像一个火种,烫得她眼睛疼。

最终,俞凤决定把它掖在桌脚镇着。

——垫硬纸板的那地方。

最隐蔽。

藏起来,只要他不提,她就当没看见。

夜里,俞凤心神不宁,好像有人在腔子里放了一把火。

她翻来覆去睡不着。

后来,她干脆爬起来,打开门,倚着门框往外看,学席铮样子,仰头张望天空。

夜色浓得化不开。

楼下巷子口,忽而传来野猫叫,尖锐又暧昧,还混着黏黏糊糊的喘息声,杀进耳朵。

她赶紧抬手死死捂紧。

“又**改地方了……”

倏地,席铮的话在耳畔徘徊。

他应该是去赴约了吧,他走那么着急,没带那个东西不要紧吗……

“……”

俞凤滑坐地上,后背抵着门板,头歪在膝盖上,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眯着了。

“嗳呦!你睡这儿干嘛呢?”大波浪脚下刹住,大嗓门惊醒她。

俞凤揉揉眼抬起头,喉咙里针扎一样,想说话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见状,大波浪伸手就朝她额头探。

俞凤下意识一躲,眼前却猛一黑,一把扶住窗台站稳。

“呦!这么烫!发烧了?”

大嗓门拔高。

“没有。”俞凤哑着嗓子否认,勉强撑着门框站直。

天刚蒙蒙亮。

远处东方一抹鱼肚白。

大波浪没再劝,扭头朝平台西北角走,那里有个小库房,平时堆着小旅馆不用的杂物。

俞凤直愣愣远远看着。

只见大波浪开门进去,没过一会,两个胳膊各夹一卷窗帘出来,又是艳俗的粉色,双层的纱帘,边缘蕾丝有些都磨破了。

路过门口时,大波浪又站下步子,“真不吃药?我那儿有退烧的。”

“不用。”俞凤摇头。

“你这丫头比驴还犟!”大波浪骂了句,抱着窗帘风风火火冲下楼。

回到屋里,俞凤刚关上门,阿嚏,先打个喷嚏,紧接着莫名一个冷颤,后背襂襂的。

这时。

楼梯口又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马靴特有的熟悉。

席铮回来了!

俞凤心里一慌,张嘴喘了口粗气,赶紧往沙发上躺,拽过他盖的被子搭了一半在身上。

她又在闭眼装睡。

等啊。等啊。

为什么还没听见开门声,脚步明明那么近了,难道刚才是她听错?

俞凤直犯嘀咕。

压抑的眼皮因紧张轻微跳动。

她悄悄翻了个身。

忽然,一股温热呼吸洒在脸上,痒痒的,扎扎的,带点淡淡的烟味。

俞凤睁开眼。

“……”

她在他黑沉沉的眼眸里找到自己。

席铮单膝蹲在沙发旁,一瞬不瞬盯着她,眉头微蹙,“怎么睡这儿了?”

“你去哪儿了?”俞凤避而不答。

她躺着没动,鼻子囔囔的,鼻音浓重,连带尾音都哑得彻底。

闻言,席铮脸上一丝不自在飞速划过。

他看着她,略带纵容无奈勾起嘴角,捋顺她额角碎发,“哥不回来,你就不睡了?”

“……”

一定是大波浪说的。

俞凤执拗别开脸,不想看他。

“不是让你别等……”

席铮声音底下来,夹杂疲惫的暗哑,他换了条腿蹲着,膝盖抵住沙发边缘,一扯被角替她掖好,“冷不冷?”

俞凤坐起来。

肩上被角滑落,她没看他,盯着他鞋头沾了泥马靴,哑哑又问一遍,“你去哪儿了?”

“……”

席铮没说话。

沉默,突然震耳欲聋。

门缝漏进一丝风,吹乱书桌上那一沓还没来得及点的红票子,哗啦啦打着旋。

忽地又一阵疾风。

红云漫天。

钞票雪片般纷纷扬扬,铺满地面,茶几、书桌,甚至床底下到处都是。

俩人同时怔了一瞬。

然后一眼对视,同步扑向空中,手忙脚乱抓捞那些飞舞的纸币,慌乱中肩膀撞在一起,席铮手朝后一伸,“砰”地将门关死。

谁也没说话,闷头就捡。

也来不及整理,抓到一把就随手堆在茶几上,很快堆起一座小山。

然后。

俞凤鼻子发痒猛地又打了个喷嚏。

再然后。

席铮动作顿住了。

他眉头紧锁,手里捏着一个亮闪闪的金色薄片,缓缓看俞凤一眼,抬手举到她眼前。

声里满是难以置信,“谁的?”

俞凤一愣。

你——问我??


本章换源阅读
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