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深爱 054 抢佛祖功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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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凤顺席铮视线看去,“功德箱!”

她几乎脱口而出。

“**!不是吧!”黄毛震惊,“佛祖的钱你都敢动?”他往后缩,下意识怕被雷劈。

就在这时。

席铮眼皮艰难动了一下,目光划过俞凤的脸,再眨眼时,突然迸出点狠厉,“砸……”

不容置喙,孤注一掷。

多任何一个音节都嫌多。

“阿弥陀佛……有怪莫怪……”黄毛脸色惨白,发怵不敢动弹。

救人如救火。

“怂蛋!”俞凤白他一眼,刚要爬起来,却被席铮拽住。

他的手一直没放开过,好像只要一松手,他就会沉到彭河里去。

“砸呀你!”俞凤抓狂大喊。

**!豁出去了!

黄毛冲到后院,挑了块修庙时剩下的青砖,抱着进来,抡起膀子照那大黑锁一顿砸。

一下,两下,三下……泥点飞溅。

哐啷。

锁头断成两截应声落地。

黄毛喘着粗气,扬手掀开木箱盖,俞凤抓了一把厚厚的香火钱。

她顾不上细数有多少,胡乱卷成团塞黄毛手里,“去请大夫!越快越好!”

黄毛飞奔而去,在高门槛上打了个趔趄,差点甩出去。

望着他连滚带爬的背影,俞凤心头掠过一丝不安。

他都不靠谱,找的大夫能可靠吗?

“……”

俞凤叹口气。

转头再看席铮,他嘴唇白得像纸,手也冷了,外面的风雨更凶猛了。

俞凤扭头看了一圈,供桌上搭着一块厚厚的红布,毡子似的,伸手刚好够着,她果断用力一扯。

叮呤咣啷响个不停。

供品滚落一地,苹果香蕉橙子,还有金灿灿的元宝巧克力。

俞凤把红布小心裹在席铮身上。

忽地,她的手被硌了下。签筒摔裂了,手边恰好摸到一支竹签,借灯影一瞧:下下。

“……”就很无语,“呸!”

嘎巴。

俞凤二话不说就给撅了。

青砖地上竹签遍地,她打眼一扫,然后在一堆签里,挑了个“上上”攥手里。

她拿在席铮眼前摇晃几下,“快看!上头说了会保佑你!”

他没有反应,好像睡着了一样。

外面风雨狂,大殿里,安静得俞凤却能听见她的心跳。

她托着席铮的头,让他半靠自己怀里,另一只手紧紧握着他的手。

他的呼吸越来越浅,血液好似凝固了,黏糊糊和泥巴粘在脸上,像坚硬的壳。

渐渐地。

俞凤觉得她不害怕了。

命运越是凌迟,她越不能退。

一场又一场的暴雨不能将一切浇灭,只会一遍又一遍冲刷干净她的倔强。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杂乱脚步声自殿外传来。

“这边!这边!”黄毛破音了,身后跟着个老头,提溜一个半旧的工具箱。

“人呢?”老头扯下加厚的帆布雨披,随手撂地上,一头银发抢眼。

“在这!”俞凤扬声应道。

灯影光晕昏黄,她眼眸亮晶晶的。

老头目光幽深如潭,在她脸上停留几秒,之后余光瞥一眼底下的席铮,没有说话,径直打开工具箱。

“叫龙叔。”黄毛凑过来向俞凤介绍,话里带着炫耀,“道上最靠谱的大夫!”

说“黑医”有点辱没了龙叔。

毕竟人家退休前,是镇医院急诊科的副主任,为人仗义,他们谁不舒服叔都愿意搭把手。

久而久之,道上尊称一声“龙叔”。

然而。

这两个字的分量俞凤却不懂。

她只看到一个其貌不扬的小老头,干瘦干瘦的,心里担忧不由加重几分。

“龙大夫。”俞凤打招呼。

**!

这丫头真不懂事,黄毛朝她挤眉弄眼,谁说“龙叔”就一定姓龙。

听见这话,龙叔手下一顿,好多年没听人这样叫了,真新鲜。

他一指席铮伤口,“怎么弄的?”

“摔了。”

“砍的。”

两把声异口不同声。

俞凤和黄毛愣住,面面相觑。

龙叔没追问,意味深长笑笑,拆开一包无菌纱布,掀开盖在席铮身上的红布,底下衬衫和夹克早被血浸透。

他剪开,只见当胸一刀。

“按住这里!用力!”龙叔指着伤口上方交代俞凤。

处理刀伤要紧的是止血。

俞凤深吸一口气,按他指示死死摁住,一只手抖得厉害,她干脆两手交叠,一块压住。

掌心滚烫。

龙叔快速检查其他地方。

眉头松了些,“还好,没有喷射出血啊。”

闻话,俞凤没听懂,看向黄毛。

黄毛故意别开脸。

他知道龙叔意思是没伤到动脉,死不了,可这话他就不愿意告诉她。

谁让她刚逼自己抢佛祖功德来着。

灯影摇曳,金身前,普度众生。

俞凤呆呆望着龙叔,他正专注查探伤口,昏黄的光影给他影子勾了个金边。

“啊——”席铮猛然低吼,额头冷汗直冒,浑身肌肉绷紧。

俞凤咬紧后槽牙瞪龙叔。

“?”龙叔眼皮一掀。

他手握两大瓶生理盐水,往席铮伤口上倒,血污被冲掉,露出卷曲骇人的红肉。

俞凤看呆了。

席铮脖子青筋一秒暴起,喉结滚动,却没再叫出声。

龙叔跟浇花似的,边倒边轻描淡写道,“清创嘛,知道疼就还有救!”

行吧。

俞凤撇嘴默默收回视线。

“呃……”席铮克制哼了一声。

龙叔举着空瓶,“不是我。”

“凤……”席铮挣扎把住俞凤手腕。

你劲儿也使太大了。

“……”怪我怪我。

俞凤抿抿嘴唇,抽回一只手。

说话间,龙叔已经戴上无菌手套,探查伤口,随着镊子移动,席铮表情逐渐狰狞。

他身体猛地一抖,脸颊因疼痛扭曲。

“小子!算你运气好!没砍到肌腱和血管,不然你这胳膊就废了!”

闻言,俞凤眼盯席铮右手。

他胳膊肌肉结实,砍伤的那处却深得见骨,不难想象当时有多惨烈。

她刚松口气又揪心起来。

就在这时。

龙叔突然停了手,他抬头望向大殿顶上那盏颠簸的灯。

“怎么了?”俞凤和黄毛总算同步一回。

“缝合伤口,太黑了。”

“……”

俞凤和黄毛大眼瞪小眼,“那怎么办?”

龙叔没接话茬。

“……”俞凤咬嘴唇思忖,忽然仰头,眼珠一转,对黄毛说:“你上去把灯绳拽住。”

“啥?”黄毛再度震惊,“你疯了吗?”

瞧瞧这还是人说的话嘛!

先让他抢佛祖功德,现在居然让他骑佛祖头上?!

好家伙。

这可是要遭天谴的!

“快点!”俞凤吼他。

黄毛被她看得发毛,又看了眼疼得昏死过去的席铮,不情不愿爬上去。

“可以了吗。”俞凤问龙叔。

龙叔点颔一笑没说话。

他本来想说“太黑了,但对叔来说不是事”,结果,这小丫头压根没给机会。

俞家暗门子的闺女,有股她**倔劲。

灯光稳了点。

“怎么还不开始?”俞凤忍不住催问。

龙叔异常平静:“没有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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