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执念……开出的花……”
法海失神地重复着这句话,仿佛魔怔了一般。
他那俊朗的面容上,此刻写满了茫然与痛苦。
他一直以为,修行,便是要斩断执念,放下我执,最终达到无我无相的境界。
可秦修,却走上了一条截然相反的道路。
他不斩执念。
他以执念为根,以守护为养料,开出了一朵属于他自己的“佛花”。
而这朵花的力量,竟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坚定,甚至动摇了他引以为傲的佛心。
“原来……是这样……”
“原来……也可以是这样……”
法海的身体晃了晃,一口气息没能提上来,嘴角溢出一丝金色的血液。
道心受损,已然伤及本源。
他没有去看任何人,只是对着秦修的方向,深深地,复杂地看了一眼。
而后,他转身,脚步虚浮地向竹林外走去。
“法海……今日起,闭关。”
声音沙哑,带着无尽的疲惫与萧索。
他需要时间。
需要时间去重新审视自己的道。
去弥补那一道,由秦修亲手斩出的裂痕。
看着法海落寞离去的背影,烂柯寺的众僧,心中五味杂陈。
他们既为佛子感到惋惜,又为刚才那一场惊心动魄的佛法辩论,感到由衷的震撼。
玄弈大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走到秦修面前,双手合十,深深一揖。
“秦佛主。”
这一次,他没有再用“施主”的称呼。
这一声“佛主”,是发自内心的认可与尊敬。
“今日听君一席话,胜过老衲百年枯禅。”
玄弈大师的声音,充满了感慨。
“我烂柯寺,欠佛主一份天大的人情。”
秦修微微一笑,扶起了他。
“大师言重了,不过是同道中人,相互印证罢了。”
“不。”
玄弈大师摇了摇头,神情无比郑重。
“于我等而言,是印证。”
“于佛门而言,是开辟了一条全新的道路。”
“佛魔一体,执念成佛……”
他喃喃道,“此等石破天惊之言,必将载入佛门史册。”
说罢,他侧过身。
“秦佛主,请。”
“我烂柯a柯寺的藏经阁,今日起,任君出入,所有典籍,皆可翻阅。”
这,是天大的礼遇!
烂柯寺的藏经阁,收藏着无数早已失传的佛门孤本,其价值,不亚于一件圣器!
紧接着,玄弈大师从怀中,取出了一张仿佛由黄金浇筑而成,上面篆刻着无数玄奥佛纹的请柬。
他双手,郑重地递到秦修面前。
“此乃十年一度,西漠佛国最高盛会,‘万佛大会’的请柬。”
“持此柬者,可免去一切甄选,直入大雷音寺,与西漠诸佛论道。”
“原本,这请柬是为法海佛子准备的……”
玄弈大师苦笑一声,“但今日之后,老衲认为,秦佛主,比他更有资格。”
秦修看着那张黄金请柬。
他知道。
这不仅仅是一张请柬。
这,是烂柯a柯寺的站队。
是整个西漠苦修一脉,对他这位“白衣佛主”的最高认可!
这也是他此行的,核心目的之一。
“如此,便多谢大师了。”
秦修没有推辞,坦然接过了请柬。
正戏,即将开场。
……
当夜。
烂柯寺为秦修一行人安排的禅院中。
秦命坐在石凳上,一直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有些沉闷。
姚曦灵看了看秦命,又看了看正在品茶的秦修,几次想开口,都忍住了。
最终,还是秦修打破了沉默。
“怎么了?”
他看向秦命,语气温和。
秦命猛地抬起头,眼眶依旧泛红。
“哥……”
他声音有些哽咽,“我……我不知道……”
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当秦修说出那句“若护他一人,需与漫天神佛为敌”时,秦命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攥住。
酸楚、感动、愧疚……无数情绪翻涌。
他一直以为,哥哥所做的一切,是为了逆天改命,是为了让他摆脱魔骨的宿命。
直到今天,他才真正明白。
哥哥的“佛”,哥哥的“道”,从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
这份情,太重了。
重到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秦修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笑了。
他站起身,走到秦命身边,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
“傻小子。”
“我是你哥。”
简单的一句话。
却蕴**无需多言的千言万语。
秦命再也忍不住,泪水滑落下来。
姚曦灵在一旁看着,鼻尖也是一酸。
她转过头,看向秦修的目光,多了一丝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痴迷。
这样的男人,他的智慧,他的霸道,他的温柔……
都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让她不自觉地深陷其中。
而洛璃,则抱着一块数据板,在一旁安静地记录分析着。
她的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几个大字。
【课题:关于“执念”作为核心驱动力的逻辑自洽性与能量转化模型分析。】
【案例:秦修。】
【结论:逻辑自洽,转化效率极高,具备可复制性……但核心变量‘情感’无法量化,需更多数据。】
秦修拿起那张黄金请柬,放在烛光下。
金色的光芒,映照着他平静的脸庞。
他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的空间,落在了西漠佛国的最中心。
那座名为“大雷音寺”的佛门圣地。
净世佛莲,就在那里。
而他,已经拿到了,通往那里的……门票。
——
烂柯寺的棋谈,如同一场十二级的风暴,在短短数日之内,席卷了整个西漠佛国。
“听说了吗?大光明寺的佛子法海,在烂柯寺,被人辩得道心受损,当场宣布闭关了!”
“什么?法海佛子可是公认的西漠年轻一代第一人!谁有这么大的本事?”
“一个从中州来的白衣佛主!据说是叫秦修!”
“秦修?没听过啊……他到底说了什么?”
“那就厉害了!据说他提出了‘佛魔一体,执念成佛’的惊天理论,法海佛子问了他三个问题,结果被他一一化解,最后更是被一句话,直接击溃了道心!”
“‘我之佛,便是从执念中开出的花’……嘶!这话太霸道了!也太……有道理了!”
一时间,茶馆酒肆,城池古刹,无数修士都在议论着这个横空出世的“白衣佛主”。
秦修的名字,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响彻了西漠。
大光明寺对此震怒不已,斥责秦修为“邪魔外道,妖言惑众”,并宣称法海佛子只是偶感风寒,略作修养,不日即可出关。
但这种欲盖弥彰的说法,反而更增添了人们对秦修的好奇与敬畏。
烂柯寺更是公开宣布,将万佛大会的黄金请柬赠予秦修,这无异于火上浇油,彻底将秦修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整个西漠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个神秘的中州来客身上。
而此刻的秦修,却对外界的风雨,毫不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