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肖寒卿了,谁也没见过宗政淮这阵仗啊。
整个法庭一片寂静,只能听见宗政淮的哭泣声。
宗政淮甚至想朝肖寒卿的方向走过来,被反应过来的其他人拦住了。
几个人差点拦不住哭得情真意切的宗政淮,只见他朝肖寒卿的方向进了一步,随后屈膝单腿跪地!
谁也拦不住他这惊天动地的一跪,离得近的律师已经是目瞪口呆。
只有宗政淮情真意切的哭喊声:
“寒卿,我真的不能没有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饶是班尼迪克请过来的秘书见过再多大场面,他也想象不到宗政淮能当庭下跪求原谅啊。
肖寒卿的表情活像是见了鬼,简直要怀疑对面的人到底是不是宗政淮本人了。
就算这法庭上没有记者媒体,那也是会被录像保存的呀,宗政淮能不要脸到这地步?
堂堂上市公司总裁,被妻子告到法庭闹离婚,还当庭下跪痛哭挽留?
这要是传出去了,宗政淮是里子面子都别想要了。
“原告,原告?”
法官到底是法官,最先回过神来。
只是这一幕冲击力太大,肖寒卿还在恍惚,宗政淮仍在痛哭。
法官一脸无语,只能先宣布休庭。
郁婉朝肖寒卿走过去,也是一脸的神情恍惚。
她指了指太阳穴的位置:
“宗政淮是不是……这里出问题了?”
肖寒卿摇摇头,顺着郁婉的话朝对面的宗政淮看了过去。
只见宗政淮抹抹脸,在律师的搀扶下站起了身,抚平了因为下跪给西装裤膝盖处带来的褶皱。
忽略他脸上的泪痕的话,还是人模人样的。
肖寒卿喃喃道:“我也不知道……”
再次开庭时,肖寒卿低头签署身份核实书。
突然福至心灵一般,朝对面的宗政淮看去。
只见男人坐得端正,右手从怀里掏出钢笔行云流水般地签字,另一只手放在脖子上,下意识歪了歪头做了个拉伸的动作。
就是这个动作,让肖寒卿醍醐灌顶!
宗政淮在演戏!
曾经,宗政淮和肖寒卿闲聊时曾提起过一桩收购案。
宗政淮言语间轻描淡写,说商场其实也和片场差不多,什么刀光剑影你来我往都是虚的,比的就是谁的演技更好。
肖寒卿当时笑着反问,说:“你也会演戏吗?”
当时的宗政淮笑了笑,左手放在脖子上,左右歪了歪头拉伸。
他说:“我当然会,说不定有一天你会发现,我演得比你还好呢。”
他演得确实比肖寒卿还好,都演到法庭来了!
肖寒卿呼吸起伏急促,意识到自己再次被宗政淮骗了!
她不知道宗政淮是出于什么原因改变了主意,突然不同意离婚了。
但很显然,宗政淮把这次的开庭,又当成了一次“收购”。
为了成功,他不在乎演戏,也不在乎丢脸,更不在乎当庭下跪。
他只要成功,又是标准的商人思维。
一旁的律师看肖寒卿脸色不太好,关切地询问了一句:
“肖女士,您还好吗?”
好,她好得很呢!
肖寒卿用力地闭了闭眼,开口时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
“我没事。他刚刚那一出……是不是会影响到法官的判断?”
律师迟疑着点了点头:
“对方表现的情绪实在是太强烈,如果他继续这么一口咬死不愿意离婚的话,法官很有可能优先调解。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我们有新的证据证明,您和宗政先生在婚姻存续期间还存在其他不可调和的矛盾。”
律师无奈地一摊手:“不过他都能当庭下跪哭求了,我实在是想不到还有什么能阻止他。”
肖寒卿沉思片刻,半晌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只要是不可调和的矛盾就行?是他还是我不重要?”
律师不太明白她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对,只要是不可调和就行,双方谁不能接受都可以。”
肖寒卿目光沉冷:“行,我知道了。”
她双手十指交叉着,翻转拉伸了几下。
指关节处咔咔的声响听得律师一个寒颤,默默为对面的宗政淮掬了一把泪。
宗政淮不明白,肖寒卿的律师为什么突然朝自己投来同情的目光。
算了,这是不重要的问题。
他的脑海中此刻已经摊开了数十份狗血八点档剧本,哗啦哗啦的翻阅着。
不论肖寒卿是什么反应,他都下定决心要把这场戏演下去了。
开庭后,法官询问:
“原告,鉴于被告方不愿意离婚的诉求强烈,请问你接受调解吗?”
果然,宗政淮刚刚那段情真意切的表演还是影响了法官的判决的。
只要选择了接受调解,至少短期内是离不了婚了。
肖寒卿面无表情地站起身:
“我不接受调解,我的诉求依然是离婚。”
法官点了点头:“那你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肖寒卿嘴角上扬出一个毫无温度的笑意,宗政淮没由来的右眼皮一跳。
不,不可能的,寒卿手头应该已经没有任何不利于他的证据了,不管寒卿说什么,法官都不可能……
“我怀孕了。”
怀孕了?
这是好事啊,怀着孕法官更不可能判离婚了。
但宗政淮的左右眼皮突然都开始狂跳起来,正如他纷乱的思绪。
他上次和寒卿同房是什么时候来着?三四个月?还是五个月?
他的目光看向对面肖寒卿平坦的小腹,心说不对啊,快五个月该显怀了呀。
只见肖寒卿微笑着和宗政淮对视,缓缓**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孩子不是你的,所以我不同意调解。”
哐当!
宗政淮的律师仿佛看见了一顶从天而降的大绿帽,盖在了自家老板的头顶。
他整个人已经石化了,心说老板你是真不厚道,自己**不跟我们说就算了,老板娘**也不跟我们说。
哈哈,你看这事儿闹得,这下总得离了吧?
正常人谁能奈何得了这场面啊。
偏偏宗政淮不是正常人。
只见他咬了咬牙,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没关系,我不在乎,孩子生下来跟我姓,我会对她视如己出的。”
哐当!
这回不仅是律师石化了,法官也石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