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政淮走进别墅地下室,红色皮鞋底步步踏碎黑暗。
温月凝听到他脚步声一瞬间,下意识牙关打颤,瑟瑟发抖起来。
她沉默着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心底从没有这么后悔过。
“她还是什么都不说?”
旁边人连忙回答:
“能用的都用了,她不肯说……毕竟有身份,我们也不敢……”
宗政淮听他为难的停顿,淡淡反问:
“她有什么身份?”
旁边人一愣,这温小姐不是老板的情人吗?
他们以为是小情人犯了错,老板要****,之后肯定还是要继续用的。
因此,下手时就有了顾忌,并不敢伤到温月凝的脸,也不敢留下不可愈合的伤疤。
束手束脚的,竟然就让温月凝撑到了现在。
“什么叫能用的都用了,我看她脸不还是干净的吗?今天不说划一刀,明天不说再划一刀,反正她脸皮厚,你们可以试试在她脸上下五子棋。”
温月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可宗政淮一点开玩笑的意思都没有。
宗政淮是真的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提出建议后也懒得看温月凝一眼,转身就想走。
不,不行,那些人真的会毁她的容的!
她出去以后还要靠脸吃饭!
温月凝顾不得许多了,扑上去抓住牢房的栏杆。
“阿淮……宗政淮!我说!我说!”
听见她声嘶力竭的呼喊,宗政淮停下了脚步。
他朝身边人淡淡一笑:“看,她这不就愿意说了吗?”
温月凝这个女人,贪慕虚荣,怎么舍得下自己这一张脸?
温月凝咬牙切齿地盯着宗政淮:“你……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就算她欺骗了宗政淮,但这么久的相处也不是假的。
宗政淮怎么能丝毫不顾及他们之间的情分?
“我能。”
宗政淮连头也懒得低,只微微垂着眼皮。
他看着温月凝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我之前对你好,是因为你顶替了别人的恩情,又不是因为我对你有什么想法。”
这种想通过攀附权贵、实现阶级跨越的男人女人,宗政淮见得多了。
温月凝凭什么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就算这样……我也是真的……”
温月凝不甘地想要辩解,可惜宗政淮对她已经彻底没耐心。
“我留下来不是听你说这些的,下一句话如果你还说不到重点,我会马上让他们在你脸上划出个‘**’字来。”
宗政淮冷沉如冰的脸色,让温月凝意识到他真的没在开玩笑。
温月凝心乱如麻,抠弄着手指上早已斑驳的指甲油。
“我……我知道当年的买家是哪个城市的。”
仅仅是城市?
能买一个小女孩回去给自家孩子当器官供体的人家,即使不是手眼通天,至少也是地头蛇级别。
这种人家完全有能力抹去所有痕迹,更何况过了这么多年了。
宗政淮对温月凝的答案很不满意,也看出来这女人还有所隐瞒,大概是想留在手里当筹码。
宗政淮冷笑一声,发号施令:
“说话这么费事,给我去把她的嘴角割开,看看她说话能不能利索点。”
旁边人低声答应,掏出了刀就要走进牢房。
温月凝吓坏了,她不明白宗政淮怎么突然变成这样,连忙竹筒倒豆子一样交代了出来。
“是泰城!我不知道那对夫妻的姓名,但我见过他们,再看见一定能认出来!”
宗政淮眯了眯眼,他不怀疑温月凝这句话的真实性,只是这离他的心理预期还很远。
眼看着宗政淮还不叫停那个人,锋利的刀子一步步靠近,温月凝已经被吓得涕泪横流。
“我说的都是真的!泰城……泰城还有我父母当初的手下,兴许他知道!”
……
关衡的戏份并不多,满打满算也就拍了四天。
明天中午是关衡的最后一场戏,下午的飞机离开泰城。
甘聪想着关衡咖位摆在这儿呢,不能这么没排面,今晚在镇上的酒楼张罗了一桌送送他。
剧组人数不多,统共也就两大桌,正好安排在最大的包厢里。
“关老师,我敬你一杯,剧本发过去的时候我都没想过您会答应。”
甘聪举起酒杯,神情语气都十分诚恳。
“真的非常感谢,我先干为敬了!”
他豪迈地一饮而尽,敬酒就是纯敬酒,完全没有要劝关衡酒的意思。
关衡哭笑不得站了起来:
“甘导,不用这么客气还一口一个您的,我非常喜欢你的剧本,也相信你的能力,发光是迟早的事儿,这杯酒我也干了,拿奖后有好剧本也得想着我啊。”
他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也把甘聪哄得眉开眼笑。
“一定一定,借你吉言了。”
甘聪敬完后,就是剧组其他人轮番去敬。
这么一轮下来,关衡脸上也晕红了酒意。
他站起身打算去外面窗台上透透气,到了才发现已经被人捷足先登。
“我在里面被人敬酒,你在这里躲清闲。”
肖寒卿面带讶异回头,看清是关衡后往旁边站了站。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会喝酒。”
甘聪走到她旁边,掏出烟盒的动作一顿。
“介意吗?”
肖寒卿摇了摇头,甚至还朝关衡伸出了手。
“来一根。”
这下轮到关衡惊讶了:“你不会喝酒,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肖寒卿神色淡然:“烦心事儿多了,就学了,你原来也不抽烟啊。”
关衡心里一窒,下意识问出了口:
“他对你不好吗?”
出口的瞬间就已经后悔,自己问的这是什么问题?
要是对寒卿好,她又怎么会烦得学会了抽烟?又怎么会离婚?
烟头的一点红光照得肖寒卿冷白的面孔有了些许温度,眸中却没有什么回忆的温情。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婚姻不就是围城,到最后全凭人品和道德。”
“我和他……不是变心了,也不是不爱了,只是失望够了,我没有心气和他继续过下去了。”
关衡心念一动,被酒意蒸腾的大脑中只剩下那个盘旋了好几天的问题。
借着酒劲儿,他可以问出来。
“那不是婚姻的错,是那个人的错。”
“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