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寒卿下意识想挂断电话。
“别,寒卿,你把免提关了就行,我不出声。”
郁婉提醒了肖寒卿,大半夜孤男寡女的,是得留个心眼子。
“师兄,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肖寒卿开门,手机揣在衣兜里。
门外站着的关衡笑容舒朗:
“我可能有点认床,睡不着,咱俩白天没机会好好聊聊,这会儿找你说说话。”
问都不问一声直接上门,大半夜的纯聊天啊?
肖寒卿犹豫着想拒绝,她听说关衡最近交了女朋友,无论如何也该避嫌。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犹豫,关衡后退了一步。
门外月色凉如水,庭院里一片空明。
“今夜月色正好,要是不出来看看,岂不辜负了?”
院子里就有石桌和石凳,正适合赏月。
他这么一说,肖寒卿反而没有了拒绝的理由。
况且今晚月色真的很美。
“让我想起当年咱俩杀青前的那场戏了。”
关衡的嗓音娓娓道来,带肖寒卿回忆起了过去。
那场戏是关衡和肖寒卿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剧中大师兄和小师妹的最后一场戏。
大师兄雄心壮志,一心想去闯荡江湖,建功立业。
师父不同意,他就留书一封,准备偷偷下山。
出了山门,却看见小师妹正等他在树下。
肖寒卿抬头看了一眼夜空,却没有评价月色。
“都说爱回忆过去是变老了,师兄也是?”
关衡苦笑一声:“我当然会老,大师兄也会老啊。”
当年的大师兄是违背师命私自下山,当年的关衡也是违背了家族一心来闯荡娱乐圈。
可等他在江湖的凄风苦雨中飘零一遭,收获的却不是功成名就。
而是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一路同行的结拜兄弟摇身一变成了幕后黑手,登基为帝的第一道旨意就是对他的追杀。
关衡一路拼杀终于回到师门,却只看见门庭寥落,后山新坟两座。
一座是师父的,另一座是师妹的。
“而立之年的男演员,无论如何都算不上老吧?”
肖寒卿笑着调侃:“不然你让那些四十多还在和小姑娘谈恋爱的怎么办?”
关衡笑着摇了摇头:
“那不一样,我是觉得……自己的心气老了,干什么都觉得没劲儿。”
以前只想拍戏拿奖,最近突然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有人跟我说,也许我是寂寞了,该结婚了。”
他说这话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肖寒卿。
肖寒卿笑了笑,没有接话。
关衡的目光没有移开半分,:
“或者先不谈结婚,从恋爱谈起?”
这话几乎已经算是明示。
关衡看见肖寒卿的嘴角微微勾起。
“恋爱是个好东西啊,当然可以谈……”
他心中一喜,几乎以为肖寒卿这就是同意了。
然而不等他开口,接下来肖寒卿的话让关衡如坠冰窖。
“结婚我可没什么发言权,我自己还在打离婚官司了。”
肖寒卿,要离婚?
可她是什么时候结婚的?
即使演技精湛如关衡,这一刻也掩饰不了脸上的愕然。
肖寒卿笑了笑,轻描淡写道:
“结了六年了,没熬过七年之痒。”
六年,那就是肖寒卿刚满二十岁时。
而那时候的关衡,事业如日中天,就像当初戏里的大师兄。
他听见自己声音滞涩:
“他……你前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宗政淮吗?
肖寒卿垂下的眼睫微微颤动。
“是个……很理智的人。但到最后,都那样。”
她曾经以为宗政淮是个永远不会犯错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