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宗政淮,他来找肖寒卿了。
可现在时冕在她房间里!
肖寒卿没由来一阵心虚,下意识捂住了时冕的嘴。
时冕挑了挑眉,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肖寒卿手心。
肖寒卿故作镇定:
“别出声,我不想他误会。”
外面的敲门声停了停,宗政淮没有说话。
难道是以为屋子里没人,已经走了?
肖寒卿心里刚要松一口气,冷不防宗政淮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寒卿,我收到传票了,你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吗?”
他的声音苦涩。
但肖寒卿实在是没心思听。
宗政淮在外面敲门,而她现在还趴在时冕身上。
少年并不乐意原本属于自己的注意力被夺走,他突然直起身,宽大的手掌攥住了怀中人的细腰。
掌心炽热的温度隔着轻薄的布料,几乎要烫得肖寒卿惊叫一声。
“你干什么?”
她压低了声音,是威慑也是警告。
但半大少年的野心又岂会随随便便听命与他人?
他做梦都想把这块香甜软糯的肉叼进嘴里,谁也不给。
时冕缓慢地眨了眨眼,口鼻还被肖寒卿的手掌捂着,鼻息间尽是她护手霜的味道。
肖寒卿后知后觉自己这样捂着,时冕没法说话。
她警告地瞪了时冕一眼:“悄声。”
随后缓缓松开了手掌。
时冕薄唇勾着,手掌却仍旧托在肖寒卿的腰上。
“肖老师,我们是什么关系啊?要这么鬼鬼祟祟的……”
他的眼神里闪烁着狼崽子一样的光芒,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糊弄的。
肖寒卿没有说话,门外的宗政淮却好像失去了耐心。
他又敲了敲门:
“寒卿,你跟我说说话吧……”
肖寒卿打定主意不出声,等宗政淮等不到回应,自然就走了。
偏偏这时弟弟跳上了桌子,在肖寒卿紧张的眼神中,伸出胖爪爪碰掉了桌边的矿泉水瓶。
不大的一声闷响,但也足以证明屋子里有人。
门外传来宗政淮一声苦笑:
“你明明就在,却不愿意跟我说话?”
得尽快把这个男人打发走。
肖寒卿深呼一口气,自己先站起身,然后朝时冕指了指卫生间。
意思很明确,让他躲进去。
时冕不太满意,混不吝地抱胸坐在地上不肯起来。
凭什么他要躲?
肖寒卿这时候可没心思哄小孩儿,她抬脚轻轻踢了时冕一下,把他往卫生间赶。
关上门,弟弟在外面和肖寒卿大眼瞪小眼。
肖寒卿摸了摸它的脑袋,拧开了门。
“你来干什么?”
她的嗓音冷淡,环抱双手的肢体动作也是十足的防备。
宗政淮苦笑一声:“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
肖寒卿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
“我希望下次见你是在法院,而不是在这里。宗政先生,你突然跑到我的工作地点让我很困扰。”
他们俩是隐婚,肖寒卿基本没去过宗政淮的公司。
宗政淮呢,也从来没探过肖寒卿的班。
要离婚了,探班的频率反而高起来了。
宗政淮不知道有没有听出肖寒卿的嘲讽,但那硬邦邦“宗政先生”四个字,已经足够他心头一堵了。
宗政淮眉目萎靡,脸上也带着疲态。
“寒卿,我来真的只是想跟你好好聊聊。”
苏城没有机场,他这个点过来,要么是高铁转飞机,要么是一路高铁。
舟车劳顿,过来竟然只是为了跟肖寒卿说几句话?
肖寒卿这才看了他第一眼,想搞清楚宗政淮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你想聊什么?就在这里聊吧。”
“你都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肖寒卿毫不吝啬地翻了个白眼:“不太方便。”
不太方便。
这里面意思可多了。
宗政淮想到了上次看见的那个男孩儿,他看向肖寒卿的眼神分明就是爱慕。
宗政淮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咽不下那口气。
“不方便?我刚刚敲了那么久的门你都不开,难道你房间里还有别人?”
“宗政淮!”
肖寒卿目露厌恶,“你跟温月凝待久了,也学会张嘴就造我黄谣了?”
提起温月凝,宗政淮如梦初醒。
他脸颊紧绷,明显是咬着牙。
“喵?”
弟弟从半开的门缝里探出个猫头,好奇地看着宗政淮。
小鼻子翕动,似乎还想上前来闻闻他。
肖寒卿皱眉,弯腰抱起了弟弟。
“乖乖待在房间里,再走丢了怎么办?”
门半开着,肖寒卿就那么任由宗政淮看。
屋子里除了肖寒卿,再没有第二个人。
原来她说的“不方便”是因为怕猫走丢。
宗政淮心虚地别开了眼神。
把弟弟放在床上,肖寒卿转身出来,关上了房门。
她站在门口,不耐烦地看着宗政淮。
“如果你是来给我添堵的话,那你已经做到了。”
宗政淮连忙道歉:“寒卿,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
肖寒卿抬手做了一个“打住”的手势:
“你的对不起我已经听得够多了,不想再听了。”
她的厌烦是那么的明显,如尖锐刀锋扎在了宗政淮心口。
可宗政淮的心,早就已经苦得没有了知觉。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到秘书拿过来的法院传票,他只觉得不真实。
寒卿怎么会突然要跟他离婚呢?
还如此决绝。
他心头涌现了一个冲动——
他要见到肖寒卿。
为了这个临时起意,他原本安排好的行程都要重新调整。
他不在乎,他只想见肖寒卿,再问问她……
问什么呢?
真正站在了肖寒卿面前,宗政淮反而一个字都问不出口了。
有什么好问的?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他没有办法像那些卑劣的男人一样,**了,就把责任都推给小三。
温月凝能有多大本事?
真正伤害了肖寒卿的,是他宗政淮。
是他安排了那瓶药,无可抵赖。
“寒卿……我们、是不是真的无可转圜了?”
他微微垂着头,眼眶酸涩得厉害,胸口却闷闷地堵着,说不出一句话。
这种陌生的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绪,是因为他失去了养了好几年的小狗。
他哭了,然后被宗政夫人狠狠责骂了。
宗政家的继承人,怎么能露出这种脆弱的表情?
于是他学会了伪装自己。
现在又出现了这种情绪,是因为他要失去肖寒卿了吗?
“真的无可转圜了吗?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