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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
他想起自己如今身负传承。
晚上回去翻翻典籍，自然能找到治疗精神失常的法子。
于是，顾凡想解一下病况：
“奶奶，美莱阿姨啥时候发现神经失常的？”
但可不敢直言告诉奶奶，他能治好美莱阿姨的病。
无他，奶奶肯定不信。
“这个.....我想想哈。”
李奶奶如今也有七十多，记性难免有些差。
她抠着银白的眉毛，想了想。
忽然拍手道：
“奶奶想起来了，就是你来二叔家住那天冬天。”
顾凡一惊，“冬天？”
这么巧？
“嗯，对，我准没记差。”
李奶奶点头，“虽说美莱在咱们面前平时有说有笑，一副什么也不在乎的模样。但在十二年前的冬天，她大抵是扛不住被抛弃的现实，跳河轻生。”
说到这，抬手指向墓园后不远处的一条河“
“喏，就是那条河。听说当时幸好有个面生的小男孩给及时救了起来，怕是早就没了哟。”
“但老天还是没能可怜她，救过后就今天这般模样了......”
最后说完，奶奶的眼角已泛着泪点。
顾凡却瞪圆了眼。
他低头看着美莱阿姨消瘦蜡黄的侧脸，满眼是不可置信和惊愕。
“竟、竟是你......”
爸妈在世时，他经常来二叔的墓园找堂哥玩。
尤其是暑假寒假。
一待便是开学再回去。
自从五年前爸妈去世，他才搬来跟二叔一起住，随周围的人还认识的不多，也就那么几个眼熟的。
还记得当时刚搬来第一天是个冬天。
还在墓园附近的一条河里救了一个落水的女人。
当时也没时间多想。
认为自己会一点游泳，就硬着头皮跳下去把人给捞了起来，却因体质有些透支没能将人拖上岸。
正好有闻声赶来的路人，将已经昏死过去的女人拉上岸。
紧接着，他也被人给拉上了岸，直接一**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
本想看看那女人长什么样子。
可围过来的人群越来越多，还有人正在给那溺水的女人实施抢救。
到底是年纪小。
寒风冽冽，浑身湿透的羽绒服差点结成冰块。
他扛不住寒冷，抱着胳膊就跑回墓园了。
当时怕二叔知晓担心。
所以这事儿他就隐瞒了下来。
如今万万没想到。
当年救下的女人，竟是眼前的美莱阿姨！
他缓缓半蹲下身，近距离打量了眼对方的面**况。
随即小心翼翼地伸手探上其手腕。
又怕刺激到美莱阿姨的精神状态。
便轻声哄着，就跟小孩子聊天般：
“美莱阿姨，你这么晚跑出来，花花会担心的，待会儿我送你回家好不好？”
美莱对于他的搭讪和探脉，不作任何反应，似乎当他不存在。
正好。
顾凡能清楚探到脉象。
典型的细弱脉。
虚证、血虚、阴虚。
在根据对方的精神萎靡，发呆时面色萎黄。
可判断为，气血两虚，心神失养。
根据他上一世所需的中医知识，确实无法彻底能治好美莱阿姨的病症。
但传承一定可以。
李奶奶见顾凡握上美莱的手，还以为是这小子听了对方的遭遇，心中不忍呢。
真是个懂事的孩子。
就是不爱学习，可惜了哟。
她嘴角含笑劝着：
“好了小凡，你赶紧回家吧。再耽搁下去，你二叔会担心的。”
至于顾凡刚那句“待会儿我送你回家”，她并未当真。
顾凡却当真的，并非哄孩子。
大半夜的。
他确实也放心不下。
“奶奶，我一个男孩子在外头有啥好担心的。”
他抻着腿起身朝自行车走去，将车推到两人跟前，“您告诉我地址，我来送美莱阿姨回家。”
“呵呵，奶奶知晓你的好心。”
李奶奶慈祥地拍了拍顾凡的脑袋，解释道：
“但美莱她呀，在等花花。不等花花过来，她是不会走的。”
“所以，你还是赶紧回家吧。”
等花花？
顾凡疑惑地扫了眼偏僻又寂静的街道，问：
“叫花花的女孩子人呢？去哪了？大半夜的就不怕于遇见坏人？”
不知为何。
忽然也心疼那叫花花的女孩子。
小小年纪肩上便扛起照顾病重母亲的重任。
赚钱养活两人的同时，还要坚持读书。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挑苦命人。
哎。
比林茉还要惨.....
“哎，奶奶也不清楚。出来时就瞧见美莱在这儿，说是花花让她在这儿附近等她，不要乱跑。”
李奶奶佝偻着腰想扶起美莱，“来，美莱，跟奶奶进屋里头坐着等，吃点东西垫垫肚子。花花待会儿就会来接你回家。”
顾凡见状停稳车，赶紧上前搭把手。
他看着奶奶牵着不哭不闹、时不时往顾凡身后张望的美莱阿姨进了屋，内心五味陈杂。
“不管怎样，既然救了你一次，自然也会救你第二次。”
“美莱阿姨，等着我来找你.....”
昏暗的路灯下。
少年骑着车快速溜进了墓园内。
“我回来了！”
顾凡将车停在办公室外，书包都来不及放下，背着就准备去找墓区找林茉。
却被从办公室出来的顾有才叫住。
“回来这晚，又上哪鬼混去了？”
他屈指敲了敲手腕上的手表，埋怨道：
“也不瞅瞅，马上十点半。竟让林茉一个人巡墓，你就不怕她被吓哭？”
每次林茉巡墓都有顾凡陪着。
所以顾有才始终认为，林茉那副柔柔弱弱，动不动就红眼眶的小姑娘，怎会半夜巡墓区不害怕？
他本想陪同来着。
但人家小姑娘死活不让，强撑着说自己胆子大。
没法，就随她去了。
“嘿嘿，我知错了二叔。”
顾凡边往墓区走，边扭头冲二叔龇着牙笑，“下次绝对不会了，我先去找林茉了哈。”
等他找到林茉时。
她刚好巡完墓区往回走。
“林茉！”
“顾凡？”
听见有人叫自己，林茉脚下一顿，手中手电筒的光束立刻朝声源方向照去。
只见狭窄的灯束里。
一抹修长的身影正朝她跑来。
少年脸上挂着青春洋溢的笑容，在黑夜里格外耀眼。
她一时看入了神。
连人跑到自己跟前，竟不自知。
“林茉，你晚自习到底跑哪去了？”
顾凡有些埋怨地瞪着她：
“打电话不接，消息也不回。”
“咋滴？翅膀硬了，不把你凡哥的话放在心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