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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利刃破局珍宝归朝
西西卓玛腰间悬那柄秀珍腰刀,端的是西域精铁熔铸、巧匠千锤而成的宝贝!寻常刀剑劈砍不动的玄铁锭,此刀只需腕力轻送,便能如切腐乳般剖成两半,真个应了“削铁如泥”四字。此刻她杏眼圆睁,玉腕轻扬间,那寒芒闪烁的刀锋已在张大账房鼻梁上划了三道细如发丝的口子——偏生力道拿捏得绝妙,既不深及骨血,又让皮肉绽开,转瞬之间,黑红的血珠子便似那断了线的红豆,争先恐后地涌将出来。顺着鼻梁往下淌,不多时竟把他那两个蒜头鼻孔堵了个严严实实,连半丝气也透不进去。
张大账房本是个养尊处优的主儿,哪里受过这般罪?只觉胸口憋得似要炸开,下意识猛吸一口,哪曾想把那带着腥气的血水径直吸进了肺腑。顿时喉头一阵剧痒,“阿嚏——阿嚏——”接连打了七八个喷嚏,眼泪鼻涕混着血水往下淌,糊了满脸,活像个打翻了的胭脂铺。那鼻子本就是人身最敏感的地界,这般又疼又呛的滋味,饶是他平日里油嘴滑舌、嘴硬如铁,此刻也熬不住了。脑袋跟拨浪鼓似的一个劲乱晃,喉咙里“咕噜咕噜”地想讨饶,偏生嘴里还塞着根啃剩的羊骨头,粗粝的骨茬磨得腮帮子生疼,半个字也吐不出来,只急得双脚乱蹬,活像条离了水的鲶鱼。
帐中紫云端坐虎皮椅上,瞧着他这副狼狈模样,纤眉微挑,对身旁铁塔般的郈垕吩咐道:“让他说。”那声音清冷如玉石相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遵令!”郈垕声如洪钟应了一声,大步上前,蒲扇般的大手一伸,便从张大账房嘴里“啪”地拔出那根骨头。骨头刚一离嘴,张大账房便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迫不及待地嚷道:“我招!我招!只求大将军饶命!不过……不过小的有个不情之请!”他声音发颤,唾沫星子混着血水溅了一地,一双小眼睛里满是哀求。
“讲!”紫云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眉梢微挑,心下暗忖:这老小子倒也算个妙人,都死到临头了还敢提条件,倒要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样来。
“求……求大将军开恩,让小的死得痛快些!”张大账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额头撞在青石地上“咚咚”作响,没几下便起了个大包。他深知自己这些年帮着高守忠做了不少伤天害理的勾当,此刻只盼能落个全尸。
紫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其实她压根没打算取这老小子性命——此人虽贪财奸猾,却掌管着高守忠所有的账目往来,留着他比杀了他有用得多。可这张大账房油滑得像条泥鳅,不把他逼到绝境,定然不会全盘托出。当下她沉声道:“本帅应允你便是。但这‘痛快’二字,全看你的表现——想少受些罪,就痛痛快快把高守忠的家底都招来!若有半句虚言,哼哼,西西卓玛的刀可不止会划鼻子。”
张大账房听得这话,身子一哆嗦,连忙点头如捣蒜:“不敢!小的绝不敢有半句虚言!我们老爷的那些金银珠宝,已然被大将军寻了去,再无其他藏宝之地了。只是……只是还有上百万两银子在外头飘着,像是佃户欠的租子、各商号借的本钱,还有江南几处绸缎庄的分红,都还没收回呢!”他说得急,额头上的冷汗混着血水往下淌,把地上的青砖都浸湿了一小块。
“本帅给你三日时间,这些银子你能悉数收回吗?”紫云放下茶盏,目光如炬地盯着他。
“能!能!小的定能收回来!”张大账房连忙应下,心里却打着小算盘:能多活三日便是三日,说不定三日内会有转机,总好过即刻就死。他哪里知晓,这位镇国大将军压根没想要他的命,不过是想借他的手把高守忠的余财都捋干净罢了。
“好。”紫云对郈垕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松开张大账房。“那便暂且留你三日性命。你家老爷除此之外,还有其他产业吗?若是敢瞒报,仔细你的皮!”
张大账房被松了绑,**发麻的手腕,连忙说道:“回……回大将军的话,在长安城还有十二间铺子,都是黄金地段的好门面,绸缎庄、酒楼、当铺都有,都是我们老爷实打实买下来的产业!”他不敢有半分隐瞒,生怕再惹恼了这位煞神。
“可有房契在手?”紫云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高守忠在长安还有这般产业。长安城寸土寸金,十二间铺子可不是小数目。
“有的有的!那些铺子的房契地契,都收在账房最里面的紫檀木柜子里,加了三道锁呢!”张大账房连忙答道,恨不得把自己知道的都倒出来。
“西西卓玛、小账房,你们二人跟着他去取房契。”紫云当即吩咐道。那小账房是她从紫云庄园带来的,精于算计,让他跟着去也能防着张大账房耍花招。
“遵令!”二人齐声应下,一左一右押着张大账房便去了。西西卓玛依旧握着那柄腰刀,刀锋上的血迹还未干,在帐外阳光的照射下泛着寒芒,看得张大账房心里直发毛。
待他们走后,紫云对郈垕说道:“传本帅将令,全军在此地休整三日。你带二十个精明能干的弟兄跟着张大账房,把那些未收回的银子悉数讨回来。切记,不可扰民,若有弟兄敢私拿一文钱,军法处置!”
“遵令!末将定当办妥!”郈垕抱拳领命,转身大步离去。他深知紫云治军严明,不敢有丝毫懈怠。
再说那高夫人,本是江南书香门第的大家闺秀,知书达理,温婉贤淑。当年嫁与高守忠,原以为是良人,谁知婚后才发现丈夫竟是个贪赃枉法、心狠手辣之徒。她对高守忠平日里的恶行早已深恶痛绝,只是碍于妇道人家的身份,一直敢怒不敢言。如今高守忠已死,她倒也松了口气,不愿再与官府扯上关系,便悄无声息地寻了块山清水秀之地将他的尸体掩埋,又遣散了家中的家丁护卫。
那些家丁护卫中,有七八人感念紫云的威名,听闻娘子军军纪严明、爱护百姓,便想投身麾下。高夫人也从旁极力相助,不仅给他们准备了盘缠衣物,还亲笔写了推荐信,嘱咐他们到了军中要忠心耿耿,不可再像从前那般胡作非为。
更让紫云欣慰的是,高夫人只给自己留了一处不大的宅院自住,其余的十几处房产竟全部分给了流离失所的难民。近来战乱频发,不少百姓失去了家园,只能四处流浪,这一举动可解了紫云和当地衙门的燃眉之急。那些无家可归的百姓总算有了安身之处,一个个对高夫人感恩戴德,也了却了紫云心中的一桩大事。
待西西卓玛等人取回长安城那十二间商铺的房地契后,紫云便让人将高夫人请进了大帐。帐中早已备好了热茶点心,皆是些精致的江南小吃。
“夫人请用茶。”传令兵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碧螺春,恭敬地递到高夫人面前。
“多谢镇国大将军。”高夫人欠身谢过,双手接过茶杯,指尖触及温热的杯壁,心中一阵暖意。她虽久居深闺,却也听闻过紫云的事迹,知道这位女将军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
“夫人不必多礼。”紫云将一叠用红绸包裹的房地契推到高夫人面前,“这是高守忠在长安城购置的十二间商铺的房地契。据本帅所知,这些商铺的生意都还算兴旺,每月进项不菲,不知夫人打算如何处置它们?”
高夫人看着那叠厚厚的房地契,轻轻摇了摇头,语气平淡地说道:“回大将军的话,奴婢自幼熟读诗书,对经商一道却是一窍不通,在长安城里也无可用之人。大将军留给奴婢的田产商铺,已然让奴婢忙得脚不沾地,这长安城的商铺,奴婢实在无力打理。大将军为国为民,日夜操劳,这些商铺便赠予娘子军吧,也算是奴婢为国家尽一份绵薄之力。”
“夫人深明大义,对娘子军的厚爱,本帅在此谢过了。”紫云起身拱手,眼中满是敬佩。她原以为高夫人会留下这些商铺养老,没想到她竟如此豁达。“还望夫人好生照料此处的田产商铺,日后若有任何难处,只管派人捎信给本帅,本帅定当为你做主。”
“多谢大将军体恤!”高夫人连忙起身回礼,“奴婢这就写个字据,到了长安城,便将这些商铺过户到大将军名下,绝无二话。”
传令兵即刻取来笔墨纸砚,高夫人提笔蘸墨,手腕轻转,不多时便写好了字据。她的字迹娟秀清丽,透着一股书香气息。写罢,她双手将字据奉上,又给紫云行了一礼,这才转身离去。帐外的阳光洒在她身上,竟似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三日后,张大账房果然不负所望,将那些未收回的银子悉数收了回来。足足装了二十大箱,银灿灿的晃人眼目。紫云也信守承诺,没有取他性命,给了他五十两银子,让他自寻生路去了。张大账房接过银子,千恩万谢地磕了几个头,一溜烟便跑了,生怕紫云反悔。
经此一事,紫云的车队足足扩大了一倍有余。每一辆大车上都堆满了金银珠宝、古董字画,用厚厚的帆布盖着,却也挡不住那偶尔透出的珠光宝气。其中不乏稀世珍宝:孔孟二位先师的真迹各一幅,纸张虽已泛黄,却墨迹如新,笔墨间尽显圣贤风骨,读之令人肃然起敬;秦始皇写给吕不韦的书信一封,字迹雄浑苍劲,力透纸背,字里行间承载着当年的朝堂风云,让人仿佛能看到那金戈铁**战国时代;王羲之的《兰亭序》摹本一幅,笔法飘逸灵动,如行云流水,堪称书法绝品,便是宫中也未必有这般珍品;还有汉高祖赏赐给张良的墨宝一幅,字迹洒脱,见证着君臣相知的佳话,具有极高的历史价值。
紫云看着这些珍宝,心中已有了计较:将这些稀世珍品,再加上三百万两银子、近千车粮食一同进献给皇上,以解朝廷燃眉之急;余下的银两,一部分留作娘子军的军饷,改善弟兄们的伙食和装备;另一部分则用于木刺山与紫云庄园的建设,让那里的百姓能过上更好的日子。
消息传到吴县令耳中,他本打算组织全县百姓出城十里,敲锣打鼓地欢送紫云的车队,也好在百姓面前博个好名声。却被紫云一口回绝了。
“这般劳民伤财的蠢事,本帅断不会做,你最好也别掺和!”紫云的语气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她素来最讨厌这些虚头巴脑的排场,与其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不如多想想如何造福百姓。
吴县令闻言,连忙拱手告罪:“下官知错!下官知错!其实下官也不愿做这等事啊!只是……只是这是惯例,下官也是怕怠慢了大将军。”他脸上满是尴尬,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哈哈哈哈!”紫云朗声大笑,笑声爽朗,震得帐顶的灰尘都掉了下来。她心中清楚,这般劳民伤财的虚礼,别说吴县令,换作任何人,怕是都不情愿做的,不过是碍于情面罢了。“吴县令不必如此,你只需好好治理地方,让百姓安居乐业,便是对本帅最好的迎接了。”
吴县令闻言,连忙点头称是,心中对紫云愈发敬佩。这位女将军不仅英勇善战,还如此体恤百姓,真是难得的好官。
为了不惊扰沿途百姓,紫云传令下去:伙夫三更天便起身造饭,五更天准时出发。天还未亮,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只有几颗残星挂在天边。庞大的车队便悄无声息地踏上了前往长安城的路途。车轮滚滚,马蹄声轻,队伍绵延数里,在朦胧的夜色中如一条巨龙般缓缓前行。前路漫漫,他们离那繁华的帝都,也越来越近了。
与此同时,长安城皇宫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纵观华夏数千年帝统,唐代宗李豫约莫是顶顶倒霉的一位君王了。安史之乱刚刚平息,吐蕃又趁虚而入,攻破长安,他只得带着嫔妃大臣仓皇出逃。待他从兵燹之中九死一生重返帝都,昔日金碧辉煌的大明宫早已沦为断壁残垣。殿宇楼台半数被烽火吞噬,雕梁画栋烧成了黑炭,内府珍宝更是被乱军洗劫一空,连御座旁那对重达千斤的鎏金铜鹤都被拆去熔铸兵器,只剩下两个光秃秃的底座。
彼时的长安城,饿殍载道,百姓易子而食的惨状屡见不鲜。便是宫墙之内,也早已断了炊烟。御膳房的米缸见底,只剩下几把发霉的小米,御厨们整日愁眉不展,竟是到了吃了上顿无下顿的境地。代宗和嫔妃们每日也只能喝些稀粥果腹,往日里那些山珍海味早已成了奢望。
重建大唐盛世绝非旦夕之功,当务之急便是筹措粮草与银两。虽已传檄各州调运粮秣,可路途遥远,交通不便,最快的粮队也需五日方能抵达长安。偏那御厨总管颤巍巍地来报,宫中存粮仅够支撑三日,若三日内粮草不至,便是御膳房也只能停工断炊了。
金銮殿上,代宗身着洗得发白的龙袍,坐在那把修补过的御座上。他面色憔悴,眼下带着浓重的黑圈,望着阶下幸存的文武百官,强打精神道:“诸位爱卿,皆是国之柱石,此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傍身!如今大唐江山百废待兴,正是尔等各展经纶之时!朝廷亟需粮草银两救急,哪位爱卿能解燃眉之急,速速奏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却又充满了期盼。
话音落地,殿内一片死寂,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众臣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垂首敛目,连大气都不敢出。方才还挺胸叠肚、一副忠臣模样的官员们,此刻竟都成了泥塑木雕,无人敢应声接话。有的官员盯着自己的靴尖,仿佛那上面有什么绝世美景;有的官员则摩挲着手中的朝笏,眼神躲闪,不敢与代宗对视。
代宗面色微沉,眉头紧锁,又追问道:“既无人能筹粮,那谁能尽快筹措银两?哪怕十万两也好!”
阶下依旧鸦雀无声,唯有殿外的风声呜咽而过,吹得殿门“吱呀”作响,更添了几分凄凉。众臣们的头垂得更低了,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代宗强压怒火,抛出重赏:“朕在此立誓,不论卿家当前官阶高低,只要三日内能筹得粮草银两,朕即刻加官进爵,赏千金!若能筹得百万两以上,朕便封他为侯,世袭罔替!”这赏赐不可谓不丰厚,足以让任何官员心动。
即便如此,朝堂之上仍是死一般的寂静,连咳嗽声都听不到半声。代宗见状,胸中怒火直窜天灵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都泛了白。可转念一想,如今正是用人之际,这些大臣虽无大用,却也别无替代,若是把他们都得罪了,朝堂之上更是无人可用。他只得硬生生将火气咽了回去,只觉得心口发闷,一阵头晕目眩。
他哪里知晓,这些所谓的“忠臣”,早在乱军破城之前,便已将家中的粮米银两藏匿妥当。有的埋在地下密室,有的伪装成货物运出城外,还有的甚至寄存在寺庙道观之中。劫难过后,他们重返长安,私下里依旧过着灯红酒绿、珍馐罗列的奢靡日子,每日山珍海味、歌舞升平,只不过对外皆装作清贫度日,穿着打补丁的衣服,吃着粗茶淡饭,生怕露了富。他们并非无粮可献,只是怕露了富——乱军洗劫了皇宫与全城,为何独独放过了他们?此事一旦暴露,定会引来皇上与同僚的猜忌,届时恐有杀身之祸。所以即便有心相助,也不敢贸然出头,只能眼睁睁看着皇上焦急万分。
眼见朝堂之上一无所获,代宗长叹一声,颓然道:“罢了罢了,看来今日朕与诸位爱卿都要挨饿了。来人,传旨御膳房,今日便与诸位爱卿一同喝碗面汤果腹吧。”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无奈与悲凉,听得众臣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却依旧无人敢说话。
古往今来,皇城与皇宫一同陷入饥荒挨饿的窘境,实属罕见。代宗只觉自己倒霉透顶,这般下去,饿死人事小,若激起民变或军变,后果不堪设想,心中愈发焦灼。他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连坐都快坐不稳了。
正当他一筹莫展,腹中饥肠辘辘、头晕眼花之际,内侍省的总管太监匆匆跑了进来,脸上满是喜色,连声道:“启禀陛下!大喜!大喜啊!颜真卿大人求见,说有天大的好消息要禀报陛下!”
代宗闻言,心中纳闷:颜真卿素来是个两袖清风的老实官,家中定然也无余粮,他此时求见,莫非有别的要事?虽心有疑惑,他还是强打起精神,吩咐道:“快!速速宣颜爱卿觐见!”心里暗自期盼,或许能从他口中得到些好消息,哪怕只是些无关痛痒的喜讯,也能让他稍稍宽心。
“臣,颜真卿叩见圣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颜真卿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朝服,大步流星走入殿内,跪地行礼。他虽年近花甲,却精神矍铄,双目炯炯有神。
“颜爱卿平身。”代宗急切地问道,“爱卿此来,可有带些吃食?朕与诸位爱卿都快饿坏了。”他实在饿极了,见人便先问吃食之事,也顾不得君王的体面了。
颜真卿直起身,满面喜色地奏道:“臣虽无吃食奉上,却给圣上带来了天大的好消息!足以解朝廷燃眉之急!”
“哦?快快讲来!莫要卖关子!”代宗一听“好消息”三字,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前倾身子,眼中满是期盼。阶下的众臣也纷纷抬起头,好奇地看向颜真卿,想知道是什么好消息能让这位老臣如此激动。
颜真卿深吸一口气,用尽全力高声奏道:“紫云姑娘回娘家来了!”
代宗闻言,龙颜大悦,他知道紫云姑娘绝不会空着说回娘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