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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四郎指了指王家酒店,说道:
“我便是路过这里时,楼上那个房间有个娘子,向我要买胭脂。”
“我到了楼上,见了那娘子,卖胭脂与她...”
陶四郎突然支支吾吾,时迁嘻嘻笑道:
“可是那娘子拿了你的胭脂,却不给银子,要给你换肉?”
陶四郎尴尬地笑了笑,说道:
“这桃花洞的酒楼,惯有这等女子,但我不是那等人。”
“我见她桌上的香囊绣得好,便用胭脂换了她的香囊。”
武松抬头看了看那个房间,抬步进了酒楼。
店小二见了武松,欢喜上前迎接:
“客人吃酒还是住宿?”
“我来寻楼上的娘子说话。”
“客官,若要上楼与娘子说话,须得先吃酒。”
住在酒店的**和酒楼是共生关系,相当于为酒店吸引客流量。
所以,桃花洞都有个规矩,要想到楼上找**,须得先吃酒,然后才能上楼。
武松不懂其中道道,时迁却晓得,便说道:
“你将酒菜送到楼上,不少你饭钱。”
店小二笑呵呵说道:
“那客人须先付了饭钱,才可上楼。”
时迁爽快地掏出一锭银子,丢给店小二,说道:
“不少你酒饭钱,送到楼上...那个房间。”
时迁抬头指了指,店小二笑道:
“客人好眼光,那石榴姐一等一的好。”
石榴姐...
武松突然愣了一下,不会是...
应该不至于。
陶四郎带路,武松上了三楼,到了一处客房前。
时迁敲门,里面很快传来脚步声,一个妇人开了门。
只见她穿着一袭石榴裙,容貌尚可,并非丑陋龅牙。
武松长舒一口气,总算不是那样的石榴姐。
“客人...噫,你这货郎怎来了?”
石榴姐见到陶四郎,颇为诧异。
时迁不等陶四郎说话,先一步进了房间,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那石榴姐见了银子,喜道:
“尊客慢坐,奴家倒茶。”
石榴姐用茶叶末子泡了一壶高茶。
在古代,茶叶属于金贵的东西。
产茶的地方将茶叶采摘,然后炒制好,送往京师。
到了京师,因为旅途运输,茶叶会烂掉一部分。
茶叶商人便要再次挑拣,完好的茶叶为上等品,装成小罐,送给王公大臣。
次一级的送给富商,最后那种茶叶末子给普通人。
石榴姐作为**,只能买到这等茶叶末子,泡出来的茶叶称为高茶。
武松关了门,围着桌子坐下,陶四郎站着不敢坐。
“这个香囊,你从何处得来?”
武松把香囊放在桌上。
石榴姐拿起香囊看过,转头看向陶四郎,说道:
“奴家将这香囊与你换胭脂,如何到了他手中?”
“我在大相国寺卖给了这位大人。”
石榴姐拿着香囊,两只眼睛盯着武松审视一番,说道:
“奴家记得不真切。”
武松摸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
石榴姐惊喜抓了银子,笑道:
“奴家记起来了,这是奴家在南京时,一个客人送给奴家的。”
北宋时期,南京在如今的商丘。
宋太祖赵匡胤尚未称帝时,曾任归德军节度使,治所就在宋州,也就是商丘。
赵匡胤称帝后,把宋州作为龙兴之地,改名:应天府。
这个地方,就是北宋的南京。
江浙之地的漕粮、物资往北运送到汴梁,必经过应天府,所以那里也很繁华热闹。
“那客人姓甚名谁?”
石榴姐揉了揉眉心,说道:
“奴家记性不好...”
砰!
时迁跳到桌子上,骂道:
“你这**好不晓事,你可知道我家哥哥是谁。”
“这便是江陵侯当面,此事干系重大,你若是记不清,少不得将你一顿好打,押入死牢!”
听说眼前的汉子是武松,石榴姐唬了一跳,慌忙跪下磕头:
“奴家甚么样人,敢惊动江陵侯。”
武松也有些不耐烦了,问道:
“甚么人给你的。”
“这是南京隐天子给奴家的。”
武松听了,微微一愣,问道:
“甚么隐天子?”
“便是南京漕帮的帮主乔二爷,因他控制漕运,家资巨万,南京的事情,他说了算,世人都称呼他:隐天子。”
武松听了,冷笑道:
“一个漕帮的,也敢自称隐天子,这是要造反了。”
石榴姐小心说道:
“这等人,江陵侯不放眼中,可在南京,他便是一霸,谁敢不从他。”
店小二推门进来,搬来一桌酒菜。
见石榴姐跪在地上,店小二笑道:
“石榴姐,今日又是甚么花样。”
石榴姐听了不好说话,时迁骂道:
“关你甚么事情,好生聒噪。”
店小二笑嘻嘻退出房间走了。
武松收了香囊,起身离开,时迁扯了一只鸡腿,又把刚才给石榴姐的银子拿走,跟着武松离开。
陶四郎见状,也跟着武松匆匆走了。
望着桌上的酒菜,石榴姐起身走到窗户前,望着武松离去,方才舒了一口气。
“老娘须离开这是非之地,不知那隐天子又闹出甚么事情,莫要将我也害了。”
看着满桌的酒肉,石榴姐心中暗道:
且吃个浑饱,再走不迟。
一桌酒菜吃完,石榴姐匆匆收拾东西,算了房钱,当即离开。
武松骑马走在街上,时迁吃着鸡腿,问道:
“哥哥要去南京走一趟么?”
吴霖是吴月**亲哥,来京师找自己的时候走丢了,生死不知。
这一趟肯定要去的。
“明**随我去一趟南京。”
“好。”
时迁答应了。
武松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卢俊义府上。
见到卢俊义,武松将事情告知,说道:
“擂台的事情,劳烦卢师兄操办,我此次去,不知多久归来。”
“这事无需多言,只是那乔二爷敢称隐天子,必有手段,你须仔细,莫要着了道。”
“我心中有数。”
交代完毕,武松回到家里收拾东西。
扈三娘听说要去南京找人,执意要跟着去。
赵惜月听闻扈三娘要去,她也要跟着去。
两人都争着要去,最后武松谁都不带,只和时迁同去。
到了第二日,武松与时迁会合,两人扮做京师的商贾,往南京走去。
京师和南京相距不远,骑马一天便到了。
到了城外,先不看南京城池多高,只说旁边经过的汴渠百舸争流,港口人流涌动,无数物资从船上卸下,又有往船上装货的。
“不愧是四京之一。”
武松感慨应天府的繁华,时迁却将目光滴溜溜地看,心里已经看出了哪里好下手,哪里可以躲藏,偷了东西如何逃跑。
武松踢了时迁一脚,说道:
“莫要动那歪心思,莫要出了纰漏。”
“我晓得。”
时迁笑呵呵跟着武松进了应天府,找了一家酒店。
“主人家,要一间上好的客房。”
时迁到了柜身前,主人家拿出钥匙,给了时迁,说道:
“天字号客房每日一两银子。”
“噫,这等金贵么?”
“客人好眼光,我这酒店是应天府最好的,直这个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