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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俅回到家里,不见他儿子,问道:
“尧辅呢?”
平素里,家里都称呼高俅的儿子为衙内,外面人称呼高衙内。
但是,高衙内也有名字,唤作高尧辅。
意思很简单,就是辅佐尧舜,希望儿子能跟着皇帝飞黄腾达。
寓意是好的,人是废的。
高衙内平日里吃喝嫖赌、无所不为,高俅也曾给他安排过差事,高衙内根本不去。
“衙内这几日与三爷在一起。”
因为高俅以前被唤作高二,那高槛自诩高俅的弟弟,便自称高三。
府里人顺口称呼高槛为三爷。
“高槛?怎么又和他厮混?”
高俅听了,心中不喜。
他自己年轻时候与狐朋狗友厮混,到了他儿子,高俅希望能长进,和有才华的人交往。
可惜高槛为了巴结高俅,死死拖住高衙内,教他吃喝嫖赌。
正说着,高衙内和高槛一起进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帮闲。
“爹,你回来了!”
见到高俅,高衙内喜出望外。
高俅被梁山泊抓了的消息传回来,高衙内哭得稀里哗啦。
不是担心高俅死了,而是担心以后得好日子没了。
“爹,那个林冲,他回来了!”
“他还跟着武松一起,他们在一起了。”
“爹,你想法子,弄死林冲!”
林冲回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高衙内耳朵里,把他吓得不轻。
高衙内惧怕的不是林冲,而是武松。
此时的林冲还只是被赦免的贼寇而已,武松则不一样。
如今的武松权倾朝野、封江陵侯,即将迎娶茂德帝姬,与秦王赵楷交好,手下一帮猛将、大臣,比高俅权势还要大。
最可怕的是,高衙内被武松打过一次,而且是连同高俅一起打的。
听了这话,高俅诧异道:
“林冲投靠了武松?甚么时候的事情?”
高俅刚刚回来,还不知道这个消息。
门外送进来一封信,是寿州知州的。
高俅拆开看了,才知道林冲在寿州被抓,押解入京的时候被武松劫走了。
“糊涂,就该在寿州杀了,何须押解入京!”
“看那武松杀人多利落,罗龟年、贺安节都被被他斩了。”
“还有那随州的知州,父子两个都死了。”
“他连一个贼配军也不敢杀,废物、废物!”
高俅把信扯得粉碎,大骂寿州知州废物。
高槛憋了半天,说道:
“高二哥,那武松好生欺负人。”
“前几日,他们手下几个人到我金羽楼嫖宿,不给银子便罢了。”
“还要了我三十万两银子,不给便要斩了我。”
高俅听了,皱眉骂道:
“你这厮又讹人银子?”
“我怎敢讹他武松的银子。”
“放屁,旁人不知你底细,我能不知?定是你这厮又讹人,反被武松捉了把柄!”
高槛被骂得不敢再说。
这些年,高槛也惹到了不少厉害的人,最后都是高俅出手摆平。
高槛甚么德行,高俅是清楚的。
“那林冲投靠了武松,他是我的死对头。”
“我须想个法子,铲除林冲,否则后患无穷。”
高俅和武松是政敌,争夺的是权力。
林冲不一样,高俅害死了林冲一家人,这是血海深仇。
但凡抓到机会,林冲就会复仇。
就像在梁山泊的时候,林冲几次想要刺杀,好在被宋江拦住。
门外仆人来报,说宋江来了。
高俅让高衙内回去,又让高槛以后少来找高衙内。
说完,高俅到了书房,宋江、吴用两人一起进来。
“拜见太尉。”
宋江对着高俅唱个肥喏,样子极为恭敬。
吴用只是跟着弯弯腰。
对于宋江如此作态,吴用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想在梁山的时候,骂了高俅多少回,如今却卑躬屈膝。
“你有何事?”
高俅坐着,也不给宋江看座,就这么站着问话。
“属下此来是为了打擂台的事情,我等想着此次擂台输赢,关系到日后任用,不敢大意。”
“那武松帐下虽然人少,厉害的人却多。”
“故而,想请太尉广招英雄豪杰,也好赢了武松。”
高俅心情不好,说道:
“你不是夸口梁山泊猛将如云么?怎的人手不足?”
“我等兄弟自然死战,只是为了稳妥起见。”
高俅心中暗暗计较:
此次圣上命我两方打擂台,分明是要看个强弱。
等赢了武松,也好趁机夺他权柄。
“我知晓了,你无需多说,我与太师自有计较。”
“如此,属下先告退。”
宋江带着吴用退出,两人回了驿馆住下,准备打擂台的事情。
高俅心中踌躇不安,起身坐了轿子,往太师府去。
刚刚进门,就听见女人的哭声,又听见蔡德章的骂声:
“你这**妇,做出这等丑事,不死何为!”
“是我一人的丑事么,你不在家,他要进门与我睡觉,我如何能不从!”
“你还敢说,打死你个**妇!”
高俅听着,心中暗暗叹息。
蔡京身为太师,甚么样的女子找不到,怎的在家里做出这等丑事来。
仆人引路,高俅进了书房,蔡京耷拉着脸皮,坐在里面发呆。
“太师。”
蔡京用力抬起脖子,看见高俅,方才吸入一口气,说道:
“你来了,坐吧。”
高俅坐下来,说刚才宋江来找。
听了后,蔡京说道:
“此次打擂台非同小可,必要赢了他才行。”
“武松组建内阁,讲议司形同虚设,朝政都在他手里。”
“也只有赢了这次擂台,我等才好东山再起。”
高俅点头,同意蔡京的观点。
“那我去找些厉害的,到时候上台打擂。”
蔡京点头,又说道:
“我方才问了兵部和鸿胪寺,辽国东京道的女真果然势不可挡。”
“辽国官军节节败退,他们已经建立国号大金。”
“武松那厮不知从哪里学的妖术,居然能未卜先知,早早知晓此事。”
高俅也说道:
“不错,正要与太师细说此事。”
“记得武松曾在朝堂上殴打辽国使臣时说,辽国必要灭亡的,金国要崛起。”
“当初西夏也是如此,他说要灭了西夏,果真就灭了。”
“眼见着辽国要灭亡,此次我等必须做主帅,灭了辽国。”
“这灭辽国的功劳,比灭西夏更胜一筹,那时候我等封王也是有望的。”
在齐州征剿梁山泊的时候,蔡京一直打探辽国的军报。
金国和辽国的战争,蔡京一清二楚。
辽国兵败如山倒,女真金国强势崛起。
事态的发展和武松说的一模一样。
蔡京觉着这个机会再也不能让武松抢走,必须牢牢掌控灭辽国的机会。
所以,他才欣然接受大名府留守的差遣。
北宋时期的大名府,就在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
这里是抵御辽国的第一防线,也是保卫首都开封府的最后一道重要防线。
因为燕云十六州不在北宋掌控,辽国的骑兵一旦突破大名府,可以长驱直入,横跨华北平原,直奔开封府。
所以,此地常年驻守重兵,是河北安抚使的治所,统辖整个河北路的军政事务。
蔡京身份特殊,他做了大名府的留守,可以掌控河北路的兵马大权。
他打算在大名府屯兵,召集猛将,对辽国发起灭国之战。
以前,蔡京觉得打仗很难,灭国更难。
但是,去年武松半年灭西夏后,蔡京觉得他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