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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子，你哥出了这么大的事，家里都忙的**冒烟了，你倒好，居然在这混吃混喝，吃香的喝辣的！”
村长话刚说完，一道骂骂咧咧的声音从外传来。
女人身着粗布麻衣，头发干枯毛躁，扎了一个低马尾随意的撇在身后，面色蜡黄，个子矮小，面带尖酸刻薄。
看着桌上的鱼汤，还有青椒炒肉，女人眼睛都看直了，贪婪的深吸了口气，咽了口唾沫。
刚才她在外头，就闻到了肉香。
从村民口中得知，赔钱货在村长家混吃混喝，当即就急红了眼。
一个赔钱货，也配吃这么好的东西？
见二妞碗里有满满当当的一碗鱼汤，女人怒火更甚。
“小**胚子，俺和你哥他们在饿肚子，你配喝这么好的汤吗？你大哥伤了命根子，就得喝点补的，把你这份给你大哥。”
女人在家里横冲直撞惯了，完全忘记现在是在村长家。
说着伸手就要去端鱼汤。
二妞红着眼，两只斑驳的小手将鱼汤圈住。
“我不要，这个是漂亮姐姐给我的！”
“诶！翅膀硬了，居然敢跟俺顶嘴，不动手，你是不长记性，俺非得教训你不可…”
女人咬牙切齿的撸着袖子，伸手就要去拧二妞的胳膊。
深刻在骨子里对母亲的恐惧，让二妞吓得闭上了眼。
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落在身上，小心翼翼睁开眼，就见母亲的手腕被身旁的许薇扣住。
女人怒目圆瞪，气哄哄地怼道：“你是啥人？俺教训自家的崽子，还轮不到你个外人来插手。”
许薇手微微用力，女人瞬间说不出话来，本就扭曲的脸因疼痛变得愈发狰狞，疼得她哀嚎绵绵。
“疼死俺了！松开！松开俺的手！”
许薇嫌弃的把女人的手甩开，语气冷淡：“知不知道，打扰别人吃饭很没礼貌？其次，这不是你家，你要教训回家教训。”
这会儿村长也站出来说话了，板着一张脸瞪着女人。
“春花，你还有没有把这个村长放眼里？平时你们咋对二妞，俺管不着。
但现在是俺家，闹事也要有个度。
这鱼汤，是许知青自掏腰包买的，也是她让二妞喝的。
你上来就抢，不知道的还以为俺管不好呢。
这以后传出去，让别个村的咋看俺？”
被村长这么一训斥，女人打了个激灵，哪里还敢像刚才那样嚣张，挂着讨好殷勤的笑。
“村长啊，俺这不是气急攻心嘛！俺大仔命根子平白无故被人切了，他爹忙着把人送去医院勒。
俺等会也得跟着去，老二又不会做饭，这死丫头不回去整饭，倒是没脸没皮的，在您这来混吃混喝。
俺这不得把人带回去，让她长长记性不是！”
说着还阴狠的瞪了一眼二妞。
二妞被母亲的眼神吓得一哆嗦，连头都不敢抬，恨不得把脸埋进碗里。
碍于许薇在场，村长不想让外村的人看笑话，语气板正。
“二妞这小妮子被你们折腾成啥样了，以后俺就管着了，要是今天回去，明天二妞带一身伤出来，俺就扣你们家的分，还有粮食。”
这可把女人给吓坏了，下意识脱口而出：“这咋能行，俺家这么多张嘴，每天赚的公分还不够塞牙缝的呢，咋能再扣！”
这年头，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粮食过不去。
村长放下筷子，高冷的瞟了一眼女人：“那就给俺安分点，别给别人看笑话，你二仔让他随便解决，今天二妞在俺家吃饭。”
村长都发话了，女人哪敢再撒泼，悻悻的挤出一抹笑，窘迫地搓着手背。
这一桌子的肉菜，又勾人的很，就这么走了，多少有点不甘心。
女人讪讪一笑，摸了摸鼻头，尴尬道。
“成，俺现在要去县里，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得叮嘱二妞一些。”
目光看向二妞时，又变的阴狠。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女人也不敢做啥，只能在二妞耳边低语几句，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女人前脚刚走，村长媳妇儿后脚就向二妞八卦。
“二妞，你娘要是跟你说坏话，可甭听啊，晓得不？好了，汤快要凉了，快喝汤。”
往二妞碗里放了一块鱼肉。
没了女人搅和，几人继续用餐。
二妞点了点头，小口小口的喝着汤，期间还时不时的看向许薇。
吃完饭后，二妞又主动揽活：“婶子，俺来帮你洗碗。”
村长媳妇儿咋可能会让她干：“用不着，这点事俺来干就成，可别弄脏俺给你新做的衣裳了。”
村长坐在边上有一搭没一搭的抽着旱烟，黄富贵吃饱喝足便出了门，说是要一块去打柜子。
二妞无所事事，胆怯的抬起头看着刚洗完手出来的许薇，双手撑地，挪到了对方跟前，语气胆怯。
“漂亮姐姐，俺能不能带点鱼汤回去，俺想让二哥也尝尝鱼汤。”
许薇瞟了一眼不远处只剩下一丁点鱼汤，拒绝了二妞的请求。
“不能。”
被许薇拒绝，二妞沮丧的垂下了头。
许薇语气淡然：“我和他非亲非故，也素不相识，凭什么给他？
至于你，帮了我忙，该报答的也已经报答了，别的我帮不了你。
一直逆来顺受，只会让他们得寸进尺。
你这辈子，也注定只能给她们当牛做马。”
该说的都说了，多说无益，去帮母亲搬东西，当做饭后消食。
秦家人搬到隔壁，许薇早早的就跟村长打过招呼了。
虽然是下放，但要是有能力，待遇和平常人别无二样。
二妞恹恹的坐在院子里，许薇不在，也不好意思再待在村长家，找了个借口就打算回去：“村长，俺就先回去了。”
“妮子，你过来俺跟你说说知心话。”村长朝着二妞招手。
见只有半截身子的小妮子，村长见一次叹气一次，感慨的说道。
“许知青说的对，你现在已经被你爸妈霍霍成这样了，再继续待下去，情况只会更糟糕。
只要你开口，俺就给你批个条子，把你的户口迁出来，你一个人过日子。
只不过，你每个月只能领低保，要想赚工分，可以去割割猪草。
再咋个样，都要比你现在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