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师慢走！”
“实验室的事情您放心，三天之内，绝对给您准备妥当！”
“论坛的事，等您消息！”
陈易微笑着与众人挥手作别，走出了中医协会的大门。
傍晚的凉风吹在脸上，驱散了大厅里的燥热。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不远处路灯下的雷克鸣。
雷克鸣嘴里叼着一根快要燃尽的烟，脚边已经落了好几个烟头。
他手里还提着一个精致的黑色琴盒。
看到陈易出来，雷克鸣把烟头扔进**桶，大步走了过来。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陈易，眼神古怪。
“你小子，在里面干嘛了？”
“我怎么感觉这帮老头子，就差给你立个长生牌位了？”
陈易笑了笑。
“没什么，就是跟前辈们交流了一下学术问题。”
“学术问题？”
雷克鸣撇了撇嘴，显然一个字都不信。
“你那叫交流学术？我瞅着倒像是祖师爷显灵。”
他晃了晃手里的琴盒。
“我给外甥女的生日礼物。”
“走吧，打车回学校。”
两人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车子平稳地汇入晚高峰的车流。
车窗外，霓虹灯次第亮起，将城市染成一片绚烂的光海。
“雷哥。”
陈易忽然开口。
“你们黑虎特战旅现在的体能训练方案，是不是遇到瓶颈了？”
雷克鸣闻言，身体猛地一震，转过头来。
他的眼神瞬间变得锐利。
“你怎么知道？”
这件事是旅里的核心机密，除了几个高层。
没人知道他们的极限体能达标率已经连续两个季度下滑了。
“我之前看过你们的训练数据和伤病报告。”
陈易的语气很平静。
“高强度的训练，加上不够科学的恢复手段，已经快要透支战士们的身体潜力了。”
“我最近构思了一套新的体能强化和快速恢复方案，或许可以解决你们的问题。”
雷克鸣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有些急促。
他死死地盯着陈易，眼睛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这小子……
不光懂医术，还懂特种作战的体能训练？
他到底还有多少自己不知道的本事？
“等这次论坛的事情结束，我去你们旅里一趟。”
陈易看着窗外，淡淡地说道。
雷克鸣没有说话。
他只是默默地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
他的心中，掀起了滔天巨浪。
……
第二天，陈易打电话给郑永红申请参加国际医学创新论坛。
郑永红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代表中医协会发言？”
“是的，首长。”
郑永红很清楚，在这种国际场合，任何一次发言，都可能被赋予特殊的意义。
陈易代表的，将不仅仅是中医。
“可以去。”
“不过，你的身份要变一下。”
“这次论坛，你要以东南**总院军医的身份出席。”
陈易明白了郑永红的意思。
这是**在给他撑腰。
“是！保证完成任务！”
陈易声音洪亮。
两周的时间，一晃而过。
国际医学创新论坛，在京都国际会议中心正式开幕。
会场外，豪车云集，来自世界各地的医学界名流、学者、企业家络绎不绝。
闪光灯此起彼伏，气氛热烈非凡。
陈易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枚小巧却精致的军徽。
他与穿着一身深蓝色唐装的吴长生并肩走进了富丽堂皇的主会场。
会场内，巨大的穹顶上灯火辉煌。
前排的位置，都挂着醒目的名牌。
“哈佛大学医学院。”
“辉瑞公司。”
“德国拜耳集团。”
……
一个个如雷贯耳的名字，彰显着这场论坛的规格。
吴长生的脸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激动与期待，他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属于他们的位置。
“陈老师，咱们的位置应该也挺靠前的吧？”
他有些不确定地问。
毕竟，这次他们有陈易这张王牌。
陈易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视着会场。
他们顺着座位指示牌，一排排地往后走。
走过了欧美国家的区域。
走过了日韩的区域。
走过了各大医药巨头的区域。
他们越走越偏，光线也越来越暗。
周围的人声，渐渐变得稀疏。
终于，在会场最后方，一个靠近安全出口的角落里，他们停下了脚步。
在一个几乎被巨大承重柱挡住一半视线的角落，摆着两张孤零零的椅子。
椅子前的小桌上，立着一个简陋的塑料名牌。
上面用小得几乎看不清的字体，打印着几个单词。
“Traditional Chinese Medicine.”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吴长生脸上的笑容，一点点僵住，然后褪去，最后化为一片灰白。
他的嘴唇哆嗦着，伸出手，想要去触摸那个名牌，却又停在了半空中。
那只布满皱纹的手，在灯光下，不住地颤抖。
陈易的目光，从那个刺眼的名牌上移开。
他缓缓抬起头，望向远处灯光璀璨、万众瞩目的**台。
他的脸上没有什么愤怒的表情。
只是那双漆黑的眸子，瞬间变得冰冷深邃，宛如寒潭。
那只布满皱纹的手，在灯光下，不住地颤抖。
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了下去。
吴长生脸上的灰白，渐渐被一种近乎麻木的苦涩所取代。
他拉开那张孤零零的椅子，动作缓慢地坐下，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在安静的角落里显得格外清晰。
“陈老师，坐吧。”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每次来，都差不多是这个位置，习惯了。”
这句话，他说得云淡风轻。
可那份深入骨髓的疲惫与无奈，却怎么也藏不住。
陈易没有说话。
他只是平静地拉开另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他坐得笔直，腰杆挺得像一杆标枪，与周围的昏暗和颓丧格格不入。
很快，论坛正式开幕。
主持人用流利的英语，热情洋溢地介绍着到场的嘉宾。
“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来自哈佛大学医学院的强尼·戴普教授！”
哗——
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欢迎世界最大的医药企业，辉瑞公司的代表，史密斯先生！”
掌声再次响起，甚至更加热烈。
介绍持续了近二十分钟，每一个名字都伴随着山呼海啸般的掌声与闪光灯。
终于，轮到了他们。
“下面，我们欢迎来自东方的古老医术代表，中医协会会长，吴长生先生。”
主持人的语气平淡，甚至带着一丝敷衍。
啪。
啪啪。
稀稀拉拉的掌声响了起来，零星，且充满了礼貌性的疏离。
不到三秒，便彻底消失了。
甚至有不少人，连头都懒得回一下，正低头看着手机或是与邻座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