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来日凤冠霞帔迎你进门,绝不食言。
女子眼尾洇红,眸色水润,此时因身子绵软而无力半攀至青年肩头,仰头大口喘气。
裴令均一下下抚她脊背,大掌不断宽慰的从上至下,抚顺了女子凌乱的呼吸。
他又何尝不曾心疼她?
文府那一家人里,说是吃人的恶鬼都不为过,她这样一个无依无靠的女子使尽了手段从那吃人的大宅院里出来,带着母亲弟弟三人隐姓埋名来了缮州。
有亲不能认。
过了许久,才得以趁着年关的时候,以外亲的名义去陆府探亲。
又可怜那舅母苛刻,生怕她们孤儿寡母的来打秋风。
面上看着好说话,实则心里鄙薄防备。
她一个弱女子,忍受着非议,凭自己的才学在南街开了铺子。
这其中的艰辛酸涩,恐怕也只有她一人能懂了。
老天何以待她如此?
“阿姝?”
青年微哑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入心的心疼。
“你要我如何不心疼?如何不怜惜呢?”
男子下颌抵着她的香发,呼吸间尽是沁人的香味。
他阖上眸,寻着感觉去亲她的香腮,温热滑嫩的触感甚是奇妙,裴令均深吸一口气,俯身亲她下巴。
啄吻撕咬。
文姝眯着眼,情态蔓延,无不叫人眼热。
“阿姝,你可知我是谁?”
裴令均捏她下巴,不厌其烦的又问了一遍,而女子似是不曾听见,只一个劲的上前攀附,去寻刚才叫她甚是舒服的感觉。
下巴上的力道重了重,文姝有霎时的清醒,她抬眸看见面前玉面绯红的男子,抬手抱住他的腰身。
低声喃喃道:“裴令均...裴大人...”
女子的主动不亚于是上好的**,裴令均咬紧牙关,打横把她往里榻一抱,倾身而下。
“叫什么?”
“裴令均...”
“不对。”男子低哑的声音可见已经隐忍到极致了,满身的欲火压都压不住。
文姝脑子昏沉之间忽的想起前世,他们恩爱之时的称谓,那念头只在心间稍稍转了一瞬,便径自脱口而出。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此刻她脑子昏沉的厉害,实在无甚力气去思考问题了。
“二郎...”
音色软甜,裴令均伏在她颈侧,恍惚有一瞬以为他们还在安阳。
前世在安阳时的恩爱时光,他这辈子大概都无法忘却了。
“阿姝,你别怨我。”
裴令均撤开严实的外衣,暗绣麒麟纹的锦袍外衣从榻上掉在地上,连同女子的外衣、中衣、甚至是那从未见过人的肚兜都一并被青年丢下来。
帘幕深深几许,红浪翻滚,说不清的恩爱缱绻。
月至中空,逐渐隐在云翳之中。
雅舍内,期间文姝几次欲下榻来,都被男人从后抱住。
他唇捻着女子的耳珠,声音略哑,“阿姝,我不能没有你,此生此世,我只认你一人,来日凤冠霞帔迎你进门,绝不食言。”
文姝醒了大半,看见他二人是何情态之时,登时耳尖俏脸红了个彻底。
“谁要嫁你?”她只觉羞愤,支着白玉似的小臂去推搡那人的胸膛。
裴令均勾缠她青丝,“可你我已是夫妻...”
“算不得数!”文姝见推不动他,便护在自个儿身前,蹙着细眉道:“下去。”
“如何算不得数?”这回换裴令均怒了,他捉过女子的手腕,一手捏住摁在头顶,“你好看看,你我如今已做成夫妻。”
“便是做了夫妻又如何?又不是不能和离...”
这还没成婚呢,她便盘算着和离的事情?
“阿姝,你怎能这样?”裴令均急急伏在她颈侧,几近哀求道:“我哪里不如别人?你为何不看看我?!”
女子不答,气氛不曾僵硬太久,不多时便有女子声音响起。
嗓音嘶哑不知唤了多少遍“二郎”。
...
次日,马车停在云水楼门口,待接到人之后,便马不停蹄的回了院子。
裴令均将人安置在在屋内,抬脚欲走。
转身之际,袖子被人扯住,他神色寂寂转过头来。
文姝看他那模样,便知人这是有气。
她遂软了语气,只问:“你做什么去?”
虽还在生气她昨夜说的话,可他也不想真的与她置气,还是依言回答:“去处理一些事,你就先在家里休息一二,我自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
她又如何不知骁龙卫卫使的手段?
狠辣酷吏。
“昨夜是陆柔约我至此,我虽与她交情不深,她也没有什么理由来害我吧?”
文姝不想以恶度人,但她实属不知内情。
“让含香好好照看你,这件事你不必插手。”
墨蓝衣摆带起一阵弧度,青年转身离开,轻手阖门。
门外,影卫跪了一地,青随昨夜才受了杖刑,本应该卧榻好好休息,奈何此人执拗,自知护卫不力,特来戴罪立功。
“查的如何了?”
青随递上一只陆府的腰牌,声音虚弱了五六分,看来是昨夜的刑罚受的狠了。
“已经与那二人确认过了,他们指认指使他们行凶之人身上就带着此腰牌。”
前头略年长一些的影卫低头道:“难道是陆府的人?”
“说出来又觉得有点不对劲,陆家人是文四娘子的亲人,这血浓于水,又无冤无仇,怎可会使出这法子来害人?”
“属下观陆郎君好似对文四娘子有意,莫不是其母不想陆郎君娶四娘子为妻,这才使了如此毒计?”
“不无道理。”
“...”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裴令均捻着那腰牌看了很久,只在听见人说陆郎君喜欢文姝的时候,不置可否的哼笑了一声。
众人缩着脖子低下头去。
那陆郎君想和他们主子抢女人,多少有点不自量力了。
“你说的那人既然带了帏帽,便是不欲以真实身份示人的意思。又怎可再多此一举带着腰牌?”
青年清冽的声音徐徐响起,“这腰牌怕是做给外人看的。”
“你们从陆府下手,给我仔细查查,最近有何人与陆府走的亲密?”
“属下遵命!”
——
“什么叫不见了?!”
陡然高亢的嗓音尖锐万分,小厮不由得低头,不敢直视女子的怒容。
“今早不曾在门外等见他们两个,我们的人上去之后,连那间房都不得靠近,小的打探到,那雅舍已被贵人包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