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天长日久的,我身子哪里吃得消?”
他就是欺负她一只脚使不上劲儿!
文姝使劲挣扎,“你若是走了,我敲锣打鼓欢送还来不及呢。”
“小没良心的,”裴令均把她摁在怀里,一手捏她的脸,幽幽开口道:“你是不是喜欢那姓陆的?”
人前一口一个陆表哥,人后一口一个姓陆的。
“**何事?”文姝扒拉着他的手,怒而竖眉,“你放我下来,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
“你不问我离开是要做什么吗?”裴令均好似自动忽略文姝的话,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里,细细的嗅。
没有规律的气息打在皮肤上,泛起酥痒的战栗感,文姝拧眉,心道裴令均这是什么癖好?
说话就说话,干嘛非要搂着人说话?还...还是这么暧昧的姿势...
“你、你要去做什么?”
听见文姝主动问了,裴令均才大度的松了些劲,手指钩住她胸前的青丝,缠绕在指尖。
文姝刻意避开,目光看着不远处的烛台怔松。
“陛下准蔡京归乡,暨京传来消息,这几日就会动身。”
忽而意识到裴令均做什么,文姝蓦然扭头,“你...你要取蔡回性命?”
“不错。”男人清晰的脸庞线条在灯烛下落下不少阴影,他面容一半在明一半在暗。
文姝知道他背负的血仇,她也没有立场去指责他。
毕竟这样的血仇如果落在她身上,她会和裴令均做出一样选择。
“何时动身?”
“年关之后。”
屋外青松覆雪,后日,就是年关了。
文姝收回视线,她还坐在裴令均怀里,很...羞耻。
“你先放我下来,”文姝拧眉,试图踮着自己完好的一只脚稳住重心。
眼看即将成功,青年喉间冷不丁的闷哼一声,揽在她腰上的手顿时加大了力道。
又重新把她拉了回去。
“阿姝,别乱动...”
男子低哑忍耐的声音就在耳畔,他胸口起伏的力度,纵然是隔着衣衫也清晰可见。
“你...”文姝不敢动了,“你、你没事吧?”
前世好歹也是一世夫妻,文姝安能不知他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活该!谁让他没事招她的。
“无妨。”裴令均压住蠢蠢欲动的欲望,逼得眼尾直泛红,“年关夜缮州有花灯会,你陪我一道去可好?”
文姝哪里还能细细听他到底说了什么,忙不迭的点头。
见她答应的爽快,裴令均反倒笑了,“阿姝,你每日都送这么一大碗补汤,天长日久的,我身子哪里吃得消?”
还不是被她稍一**,就**。
“是舅舅是你有旧疾,这才...唔...”
檀口软唇,裴令均一亲芳泽。
“你这登徒子!”
文姝气的身子直抖,不多时,单脚扶着门框蹦跶出来,连屋门都没给他关。
她擦着唇,心道,冻死他算了!
过后的两天时间,文姝窝在屋子里专心缝制抹额。
护膝护腕一类的大件,对绣艺的考验还是太高了,需得缝制针脚缜密些的大片花纹才好看。
而她能力实在是有限,思来想去,还是做一条抹额更好看些。
青绿色的抹额发带,质地是轻便的丝绸,上头绣着青竹。
陆江此人温润如玉,如茂林修竹,这抹额正衬他。
生辰礼的事有了着落,文姝心情不错,招手带着含香一块去后院看了周韵。
周韵日日侍奉在陆老夫人膝下,尽力弥补多年来的疏忽与亏欠。
母女俩正说着话,文姝便来了。
祖孙三代在屋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气氛安然又美好。
另一侧,裴令均不见文姝人影,还当是陆江那厮瞒着他带文姝去了别的地方,二人背着他私相授受去了!
顿时火大,眼看自己头上如青青草原一般茂盛,裴令均冷着脸阔步去了主屋。
屋内,是女子闺阁的装潢,轻纱质地的床帏因他大力开门的动作,被风轻轻吹拂。
屋内空无一人,高几上点着清淡的檀香。
裴令均眼尖,一眼瞧见那绣框旁一条完整的抹额发带,他指尖一勾,挑起来看。
眉宇间的冰寒之气倏尔化解。
他勾唇轻笑,阿姝心里果真还是有他的。
年关初八,便是他的生辰。
他想要她做的东西,阿姝便当真绣了抹额。
一阵风来又一阵风去。
屋门被轻轻阖上,抹额依旧完好的放在绣框旁边。
“你呀,年岁也到了。”陆老夫人看着她这个外孙女,心疼的紧,“都说肥水不留外人田,姝儿与江儿年岁正相当,又有自小长大的情谊,何不做了一对儿?”
陆老夫人倚着迎枕,笑得开怀,“这下可好,一下子解决了两个孩子的婚事。”
“不可!”
一道厉声打断了祖孙二人的对话,杜二娘卷着寒风进来,扑到老夫人跟前,激的老夫人重咳了几声。
“母亲,我看您是病糊涂了!”杜二娘叉着腰,厉声道:“姝儿她是个什么情况您难道还不清楚吗?”
“一个假死脱身的有罪之身,能活着已经是天大的不容易了!她若是做了陆府的媳妇,外人是要怀疑的啊!”
文姝颔首起身,朝陆夫人拜了拜,“外祖母,舅母说的有道理,姝儿如今能活着已经天大的福气了,这辈子也不求什么姻缘,万事随心的好。”
杜二娘脸色和缓了些,她是生怕周韵这一家死皮赖脸的贴着他们陆府不放。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周氏还与陆府并未血缘关系,说到底,不过是个外人。
江儿若真是喜欢她,留在府里做个妾室也不错,何须去外面抛头露面的?
“再者,表哥他说不定也已经有了喜欢的姑娘了,外祖母往后可莫要再提此事了,免得外人听见了误会。”
话说到这个份上,陆老夫人哪里还不知道文姝的意思呢。
这原本二人也算是青梅竹马,幼年的情谊,之后的缘分,郎才女貌,怎么看都是极为登对的。
可惜...
情爱这种东西,堪不破呀。
“也罢。”陆老夫人摆摆手,“姻缘自有天注定,我呀也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