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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今天这顿饭,吃得是貌合神离。
院里大部分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真要论起来,刘光天和刘光奇兄弟俩,眼下谁更厉害、谁前途更实在,大家自有评判。
一个是有技术、收入高、路子活的正式司机。
一个是刚分配、还没站稳脚跟的宣传干事。
可架不住刘海中今天这么大操大办,摆明了是要给大儿子撑场面、显摆威风,众人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许多恭维话都是硬着头皮、言不由衷。
酒过三巡,菜也吃得差不多了,桌上杯盘狼藉。
三大爷阎埠贵推了推眼镜,想起早上大儿子阎解成的抱怨,心思一动,故意拿起腔调开口道:
“要我说啊,咱们这院儿里的年轻人里面,光奇绝对是最拔尖儿的,中专毕业,文化人,现在又是干部身份,前途无量啊!”
他先捧了一句,看着刘海中父子脸上露出受用的表情,话锋却陡然一转:
“不过呢,光天那孩子现在也挺出息啊!”
“这才几天?都成了运输队的正式司机了!啧啧,了不得!”
他这话一出,刘海中脸上那刚刚还洋溢着的得意笑容,瞬间就僵住了,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变得十分难看。
在院里,现在谁不清楚?
如果当初他没有把刘光天赶出家门,那老刘家现在该是何等风光?
两个儿子,一个成了干部,一个成了吃香喝辣的司机,那他刘海中以后在院里还不得横着走?
阎埠贵这会儿提这茬,不是纯纯往他心窝子里捅刀子,恶心人吗?
旁边的刘光奇脸色也沉了下来,刚刚那点“干部”的优越感被这话冲散了不少。
阎埠贵把这些反应尽收眼底,心里暗暗得意。
他这么说,固然有恶心刘海中的意思——凭什么你刘海中家好事成双,我家解成还在外面打零工?
同是院里的“大爷”,凭啥你家儿子就高人一等?
但他也是个“文化人”,懂得说话的艺术,今天这话,他打算一石二鸟,连带着把那个不肯帮忙的刘光天也捎带上恶心一下。
于是,他继续慢悠悠地开口,仿佛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不过啊,光天这小子呢……有点儿忘本,我说句实话。”
阎埠贵这话,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大家都支棱起耳朵,不知道这老抠儿今天要唱哪出。
而刘海中和刘光奇父子一听是诋毁刘光天的,脸色反而稍微缓和了一些,只要是说刘光天不好的,他们都乐意听。
阎埠贵正准备往下细说,早就憋了一肚子火的阎解成却抢先一步,接过话头,阴阳怪气地大声道:
“哼!刘光天?”
“他是有出息,就是那人啊,他忘本!知道吧?”
“有些人啊,稍微有点儿成就,那眼睛就长在头顶上了!”
“我们这些老街坊,找他办点小事,推三阻四的,一点旧情都不念!有什么意思?”
他发泄完对刘光天的不满,脸色一变,又堆起笑容看向刘光奇,语气热络:
“光奇啊,咱俩按理说是同一年生人,从小一块儿玩到大的。”
“你现在分到了好工作,兄弟我在心里也替你高兴!”
“这以后啊,还得麻烦你照顾一下兄弟啊!”
刘光奇本来是不想搭理阎解成这茬的,但此刻被阎家父子这么一抬一踩,对比之下,虚荣心得到了极大满足。
他立刻摆出一副既大度又讲义气的腔调,拍着胸脯保证:
“解成,你放心!这话不光是对你,我对全院的人都敢保证!”
“以后大家只要找到我刘光奇,能帮上忙的,我绝对不推脱!”
“我生在这个院儿里,长在这个院里,根儿就在这里!”
“以后大家永远都是我的老街坊,有事儿尽管说话!”
刘光奇这话一出,说得是冠冕堂皇,掷地有声。
旁边的傻柱听了,却不屑地撇了撇嘴,低声嗤笑了一下。
刘光奇是什么人?
但凡长个眼睛的都能看出来,就现在还是个小小的干事员,还没当上多大干部呢,这拿腔拿调的劲儿就已经起来了。
真要让他以后升上去了,还能搭理院里这些平头老百姓?
估计连他亲爹刘海中都不一定放在眼里了!
还有这阎家父子,一唱一和的,估摸着又是今天刘光天哪里没顺着他们的意,在这儿借题发挥呢。
反正啊,他是觉得今天这顿饭吃得是一点儿意思都没有,虚伪透了。
相比之下,他还是宁愿跟刘光天那样实在人待在一起。
然而,阎解成却像是找到了知音,继续顺着杆子往上爬:
“行!光奇,我就知道你人不错!跟刘光天那小子一比,你简直好太多了!”
这会儿,刘海中正好借题发挥,冷哼一声,接过话头,仿佛找到了权威依据:
“哼!现在知道了吧?”
“你真以为我老刘没眼光吗?”
“刘家那小子就是靠不住,眼里没大没小,不懂感恩!”
“不然我能把他赶出家门吗?”
“那赶出去的东西,那就不是啥好东西!”
刘海中这么一定性,阎解成心里觉得莫名出了口恶气,连忙附和:
“二大爷,您说得真对!那刘光天真不是个东西!”
“啪!” 旁边的傻柱实在听不下去了,把筷子往桌上一拍,瞪着阎解成,毫不客气地开口骂道:
“阎解成!你丫有完没完?”
“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是吧?有本事你当面跟光天说去!”
“在这儿背地里逼逼赖赖干啥呢?”
“那二大爷叨叨两句也就得了,好歹人家把光天兄弟养那么大。”
“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你也配在这儿说三道四?”
他上下打量着阎解成,语气充满鄙夷:
“你一个二十好几了还在外面打零工的临时工,这里有有你说话的份儿吗?”
“人家光天靠自个儿本事吃饭,碍着你什么事了?”
在傻柱看来,他虽然也很不喜欢刘海中,但今天这种场面下,刘海中以“父亲”的身份数落刘光天两句,他勉强还能理解,毕竟有那么一层养育关系在。
可你阎解成算老几?
也配在这儿对刘光天指手画脚、说长道短?
果然,阎解成被傻柱这话一怼,瞬间涨红了脸,梗着脖子道:
“傻柱!你**什么意思?我说你了吗?关你什么事?你在这儿出什么头?”
“嘿!阎解成,你**跟谁俩呢?”傻柱“蹭”一下就站了起来:
“你**是不是欠揍啊?我是不是给你好脸色了?”
傻柱这一站起来,气势汹汹,阎解成瞬间就怂了,气势矮了半截。
在院里,年轻一辈里谁敢跟傻柱正面硬刚啊?
那是四合院里的“战神”!
许大茂够滑头、够阴险了吧?
不照样被傻柱收拾得服服帖帖?
他阎解成更不是个儿。
眼看儿子吃瘪,旁边的阎埠贵赶紧打圆场,板起脸对傻柱说:
“柱子!你这就不对了啊!我们说刘光天,关你什么事?你在那儿出什么头?”
阎埠贵这话一出,傻柱更不干了,刚准备连这老抠儿一起怼回去,旁边的易中海赶紧在桌下拉了拉他的衣角,沉声道:
“柱子!坐下!像什么样子!”
傻柱还是挺敬重易中海的,见他发话,这才愤愤不平地哼了一声,重新坐了下来,但眼神依旧不善地瞪着阎家父子。
易中海则皱着眉头,对阎埠贵说道:
“行了,老阎,少说两句吧。”
“今天再怎么说是人家光奇的好日子,你说那些有的没的干嘛?”
“平白坏了气氛。”
阎埠贵被易中海这么一说,又见傻柱那副要动手的架势,心里也有些发怵,这才悻悻地闭上了嘴,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