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情老城厢 第85章 新年新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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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找吕护士……”

不知道是不是触及到过去的伤心事,肖俊手里的二锅头还没喝完,人就醉了,开始胡搅蛮缠,非要站起来朝屋外冲,嚷嚷着要去见吕楠。

“这是想在新欢身上寻安慰啊!”

高津蓉站了起来,一挥手,就让蓝天澜和王大卫赶紧过去拦人,她也朝大门走去,先肖俊一步来到门口,将房门反锁,以免那两人拉不住他,他真会跑出去撒酒疯。

她现在非常庆幸,今晚是在肖俊家涮的羊肉,要是在外面吃,可那就麻烦了。

肖俊很少喝醉,但一喝醉了,不是上梁揭瓦就是去街上找流氓来揍。

“那个叫魏川的是有多大魅力啊,让俊哥儿一提他就不行了?”

好不容易把肖俊送回卧室躺好,蓝天澜这才抹着额头上的汗水,释放出了自己八卦之魂。

高津蓉双手交叉环胸,客观评价:“现在不知道了,当年可是很有魅力的一个帅大叔,在我们胡同开网吧,男的女的都喜欢往他跟前凑。”

“那你呢?也凑过吗?”蓝天澜忙问道。

王大卫坏笑着抢话:“人家栗子那会儿的心思全在俊哥儿身上,别说魏川了,刘德华来了都不会多看一眼。”

“嗯哼!”高津蓉不可否认地点点头。

“那他和俊哥儿是怎么分的?”蓝天澜好奇道。

还是王大卫先开口:“他渣了俊哥儿。”

“为了一个富婆。”高津蓉补充道。

“呃……”蓝天澜骤然词穷。

“好…炸裂!”

想了半天,才想到这个词。

高津蓉接着说:“我们几个都是异性恋,可能没法理解同性恋的想法,如果魏川当年劈腿的对象是个男的,可能俊哥儿不会被伤得那么重。”

“伤得越重越难忘。”蓝天澜自顾点点头。

王大卫接话:“除了感情上的伤害,魏川对俊哥儿来说太特别了,在他有了性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喜欢同性了,可还是压抑了那么多年,连我都没发现,我们可是穿一条开裆裤长大的,所以不是魏川的出现,俊哥儿搞不好到现在还躲在柜子里呢!”

“魏川算得上俊哥儿在感情上启蒙老师了。”

“也许没有认识魏川,就那么装下去,反而会更好。”蓝天澜蹙眉道。

“谁知道呢?”高津蓉耸耸肩,“我们既没法预料将来,也没法重改过去。”

“比起他对魏川的复杂情感,我更好奇,他现在和那个吕护士咋样了?确定恋爱关系了吗?”她跟着又道。

王大卫摇头,“没确定,应该不会确定吧,他俩的职业都不允许自身有什么污点,既然融入社会,就要遵守一些规则。”

“不确定也好。”高津蓉叹了口气,“俊哥儿挺不容易的。”

“谁又容易呢?”王大卫拿起肖俊没喝完的那瓶酒,仰着脖子猛灌了一口,砸吧着嘴说道:“嘶…我打算干回房地产了,趁着天津这几年房市利好。”

“你不是不爱干那个吗?说天天跟客户、同事勾心斗角,整得像宫里的妃子似的。”高津蓉不解地看着他。

“嗐!”王大卫苦笑了一下,“可是干那个来钱快啊!”

“哦…原来田心的爸妈是嫌你挣钱少。”高津蓉撇嘴道。

王大卫忙摇头,“没,他们没那么说,但是吧……”

他摸了摸后脑勺,表情有些复杂,“面儿和钱咱总要占一个不是?”

“跑销售虽然听起来不比跑出租强多少,可要是跑成了金牌销售,钱和面儿不都有了?”

“那祝你成功!”蓝天澜没有废话,举起酒瓶,真挚地望着他。

王大卫展颜一笑,三人同时碰杯。

将酒瓶里的酒一口气喝光后,王大卫看向另外二人,“你俩呢?准备今年把事儿给办了吗?”

“我要考研呢!”高津蓉说道。

“那你呢?不急着三年抱俩吗?”王大卫又看向蓝天澜。

蓝天澜笑着摇头,“她都不急我急啥?我急就能生出孩子来吗?”

他拿起酒瓶喝了一口,缓缓说道:“我也打算考研,最近陪她看书,我有些心痒,觉得自己还能继续深造。”

“啧!”王大卫砸了一下舌,“学霸的世界我理解不了。”

蓝天澜笑笑,没再接话,因为他的大实话只说了一半,另一半是,担心自己在文凭上不如高津蓉,将来会被高海河嫌弃。

对高海河而言,自家孙女儿可是镶金的,王子来了都不一定能被他瞧上,自己要是不跟着高津蓉一起进步,等时间一长,好不容易得来的“平视”就又变成“俯视”了。

而且蓝建设也劝他考一考,觉得要跟伴侣步调一致,才会志同道合。

现如今,比起门当户对,三观一致更重要。

时光飞逝,转眼来到了2005年,中央决定开发滨海新区,这里被纳入了国家发展战略,成为“中国经济的第三增长极”,让不少人因为这个原因选择了天津,成为新天津人。

经济利好的形势下,王大卫的房产销售干得如火如荼,忙到已经无暇去想,自己到底喜不喜欢现在的工作。

只在每次打车时,遇到爱讲相声的司机,不禁会想到从前的自己,想到还在跑出租的父亲。

他现在收入高了,父亲照旧早出晚归开出租,母亲也继续摆着早点摊,似乎,他们的工作已融入骨髓,成为生命的一部分了。

那他自己了?

望着镜中成熟了不少的自己,他忽觉有些陌生。

“管他的,日子越过越好就行!”

拍了拍脸颊,将头发梳好,他的心情也整理好了,走出卫生间,揽上田心,跟随父母去机场。

他们要回营口,回王津岗和张桂芳的老家,参加王津岗母亲的葬礼。

除了参加葬礼,他们还要回一趟张桂芳的娘家。

上个月,张桂芳接到了一个陌生的手机来电,显示是自营口的号码,当时她的心就猛地一跳,一接起,果然是家里人的来电,是她大姐。

大家告诉她,他们的母亲患上了老年痴呆症,一夜之间谁都不记得了,只不停念叨着“芳子”。

大姐告诉,他们的母亲想她了,其实这些年一直在想她,不放心她,只是嘴上不说。

听完大姐的话,张桂芳沉默了良久,然后决定今年过节就回老家看看,谁想,一个月后竟收到了婆婆去世的消息,便把计划提前了。

所以,这次回营口,算是她带着丈夫和儿子,以及准媳妇去同家里人和解。

时过境迁,许多事,都该放下了。

这一年,蓝天澜和高津蓉同时考上了南开大学的研究生,做回了校友,不过,高津蓉是全日制,蓝天澜是在职读研。

高津蓉专心当学生,没有从前忙碌,就成了她迁就蓝天澜的时间,制定约会计划。

暑假期间,他们又去了一趟四川,自驾走川藏线。

当然,一次性走不完,他们分批走,反正来日方长。

“我想…去金堂看一看。”

回程的途中,路过成都时,高津蓉忽然开口,说得有些不确定。

“好!”蓝天澜倒是没有多想,“具体地址给我吧。”

一人犹豫时,另一人就不能犹豫了,否则会进退维谷。

见蓝天澜投以自己的一个坚定的眼神,高津蓉拨了拨耳边的碎发,就把之前肖俊给的地址说了出来。

当年她撕掉了哥哥的手机号和家里的具体地址,在彻底释怀后,又找肖俊专门要走了哥哥的修车铺地址。

只不过,两年过去了,她不清楚那家铺子是否还在。

在导航里输入地址后,蓝天澜就调转车头,直奔金堂。

高津蓉一路沉默,单手撑头靠在窗户上,失神地望着窗外。

窗外的景色很陌生,又有些眼熟,似乎在她的记忆深处,曾走过这条路。

蓝天澜没有打扰她,静静地开着车。

三个小时后,他们找到了那家开在县上的修车铺,名字没变,他们猜测应该没有易主。

店名儿很简单,就叫“卢大娃修车铺”。

汽车、摩托车、自行车都在修,店员不多,客人也不多。

他们的车停在路对面,高津蓉的位置正好能看清店内的情况。

蓝天澜轻声问:“要下车吗?”

高津蓉抿了抿唇,最后摇头。

蓝天澜了然,安静地陪着她望向那里,寻找疑似她哥哥的人。

是他吧?

不多时,蓝天澜发现了一个长相帅气的年轻人,但仔细看,又不算年轻了,可能30岁左右,据说高津蓉的哥哥今年正好32岁。

最关键的是,对方的眉眼与高津蓉极其相似。

“爸爸…爸爸……”

忽然,一个穿着尿不湿的孩子摇摇晃晃地朝那人走去,身后还跟着一个年轻女人。

“哎呀…你慢点!”

女人看起来和高津蓉年岁差不多,不算漂亮,但很秀气。

那个孩子留着光头,看不出性别,口齿不清,应该还处于牙牙学语的阶段,蓝天澜推测,对方不会超过两岁,可能一岁左右。

男人转过身,弯腰抱起了孩子,跟女人说说笑笑。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高津蓉笑了。

十分钟过后,她收回视线,对蓝天澜说:“我们走吧。”

蓝天澜莞尔颔首,踩下油门,返回天津。

就在车子驶离之际,男人猛地抬头望来,恰与正在掉头的蓝天澜透过前窗隔空相交。

蓝天澜一愣,随即朝他笑着点了点头。

男人也迟疑了一下,回以颔首。

紧跟着,他的目光移向了高津蓉,顿时张大了嘴。

“看啥呢?”

女人见他痴痴地望着门外,好奇抬眸,只看到那辆车驶离了这里。

男人收回视线,摇摇头,“没啥。”

而后,他泯然一笑。

“你说栗子这次去四川旅游,会不会顺道去老家看看啊?”

肖盘山从泳池里冒头出来,趴在岸边转头问旁边的高海河。

“应该不会。”陈爱党抢话,“以栗子的性格,要去早就去了,再说,她又不是第一次去四川旅游了。”

蓝建设是后来知道的这件事,了解不多,不好发表看法,而是看向了高海河。

换做两年前,问他这个问题,准会跟你吵吵,骂你灶王爷扫院子多管闲事,但现在,他无所谓了,“去就去呗,看一眼又不会让他爹妈少块肉。”

“噗!”另外三人哑然失笑。

“一辈不管二辈事…三辈事也甭管。”蓝建设说道。

“我只管今年咱们嘛时候去跳狮子桥。”他的目光变得炯炯。

冬天不让跳狮子桥,他们就夏天跳,前提是,拿着能证明自己身体健康的体检表先给家人过目。

去年因为他查出来三高,只能眼巴巴瞅着另外仨在大家的欢呼喝彩中手拉手跳狮子桥,不仅如此,他还要在旁边守着他们的衣服,等他们游上来后递去浴巾和水,活像个管家。

为此,他坚持锻炼,改掉挑食的毛病,终于在前不久的体检中每项合格,这才让孔玲珠松口。

高海河掐指算了算,“择日不如撞日,就明儿吧,赶在栗子回来前。”

家里人不反对,不代表就非常赞同他们去跳狮子桥,尤其是高津蓉,她一旦说“不行”,其他几个的家里人也会跟风反对。

闻言,另外仨人齐齐点头。

“就明天!”

“喂?”

大爷们都积极健身,肖俊这个干刑警的怎么能懈怠,不仅自己不懈怠,还拉着吕楠一有空就泡健身房,二人依旧是恋人未满的状态,不知情的,只以为他俩是关系好的铁哥们。

“江副队?”

正准备换衣服的肖俊听到手机响了,没看就接了起来,对方一开口才知道是江副队打来的电话。

大家都是刑警,虽然不在一个支队,但有合作还是会碰面,只是不再私下联系了,有事都是其他同事在交洽,似乎在刻意保持距离。

这会儿,突然接到江副队的来电,肖俊一下没反应过来。

“巧巧,找到了。”江副队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来,低沉而厚重,好似不在同一个时空。

肖俊嗓子一紧,艰难开口:“还…活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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