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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老这肺部有些感染，但不严重，先观察，我给你开些药回家吃，再挂水三天，如果退烧，就不用输液了。”
一场雪仗，直接把高海河和肖盘山送进了医院，医生对肖盘山仔细叮嘱，一旁的高海河忍不住哂笑。
“哟！肺炎呢…咳咳咳……”
医生旋即看向他，“您老先别急着幸灾乐祸，片子看您的肺没有问题，但呼吸道有急**染，挂水加雾化，也是三天。”
“哈哈哈……”肖盘山一听，开怀大笑，看得身后的肖家父子直扶额。
“咳咳咳……”肖俊也感冒了，但他年轻，病得不重。
“这几天门诊床位紧缺，就委屈二位去走廊坐着挂水吧。”医生又道。
“我不要…咳咳咳……”高海河当场拒绝。
坐在走廊上挂水，那多丢人啊？
肖盘山见他拒绝，也跟着摇头，“走廊人来人往，不方便。”
“没床位…咳咳咳…那我们就回家，吃药就行。”高海河说道。
“我只是挂水，又不用雾化，医生你让他输液就行，我直接回家。”肖盘山跟着说道。
“诶…肖老头你…咳咳咳……”高海河刚要开骂，就觉得嗓子干痒，咳嗽不停。
肖盘山见状，把腿一翘，觑着他嗤笑，“你还是少说话吧，小心把肺给咳出来。”
闻言，高海河咳得更厉害了，还故意凑到肖盘山的耳边咳，喷了他一耳朵唾沫。
肖家父子面面相觑。
“家属！”医生看不下去了，就差没拍桌子。
肖家父子和肖妈王秀芳赶紧一左一右，将俩老头生拖硬拉带离了诊室。
“我不在走廊上输液！”高海河坚持。
“我要回家！”肖盘山也坚持。
另外三人无奈，只好带着他俩挨个门诊病房查找，看有没有空出来的床位。
“这种时候，轮到你上了。”肖九河在肖俊耳边说道。
肖俊手指自己，瞪大了双眼，“我也是病人…咳咳……”
“但你是帅小伙。”肖九河直言道。
他们肖家，魁梧男儿不少，但长得俊俏的，就肖俊一个。
当然，这得感谢王秀芳，改良了他们肖家的相貌基因。
对上父亲灼热的视线，肖俊知道，他又要去牺牲色相了。
“为嘛都是护士姐姐，就没看到护士哥哥…哥！”
嘀嘀咕咕地去找护士帮忙要两个床位，肖俊忽然在一堆白衣天使里看到了一个雄性天使，当即脱口而出，叫了声“哥”。
“诶！”对方也下意识回应了，转头一看，是个大帅哥。
“咋了？帅哥。”他走到肖俊跟前问道。
肖俊咳了几声，才开口：“还有床位吗？我两个爷爷要输液，他们一把年纪了，不方便在走廊上挂水。”
“现在我们门诊的床位很紧张…要不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去找找。”护士小哥哥说道。
“好的好的，谢谢啊！”肖俊忙道谢。
他搓了搓手，笑着喃喃：“还真有护士哥哥…不对，是护士弟弟。”
十几分钟后，护士小哥哥小跑着过来对肖俊说：“刚空出一个床位了，赶紧把你爷爷带过来！”
“才一个？好！”肖俊迟疑了两秒，扭头就去找爷爷他们。
但俩老头一听才一个床位，对视一眼后，肖盘山先开口：“给老高吧，他要雾化。”
“你有肺炎，你先输。”高海河忙道。
“啧！这个时候知道礼让了？”肖俊忍不住戏谑道。
王秀芳睨了他一眼，一手拽一个，“那就挤一挤，反正你俩都不胖。”
“不要！”二人异口同声。
王秀芳可由不得他俩要不要，她虽然平时脾气好，但关键时刻，比肖九河还更有魄力。
终于把这两个倔老头摁在床上后，王秀芳就去开药了。
见两人只剩一只手能动，高海河还在雾化，应该打不起来，肖九河这才放放心心把儿子拉出去训话。
“你是小学生吗？两个爷爷打架你不劝，还凑上去跟着他俩一块儿打！”
肖俊瞄了一眼从旁经过明显在偷笑的护士小哥哥，揉了揉鼻子，讪讪解释道：“我没有凑热闹，我那是不小心摔倒了，正好踹在老高的**上，他以为我在暗算他，朝我扑过来，我爷爷肯定要帮我呀，就…就打成那样了。”
战况升级后，三个人直接绞成了麻花，加上深陷雪地，已经分不清谁是谁了，但也多亏了是在雪地上，无论挥拳还是踹脚，杀伤力都被雪减弱了，除开肖俊踹在高海河**上的那一脚。
所以当肖九河两口子回来时，只看到三个雪人抱在一起躺在地上，没看到他们身上有什么伤。
在其他邻居赶来看热闹…咳！帮忙劝架的时候，才发现高海河只穿着一套居家服，立马推着他进屋取暖，可还是晚了，来到温暖的房间，高海河就咳嗽不停，肖盘山也发起了烧，就连肖俊也在咳嗽。
众人顿觉不妙，不管那俩老头如何抗拒，还是押着他们上了肖九河的车，送来医院检查。
果然是众人齐心其利断金，要是再晚一点，就不只是输液这么简单了。
“那他俩为嘛好端端地会打起来呢？”肖九河又问。
虽然高海河是一点就炸的脾气，自家老爹也不像陈爱党脾气那么好，可俩老头从穿开裆裤就认识了，闹矛盾的次数比他和媳妇吵架的次数还少，他就不信，这背后没有猫腻。
肖俊咳嗽了几声，摇摇头，“我不知道啊！我在我屋里睡觉呢，听到楼下二人的打骂声，这才下楼去查看的。”
“是吗？”肖九河明显不信，将他来来回回地剔抽秃刷。
肖俊夹紧**，强装镇定，继续撒谎：“骗你做啥，不信待会儿问我爷爷去。”
可千万别去问老高！
老高同志此刻已经上了雾化面罩，左手还扎着输液针，大半个身子靠在床上，一动不动。
肖盘山不需要雾化，比他的情况好一些，为了让他躺得舒坦些，往旁边挪了挪。
二人没有交流，连身体都是相互背对着，气氛一度凝固。
肖盘山没带手机，也没带核桃，不扎针的右手时而挠挠头，时而摸摸脖子，简直无处安放。
他探头朝门外望了一眼，发现儿子还在教训孙子，一时半会是不会进来了，要不到手机打法时间，他只好偏过头去瞅高海河。
高河海闭着眼，但肯定没睡着，于是，他试着主动打开话匣子。
“我还没雾化过，感觉咋样啊？”
高海河确实没睡着，听到这话，虚开一只眼瞥了他一下，似是发出了一声冷哼，便复又闭上了眼，不再搭理他。
肖盘山乐了，看出他没法开口说话，随即往里面挤了挤，故意贴着他。
高海河立即睁眼斜瞪向他。
肖盘山冲他咧嘴一笑，“这次，是我赢了，因为我不需要雾化。”
高海河又无声地冷哼了一下，闭上了眼，还是没有搭理他。
他越是高冷，肖盘山越是来来劲儿，又往他身上贴紧几分，“往年这个时候，我们都在胡同里打雪仗了。”
“可惜胡同没了…不过也不是全都没了，那几条有历史价值的胡同还保留着，只翻新一下。”
“还有徐家大院、姚家大院、广东会馆也没拆。”
“人有七魂六魄，一座城也有，这些保留下来的，就是老城厢的魂，只要魂还在，不管咋修，还是我们的老城厢。”
高海河没有反应。
肖盘山继续说道：“最近我总往那儿跑，想看看修成嘛样了，起初还担心被修得面目全非，后来发现是我想多了，既然**要改造，肯定是在原有基础上往好的方向改。”
“据说南马路要修建商品房，包括绿地和住宅区，你不是一直想住回去吗？要是修好了，碰到合适的房子，就买一套吧，自己住或者给栗子当婚房都行。”
“虽说栗子是个闺女儿，但能拿出一套不错的婚房，将来的婆家也会高看她。”
听到这话，高海河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动了动。
肖盘山接着说道：“要是老城厢修出来的商品房不错，我也想拿出棺材本儿买一套给俊俊当婚房，俊俊现在那套房，写的我的名字，他真要是结婚了，与其过户给他，不如重新买一套写他的名字。”
“还是算了吧。”高海河骤然开口，声音从面罩下方传出，闷闷地，但肖盘山还是听清楚了。
“为嘛？”肖盘山转头看向他。
高海河嘴角一抽，暗骂自己嘴比脑子快。
他觉得肖俊不会结婚，就算找到了心仪对象，中国的婚姻法也不支持同性结婚。
可肖盘山不清楚，他只好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卢姐姐把你给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