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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越驱车赶到南妍妍家时,距离十一点还差十分钟。
他打击南家,但他没想过要她们的命。
裴越一脚踹开门,南妍妍穿着身吊带睡衣就坐在地毯上喝酒。
她喝了不少,眼神里有些不清醒,但那抹疯狂有些瘆人。
裴越四处看了眼,收走桌上的**。
空的。
裴越拧着眉心:“你耍我?”
南妍妍痴痴地望着他:“我没有啊,要是我不用这样的方式,怎么会知道你那么在乎我呢?”
她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爬起来,杯子里的酒晃个不停。
“裴越哥哥,我最爱的是你,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南妍妍笑出声来,“你知道吗?我的左腿已经会复发性疼痛。”
提及自己的腿,南妍妍笑得更疯狂了:“都是因为沈枝意!”
“如果没有她,我们一定会结婚!你一定会属于我!”南妍妍猛地将杯子里的红酒泼向裴越,“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解除婚约?为什么?”
“为什么啊你告诉我?我哪里做得不好我可以改,但你为什么要抛弃我?”
猩红的液体泼向男人,裴越下意识闭上眼睛,一股果香味萦绕在鼻尖。
他抬手擦了下脸,眸中冷意十足。
裴越弯腰抽了两张纸巾,克制住了自己的怒意:“我看你也没有那么想死。”
“我为什么要死?”南妍妍笑得娇俏,“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就算要死,你也得陪着我!”
说罢,南妍妍忽然冲上前去。
裴越被她撞了下,登时推开面前这个发疯的女人。
南妍妍猝不及防地被摔在沙发上,她头昏脑胀,满脑子都是南家最近股价下跌的消息。
裴越在包厢里那样侮辱她就算了,居然还要把手伸向南家。
南家势衰,爸妈最近忙得头发都白了。
南妍妍心里猛地一揪,她抓着沙发上的靠枕,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
裴越,这个她从初中起就爱上的人竟然这么心狠手辣。
南妍妍缓缓从上沙发上直起身来,她满脸泪水,望着远处冷若冰霜的裴越,笑道:“裴越,你爱过我吗?”
“没有,”裴越毫不犹豫地回答,“从一开始到现在,我对你半点感情都没有。”
听到这样冷血无情的回答,南妍妍崩溃了,将抱枕扔出来,嚷着嗓子喊:“那你为什么要跟我订婚?为什么?是你毁了我!是你跟沈枝意毁了我!”
“婚约的事,是你父母凑上来订的,你大可以去找他们,”裴越挽起染了酒渍的袖子,“没有谁毁了你,什么都是你自己做的。”
“那沈枝意开车撞我算什么?”南妍妍不甘心地大吼。
裴越冷嗤一声:“这件事是怎么样发生的你心里清楚。”
“你怀疑我?”南妍妍声音尖锐,“明明就是她沈枝意开车撞的我,监控视频你没看吗?你瞎了吗裴越,还是说,你的眼睛只能看到沈枝意?”
裴越面无表情,他不认为沈枝意会做这样的事,当年很多情绪叠加在一起,他确实对她说了不少重话,但他并不认为是沈枝意撞的南妍妍。
面对沈枝意怀疑他跟南妍妍有染,裴越心里也有气。
那会儿他一门心思地认为是沈枝意先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他为了帮她挡住南家,还牺牲了自己。
两个人那时候都很年轻,沉不住气就算了,彼此之间也没有建立起任何信任。
谈恋爱时的和谐都是浮在表面的假象。
他们之间,缺乏沟通和了解,也缺乏坦诚相待的能力。
裴越懒得再跟南妍妍瞎扯,他丢下一句话离开:“你要是想死的话,提前买好墓地。”
驱车回流金公寓,裴越下车抽了一根烟。
凌晨的夜很深,虫鸣声伴着树叶被风吹起的唰唰声,一切都是那么的刺耳。
这会儿沈枝意和女儿都应该睡着了。
他欠她,一个无法弥补的三年。
裴越仰头望着无星无月的夜空,头一次觉得那么无力。
不知道站了多久,东方渐起鱼肚白,几声鸟叫彻底让这个城市清醒了。
裴越接到许铭的电话,对面说今天早上的会议会由裴致轩替他完成。
有裴致轩在,裴越一点也不担心。
他这个大哥,虽然是有点冷情冷心,但他在商场上混了二十多年,手段自不必说。
裴越去钟记订了一份早餐,送到门口时给裴念瑶发了信息:「我给你们订了早餐,放在门口,你记得来取。」
难得,裴念瑶秒回他:「哥,你是不是还在门口?」
「嗯。」
「你等着,我有事跟你说。」
裴越瞥见这条消息,没有离开。
约莫三分钟后,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裴越站在正门看不到的地方。
沈枝意探头望了下,侧眸才瞧见裴越有几分消瘦的脸。
裴念瑶还没醒,她听见手机的动静时,恰好看见了消息。
她知道裴念瑶是裴越派来的,但不知道裴越最近一直都在。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裴念瑶最近买的这些东西都是裴越买的。
沈枝意掀起眼皮,手从门把手上松了下来。
“裴越。”她低声叫他的名字,把门轻轻带上了。
靠墙站着的裴越闻声突然愣住,缓缓扭过头来:“……枝枝。”
沈枝意瞧见了门边放着的早餐,她抿了抿唇:“明天就该去领离婚证了。”
裴越脊背僵住,整个人僵在原地一动不动,内心的酸楚混合着尖锐的心痛,猛地刺穿了他的胸口。
沈枝意对上他通红的眼眶,垂下眼睫:“我希望你明天不要迟到,也不要发生任何事,耽误我们领离婚证。”
裴越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哑着嗓子问:“没有回旋的余地了,是吗?”
沈枝意轻轻地点了下头。
裴越不甘心地追问:“枝枝,如果我不肯放手呢?”
他后悔了,后悔跟沈枝意签了离婚协议书。
要是再拖上一段时间该多好。
沈枝意怔住,随即笑道:“没有必要,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互相耗着,只会让我们互相生恨。”
也是,沈枝意对他,连恨意也没了。
裴越自嘲地勾了下唇,靠近一步:“我后悔了,枝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