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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渊魔主抬起了头,看着江澈的背影。
那道身影在这一刻仿佛成为了这片黑暗天地中唯一的光,唯一的坐标。
万佛之主缓缓地站直了身体,他眼中的迷茫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的佛或许是错的,他的道或许是虚假的,但眼前的这个男人是真实的。
他脚下的路是真实的,那就够了。
混沌城主没有说话,他只是默默地向江澈的方向靠近了一步。
这个动作代表了他的选择。
江澈没有回头,他不需要确认他们的追随,因为从今往后他们只能追随。
他迈开了脚步,走向了那片被称为“归墟之眼”的终极的黑暗。
光之道在他们身后消失了,脚下的大地也消失了。
他们踏入了一片纯粹的虚无,这里没有上下、没有左右、没有时间、没有空间,只有一种缓慢的、不可抗拒的分解。
一块漂浮的巨大石柱碎片无声地从边缘开始化为了最原始的粒子,然后连粒子都消失了。
它被彻底地从存在这个概念中抹去了。
三位界主的心瞬间提到了顶点,他们立刻展开了自己的神国领域:深渊魔域、万佛净土、混沌疆域。
三个庞大的世界虚影将他们牢牢地守护在内。
然而没有用,他们的领域边缘在接触到这片虚无的瞬间也开始了同样的分解。
法则在消融,世界在崩塌。
“不!”深渊魔主发出了惊恐的嘶吼。
他的魔域是他亿万年修为的结晶,此刻却如同冰雪般在快速地融化。
他必须不断地燃烧本源才能勉强维持领域的存在。
万佛之主的情况同样糟糕,他的净土佛国正在一片片地剥落,无数的护法金刚在发出无声的哀嚎后化为了虚无。
混沌城主的状态最好,他的混沌疆域与这片虚无似乎有着某种同源性,但即便如此,他的领域也同样在被缓慢地、坚定地同化着、侵蚀着。
他们无法在这里久留,每多待一秒,他们的修为就会被永久地削弱一分。
他们看向了江澈,那个唯一没有展开任何领域的人。
江澈静静地悬浮在虚无之中,他的身体就是他自己的领域,真龙霸体,万法不侵。
这片虚无的抹除概念在靠近他身体的瞬间,就被他那更加霸道的存在概念强行地抵消了。
他在这里如履平地。
他看着三人狼狈的模样没有出手相助,只是平静地开口。
“退后,或者死。”
三位界主如蒙大赦,他们没有丝毫的犹豫,疯狂地催动着已经残破的领域向着后方的大殿退去。
最终他们退回到了那片安全的星图殿堂,一个个脸色苍白,本源大损。
他们心有余悸地看着那片恐怖的虚无和那个独自一人走向虚无更深处的背影。
从这一刻起,他们彻底地明白了,接下来的路已经不属于他们了。
他们连观战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祈祷,祈祷那个怪物能再次创造奇迹。
江澈独自前行,他走得不快,他在感受、在分析这片虚无的核心——归墟之眼。
终于他看到了,在他的前方,那片虚无的最中央有一个点,一个绝对的、纯粹的、不反射任何光芒的黑点。
它只有拳头大小,却仿佛比整个宇宙都要沉重。
它在缓缓地旋转,每一次旋转都有一片空间被永久地抹去。
它就是归墟之眼,是那位宇宙之主失败后其自身与宇宙国一同坍塌后形成的道的奇点,是“无”的极致体现。
当江澈靠近它的瞬间,归墟之眼仿佛“看”到了他。
它没有智慧、没有意识,但它的本能驱使着它去抹除眼前这个不属于这片虚无的唯一的异物。
嗡——
一股无法被形容的恐怖吸力从归墟之眼中传来,那不是引力,而是概念层面的拉扯。
它在试图将江澈的存在本身从现实中抽离,然后彻底地抹除。
江澈的真龙霸体第一次感觉到了压力,他体表的金色龙鳞在剧烈地明灭,他的身体在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向着那个黑点拉扯。
他那自成一界的身体法则正在被一股更加高级的“无”之法则疯狂地对冲、消耗。
江澈的眼神第一次变得无比凝重。
他知道硬抗是行不通的,归墟之眼连接着一个真正的“无”之次元,它的力量是无限的,而自己的力量是有极限的。
这样下去他迟早会被耗尽,然后被彻底地抹除。
他必须想别的办法,用什么去对抗“无”?
用法则?法则在这里会被分解。
用神通?神通的本质也是法则。
用灵魂?灵魂在这里同样会被抹除。
那么还剩下什么?
江澈的脑海中闪过了亿万个念头,他体内的神魔道胎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地推演着。
他想起了老者的话:自成宇宙。
他想起了自己的道:万界唯一。
他想起了自己刚刚领悟的神通:神魔粒子镇狱。
一个前所未有的大胆的、疯狂的念头在他的心中轰然成型。
既然这个世界、这个宇宙本身就是一个囚笼,那么我又何必要遵守这个囚笼的规则?
既然归墟之眼是这个旧宇宙崩塌后留下的空洞,那么我就用一个全新的宇宙来将它彻底地填满!
江澈的眼中爆发出了一股足以点亮整个虚无的璀璨神光。
他不再抵抗那股拉扯之力,主动地向着归墟之眼冲了过去。
他张开了双臂,仿佛要去拥抱那最终的虚无。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充满了无尽疯狂与决绝的笑容。
“我身即是宇宙。”
“我道即是真理。”
“今日,我便在此重开天地!”
轰——
他的话音化为了创世的第一道雷音,响彻了这片死寂的虚无。
他的身体在这一刻彻底地燃烧了起来,那不是火焰,那是他体内亿万万座细胞神狱同时开启的创世之光。
他体内的《梵圣真魔功》逆向运转,不再是吞噬、不再是镇压,而是释放!
他体内的神魔粒子镇狱彻底反转,不再是监狱、不再是牢笼,而是一个个创世的奇点。
“万魂!”江澈发出了一声响彻灵魂的咆哮,“以我之名,重归天地,化为星辰!”
轰——
他体内镇压的那成千上万个强大的灵魂——骸骨魔龙、腐烂泰坦、道骸守卫、剑王残响——在这一刻被江澈以无上意志尽数释放。
但它们不是重获自由,而是被赋予了全新的使命。
它们被江澈的创世之光彻底地点燃,发出了此生最为辉煌的咆哮,然后化为了一颗颗璀璨的、燃烧的星辰。
骸骨魔龙的灵魂化为了一条横跨天际的巍峨山脉,成为了这个新宇宙的第一道脊梁。
腐烂泰坦的灵魂化为了一片广袤无垠的漆黑大地,成为了这个新宇宙的第一块基石。
剑王残响的灵魂化为了一道贯穿天地的秩序之光,成为了这个新宇宙的第一条法则。
一颗颗星辰被点亮,一片片星云在成型,一条条星河在汇聚。
一个全新的、只属于江澈的、以他的身体为核心的神魔宇宙雏形诞生了。
它以江澈为中心向着四面八方疯狂地扩张,迎上了归墟之眼那吞噬一切的抹除概念。
一场创世与灭世的终极对决在这一刻正式上演。
归墟之眼在吞噬,它将一片刚刚诞生的星云彻底抹去。
神魔宇宙在创造,江澈的细胞神狱中瞬间又诞生出了一片更加广阔的星云。
归墟之眼在抹除,它将一条刚刚成型的星河化为虚无。
神魔宇宙在扩张,江澈的意志所至瞬间又开辟出了一条更加璀璨的星河。
这是最原始的、最本源的道之对抗,是存在与不存在的战争。
江澈的脸色变得无比苍白,他的本源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怖速度疯狂地消耗着。
创造一个宇宙,即便只是雏形,对他的负荷也大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步。
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因为他发现在这个对抗的过程中,他那刚刚诞生的神魔宇宙正在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飞速地完善着、成长着。
归墟之眼的抹除概念对他而言不再是单纯的威胁,它像一块最完美的磨刀石,在疯狂地打磨着他的道,让他那万界唯一的理念变得更加的纯粹、更加的坚不可摧。
同时他也发现,在这场对抗的边界,那存在与不存在的交汇之处,一种全新的、超越了他现有认知的东西正在诞生。
那是那位宇宙之主陨落后最本源的、最核心的道的残骸。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宝藏。”江澈笑了。
他的神魔粒子镇狱悄然运转,他开始如同一个最贪婪的窃贼,在这场毁天灭地的概念对决中悄悄地窃取着那属于更高层次的无上食粮。
他将这场终结一切的危机彻底地变为了自己通往更高境界的唯一的阶梯。
虚无在对抗,存在在扩张,江澈的神魔宇宙与归墟之眼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那是一条清晰的边界,一边是绝对的创生,一边是绝对的寂灭。
它们在互相吞噬,也在互相成就。
江澈的道在这场终极的对抗中被千锤百炼,他的神魔粒子镇狱如同最精准的手术刀不断地从那边界之上窃取着最本源的道之残骸。
那是宇宙之主陨落后最纯粹的遗产,他的气息在以一种缓慢而坚定的速度持续地增长着。
他在变强,以一种前所未闻的方式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地方疯狂地变强。
星图殿堂内,三位界主盘膝而坐,他们在抓紧时间恢复。
他们刚刚吞噬了江澈赐予的本源精华,体内的伤势正在快速地愈合,但他们心中的震撼却久久无法平息。
他们看着那片虚无的深处,看着那个以一己之力对抗天灾的身影,他们的心中只剩下最纯粹的敬畏。
就在此时,异变再次降临。
轰隆隆——
整座神殿,不,是整个破碎星域都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一股庞大的、古老的、充满了无尽死气的意志从这片天地的最深处苏醒了。
“什么东西?”深渊魔主猛地站了起来,他的魔瞳之中充满了警惕。
万佛之主也睁开了双眼,他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
“这里的‘主人’被惊醒了。”
混沌城主看向了江澈的方向,他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苦涩:“麻烦了。”
“他创造宇宙的动静太大,把这片坟场里最恐怖的东西给引出来了。”
话音未落,神殿之外,那片堆满了无数道骸的巨大深渊之中,所有的骸骨在同一时间都开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它们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召唤,开始脱离大地向着空中飞去。
星空巨蟒的骸骨、不死神凰的骸骨、万千种族的骸骨,亿万万具骸骨组成了一场席卷天地的白色风暴。
它们向着一个点疯狂地汇聚、拼接、融合。
一个巨大到无法被想象的恐怖身影正在那骸骨风暴的中心缓缓地成型。
那是一个由纯粹的骸骨组成的巨人,它的身高超越了星系,它的头颅由亿万个不同的头骨拼接而成,它的手臂是无数条巨龙与泰坦的脊椎。
它的心脏位置燃烧着一团漆黑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火焰,那是这片星域所有死气的核心,是所有怨念的集合体。
道骸之主,这片破碎星域唯一的本土界主苏醒了。
它那由无数空洞眼眶组成的脸转向了江澈的方向,它感受到了那股旺盛的、充满了创生气息的生命本源。
那是它最渴望的食物,它也看到了那三位本源大损的界主,那是它餐后的甜点。
吼——
它发出了无声的咆哮,整个星域的死亡法则都在为它而共鸣。
它迈开了脚步,它那由无数骸骨组成的巨大脚掌向着江澈狠狠地踩了下来。
这一脚足以将一个完整的宇宙国彻底地踩成粉末。
“该死!”深渊魔主怒吼一声。
他不能让它打扰到江澈,他知道江澈正处于最关键的时刻,一旦被打断前功尽弃,他们所有人都将死在这里。
他冲了出去,他的深渊魔域再次展开,他主动地迎向了那只踩下的巨足。
轰!
深渊魔域在接触到巨足的瞬间就如同一个脆弱的肥皂泡轰然爆碎。
噗!
深渊魔主喷出了一口魔血,他的身体如同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
差距太大了,在这片死亡的主场,道骸之主的力量被增幅到了一个恐怖的境地,而他们却被压制到了极点。
“阿弥陀佛。”一声佛号响起,万佛之主出手了。
他的身后万千佛国合而为一,化为了一尊顶天立地的巨大金佛。
金佛伸出了手掌,试图托住那只踩下的巨足。
万佛朝宗,这是他最强的防御神通。
咔嚓——
金佛的手掌在接触到巨足的瞬间就布满了无数狰狞的裂痕,然后寸寸碎裂。
万佛之主闷哼一声,他的佛体也出现了道道裂纹,他的道正在被那股极致的死亡法则强行地侵蚀。
“混沌归源!”混沌城主也动了。
他化为了一道灰色的洪流卷向了道骸之主的脚踝,他试图以混沌之力将那由无数骸骨组成的结构分解、同化。
然而道骸之主的身上燃烧起了一层黑色的火焰,那是死亡的神火。
混沌洪流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就被点燃了,发出了滋滋的声响,被快速地蒸发。
败了,彻底地败了,三位古老的界主联手在这尊本土的死神面前连一招都接不下来。
道骸之主没有理会他们,它的眼中只有那个正在与归墟之眼对抗的江澈,那个最美味的食物。
它的巨足跨过了三位界主的防线继续向着江澈狠狠地踩下。
阴影笼罩了一切,绝望也笼罩了一切。
就在此时,江澈,那个一直闭着眼睛的身影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中没有惊慌也没有愤怒,只有一片绝对的、冰冷的死寂。
他完成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完成了对那第一缕道之残骸的初步解析与吞噬。
他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无人能懂的笑容。
他看着那只即将落下的巨足没有抬头,他只是平静地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的意念沉入了自己的属性面板,那里有他一路走来所有的积累:体质、精神、力量、敏捷……
他找到了那个代表着敏捷的属性,然后他动用了《梵圣真魔功》最深处一个从未被他动用过的也是最禁忌的法门:唯一即是全部,全部亦是唯一。
“转换。”他下达了指令。
轰——
他的身体猛地一震,他的属性面板之上代表着敏捷的那一栏数值开始疯狂地归零。
而那些数值并没有消失,它们化为了一股最纯粹的、不含任何属性的本源能量,疯狂地涌入了代表着力量的那一栏。
他的速度在消失,他的反应在消失,他的闪避能力在消失,他的一切除了最纯粹的肉身都在被献祭、都在被转化。
他的力量在以一种几何倍数的恐怖速度疯狂地暴涨!
咔嚓,咔嚓。
他体表的皮肤开始出现了一丝丝细密的裂痕,他的神体已经承受不住这股超越了他自身极限的绝对的力量。
他的血管在爆裂,他的骨骼在呻吟,他的七窍之中都流出了金色的神血。
但他没有停,他的眼神依旧冰冷、依旧坚定。
他将所有的痛苦、所有的代价都化为了最疯狂的战意。
他缓缓地抬起了自己的右手,他缓缓地握紧了拳头。
这个动作很慢,慢到了极致,仿佛每一个瞬间都过了一个世纪,因为他放弃了速度,他只剩下了纯粹的、绝对的、足以压塌宇宙的力量。
所有的能量、所有的法则、所有的意志,他刚刚吞噬的上千种道,他刚刚领悟的创世雏形,他那燃烧的本源,他那即将破碎的神体,一切的一切都在这一瞬间凝聚在了他的右拳之上。
他的拳头不再是拳头,它变成了一个点,一个比归墟之眼更加深邃、更加恐怖的力量的奇点。
道骸之主的巨足落下了,带着足以终结一切的死亡阴影。
江澈也出拳了,他对着那只踩下的巨足,对着那尊顶天立地的骸骨君王,对着它身后那片无垠的黑暗,简简单单地一拳轰出。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没有爆炸,只有一片绝对的、纯粹的白。
时间在这一刻失去了意义,空间在这一刻被彻底地抹去。
三位界主他们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他们的神魂、他们的意志都在这片纯粹的白面前被强行地清空了。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瞬,又或许是永恒。
白色散去了,世界恢复了原本的模样,不,不再是原本的模样了。
三位界主看到了他们永生永世都无法忘记的一幕。
在江澈的前方出现了一条贯穿了整个破碎星域的巨大的、扇形的虚无通道。
那只踩下的巨足消失了,那尊顶天立地的道骸之主消失了,它身后那片堆满了亿万骸骨的巨大深渊消失了,甚至连深渊之后那片无垠的黑暗虚空都消失了。
所有的一切在那条扇形的通道之内,所有挡在江澈拳头前方的物质、法则、概念都被彻底地、永久地清空了,仿佛它们从未存在过。
而江澈,他静静地悬浮在那条虚无通道的起点,他保持着出拳的姿势。
他的右臂已经彻底地消失了,连同他的半边身体一同在那股极限的力量中化为了虚无。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只有那双眼睛依旧明亮得可怕。
三位界主站在原地,如同三尊被风化的石像。
他们的神魂依旧沉浸在刚才那片纯粹的白中无法自拔。
他们的道在那一拳面前显得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可笑。
他们的目光缓缓地从那条深不见底的虚无通道移回到了江澈的身上。
那个男人还保持着出拳的姿势,他的半边身体已经彻底地消失了,被他自己那股极限的力量反噬抹去。
值得吗?为了发出那惊天动地的一拳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值得吗?
深渊魔主无法理解,万佛之主也无法理解。
在他们看来这是一种最愚蠢的同归于尽的打法。
然而,江澈,那个在他们眼中已经濒临死亡的男人动了。
他缓缓地放下了那只仅存的左手,转过了身。
他那残破的身体面对着三位已经彻底失神的界主,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只有一片绝对的冰冷的平静。
然后,在他们那无法置信的目光中,江澈的身体开始了重塑。
那不是血肉重生,那不是滴血再造,那是比那一切都要更加诡异、更加宏大、更加不可名状的神魔再造。
他体内的亿万万座细胞神狱在这一刻同时亮起了璀璨的光芒。
那些被他镇压的成千上万个强大的灵魂——骸骨魔龙、腐烂泰坦、道骸守卫、剑王残响——它们没有被释放,而是被投入了最底层的熔炉。
《梵圣真魔功》再一次地逆向运转,镇压化为了创生。
那些强大的灵魂本源在江澈的意志之下被强行地分解、碾磨,化为了一股最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创世能量。
一股金色的气血从他仅存的心脏中涌出,那是他神体的根基。
一股黑色的魔气从他的神魔道胎中涌出,那是他大道的本源。
创世能量、神体气血、大道魔气三者合一,开始如同最巧夺天工的织女编织着他那已经消失的半边身体。
先是骨骼,由无数灵魂符文凝聚而成,闪烁着不朽的光辉。
再是经脉,由纯粹的法则洪流冲刷而成,如同奔腾的地下星河。
然后是血肉,由最本源的创世能量填充而成,每一个细胞都蕴**一个即将诞生的世界。
最后是皮肤,一层闪烁着淡淡金光的龙鳞重新覆盖了他的全身。
整个过程没有一丝声响,却充满了某种宏大而诡异的韵律,仿佛一个宇宙正在他们的眼前重新诞生。
不过十息,江澈的身体恢复如初,完好无损,甚至比之前更加的凝练、更加的完美。
他轻轻地握了握自己那只新生的右手,感受着其中那股奔腾不息的恐怖力量,脸上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
那一拳没有让他变弱,反而让他对力量的本质有了更深层次的领悟。
他付出的代价早已通过那些被镇压的灵魂千倍、万倍地收了回来。
三位界主已经彻底地失语了。
他们看着那个完好如初的江澈,感觉自己的神魂似乎出现了一丝裂痕。
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东西?他的身体难道是一个可以无限重生的怪物吗?他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江澈没有理会他们,他不需要向他们解释。
他转过身,再一次将目光投向了那片虚无的深处,那个依旧在缓缓旋转的黑色的奇点——归墟之眼。
外患已经清除,现在该享用这最后的也是最丰盛的大餐了。
他一步踏出,重新回到了那片存在与不存在的边界。
他看着那依旧在与自己的神魔宇宙雏形互相僵持、互相吞噬的归墟之眼,摇了摇头。
“太慢了。”
之前的他以外放宇宙的方式去对抗、去窃取,这种方式很安全,但效率太低。
现在他有了更好的主意,他要换一种更加直接、更加粗暴、更加不讲道理的吃法。
他缓缓地收回了自己那外放的神魔宇宙,那片由万魂化为的星辰大海如同潮水般退回了他的体内。
那条存在与不存在的边界消失了,归墟之眼那恐怖的抹除概念再一次地毫无阻碍地向着江澈席卷而来。
星图殿堂内,三位界主的心再一次地提到了嗓子眼。
“他要做什么!”
“他疯了吗!”
“收回了宇宙,他要怎么抵挡!”
江澈用行动回答了他们,他没有抵挡。
他张开了双臂,主动地迎向了那片足以抹除一切的虚-无。
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畏惧,只有最极致的疯狂与贪婪。
“我身即宇宙,我体即神狱,区区虚无又怎能填满我的饥饿。”
他的神魔粒子镇狱在这一刻彻底地与他的真龙霸体融为了一体。
他的身体不再是单纯的血肉之躯,它变成了一个概念,一个与归墟之眼截然相反的吞噬的概念。
如果说归墟之眼是减法,是将一切都归于无,那么现在的江澈就是加法,是将一切都纳入我。
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将那只刚刚才重塑完成的手缓缓地伸入了那个代表着绝对虚无的黑色的奇点。
归墟之眼没有排斥,没有对抗,江澈的手就那样轻易地融入了那片黑暗之中,仿佛它本就是黑暗的一部分。
殿堂内三位界主已经彻底地看呆了,他们的脑海中一片空白。
他们无法理解,他们无法想象一个人怎么可能用自己的手去触摸虚无。
江澈的脸上露出了一丝陶醉的表情。
他感觉到了,一股最纯粹的、最本源的、不属于任何法则的道之残骸正在通过他的手臂疯狂地涌入他的体内。
他的神魔粒子镇狱在欢呼、在雀跃,它们如同嗷嗷待哺的雏鸟疯狂地吞噬着这股前所未有的无上食粮。
他的身体开始散发出了一股全新的气息,那不是生也不是死,那是一种超越了生死、包容了一切的混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