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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秦氏关于魏氏正妻的讲述,陆砚心底莫名升起一丝绝望。
他甚至在想如果当年这样做的是秦氏,他如今的处境会不一样。
“娘,短短大半月咱们已经在沉香阁搭进去一万多两银子,可这样做真的有用吗?”陆砚拳头紧握,眉宇间升起几分戾气。
“如果父亲念及魏氏旧情,那咱们这些年的努力又算什么?”
秦氏脸色阴沉如水,她也明白如果不能让勇冠候彻底死心,那么自己儿子能承袭爵位的几率微乎其微。
她这么多年为侯府经营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
“娘,如果……如果陆尺那个白痴疯了,傻了!又或者落下了残疾。父亲还会让他将来承袭爵位吗?”
陆砚的声音很小,但秦氏却听得格外清晰。
偌大的房间瞬间陷入寂静,母子俩四目相对。
秦氏整张脸变得惨白,手中锦帕也被揉做成一团。
“娘,无毒不丈夫!”
月华凝霜,透过窗照进屋内。
好半晌,秦氏才颤抖着手,松开了紧握的锦帕。
“这事你不要管,娘来安排!”
……
中秋过后,时间如白马过隙,匆匆又过去大半月,天气也越发的凉。
第二次售卖香水总盈利高达三十万两,这让陆尺和李幼仙乐得合不拢嘴。
当刘东生拿到三千两的分利时,整个人都是颤抖的,扩建宅子的事稳了。
最意外的要是陈平,他也分得了三千五百两的分利,把他感动一把鼻涕一把泪,嚷着要生生世世效忠少爷。
当得知魏贵人的事,陆尺沉默良久向李幼仙道了谢。
除此之外,每日清晨的训练也从未间断。
这日结束每日训练,陆尺与陈平各自饮了一大碗清酒,便驾驶着马车出了门。
“少爷,自从中秋宴过后,您倒是越来越爱喝酒了。”
陆尺依靠在车厢内,听着陈平的话扬起了唇角。
“天凉!喝些酒暖身子,可这酒......没劲。”
听到自家少爷这么说,陈平挑起车帘将头探了进来:“嘿嘿,等少爷尝过醉仙楼的‘烈火烧’就不会这么说了。”
“是吗?”陆尺伸手挑开车窗,望向沿途的热闹街市。
记忆里,勇冠候陆千重对原主颇为严厉,每次回京慈父形象最多维持三日,便会被原主气秒变地狱教父。
因此原主对陆千重更多是惧怕,甚至每每他回京时,还会故意躲着。
但在如今的陆尺看来,那些所谓严厉更多是望子成龙的期许。
他不难察觉到,勇冠候陆千重对他这个嫡子的期望并不高,不需要出人头地,更不需要才高八斗,只需要能守住他挣来的家业就可以了。
可偏偏就这么低的期许,对于花天酒地,走鸡斗狗的原主都是难如登天。
从近些年记忆来看,陆尺能明显感觉到那位勇冠候父亲有些心灰意冷。
一方面来自庶子陆砚出众的表现,另一方面也是原主实在扶不起来。
尽管原主有时也很想改变,可每每面对诱惑时,所有的坚持都会轰然倒塌。
“既然穿越到了你身上,那便替你活出不曾变成的样子吧!”
当陆尺呢喃着放下窗布时,马车也稳稳的停了下来。
“少爷,醉仙楼到了!”
陆尺起身缓缓下了马车,与陈平一同走向百年老酒楼。
但见醉仙楼上下两层,吊角飞檐下悬着一长串的红灯笼。
门头着块黑檀木匾额,上书“醉仙居”三个字用金粉大字。边角虽有些磨损,却透着百年老店的厚重。
陆尺两人迈进酒楼,一股混合着酒香与菜香的暖意在弥漫开来。
楼内人声鼎沸,一张张八仙桌旁坐满了食客,店伙计肩搭白巾穿梭其间,吆喝声此起彼伏。
“二位客官,楼下满了。还请移步楼上!”另一名店伙计快步迎上来,满脸堆笑。
陆尺点头:“把你们这儿的招牌菜捡尽管上,另外再来要一坛‘烈火烧’。”
“得嘞!”店小二应声,忙引着两人往楼梯走。
相对楼下的热闹,楼上要清净的多,零零散散坐着两三桌。
陆尺两人选了处临窗的位置坐下,侧目便能看见楼下人来人往的街市。
不多时,几道招牌菜便被端了上来。
“客官,这第一道菜乃是“暗火焖烤”的焖炉烤鸭,这第二道则是自南方漕运而的清蒸鲈鱼,这第三道名叫五福酱肘......”
店伙计介绍着一道道端上来的菜品,又将一坛红布封口,贴着“烈火烧”字样的酒放在了桌上。
“本店特供‘烈火烧’,这一口酒下肚,就跟那小娘皮一个热乎劲,能从嗓子眼儿暖到肚脐眼儿!”
“你这类比不好,小娘皮有什么意思。”陈平迫不及待地拍开酒封,一股浓烈的酒香瞬间涌出来。
他又瞧瞧两个小酒盏,朝店伙计吩咐道:“去换两个大碗来,我家少爷用不惯小的。”
店伙计应声,给换了两个大瓷碗,还不忘提醒两人悠着点喝,酒烈。
陈平单手拎起酒坛倒了两碗,给陆尺倒上一碗:“少爷您尝尝,这烈火烧在京里可是出了名的烈,寻常人喝个三两口就晕了!”
陆尺端起酒碗,先凑到鼻尖闻了闻。
酒味淳厚,带着一丝粮食的焦香,入口时微辣感直冲喉咙,顺着食道滑下去,却又升起一股暖意。
酒液入腹后,后劲慢慢散开,比他之前喝的清酒的确烈上不少。
只是对于他这个现代灵魂来说还是少了些味道,酒度数顶破天也只有二三十度。
可用来蒸馏高度酒,当作送给便宜爹的礼物却足够了!
思绪间,一个店伙计慌慌张张跑上来,直奔陈平:“这位爷,楼下有人让给您送来这个。”
说着话,他将一张纸条递了过来。
陈平一愣,疑惑展开,脸色剧变。
陆尺朝字条看去,上面赫然写着:母亲病危,速归!
陈平猛地起身,脸色苍白道:“少爷,我......我......我得回家一趟了!”
尽管陆尺察觉到一丝不寻常,但还是点了头,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是真的。
“你驾着马车去,路上小心些。”
“若是母亲无事,我去就回。”陈平感激点头匆匆奔下酒楼。
可就陈平驾着马车前脚离开,二楼角落里一个身穿灰色短打精壮汉子却是缓缓抬起了头。
他面容粗犷,脸上带着道浅浅的刀疤,眼神里凶意与他的打扮显得格格不入。
当他缓缓起身时,陆尺似是察觉了什么,猛地望去。
刹那间,两人四目相对,陆尺心头猛地一沉。
那汉子双脚分开与肩同宽,双手微屈放在身侧,那是蓄势待发的姿态。
确认过眼神,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