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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为什么只问不做？你从来到现在，光抹眼泪了，快去提壶热水来，我给夫人擦擦身子。”
“我就是好奇问问，夫人这七八个月都没动静，一出现生了个大胖小子，还不是咱老爷的。”
“行了行了。”翠喜真是对她够够的了：“快去提水。”
苏婉宁倒是一直没说话，躺在床上叫翠喜收拾。
双喜的性子她知道，吃的心眼子比较多一点，其他的地方都有所欠缺。
但心不坏，大概是她走了这半年里程异对她不错，所以她才会一直追问这个不是程异的孩子怎么回事。
翠喜和双喜一来，苏婉宁舒服多了。
翠喜从前待过的主人家夫人也生产过，她跟在稳婆身边学过许多。
她知道不该问的不问，夫人既然不想说，那么肯定是不想让她们知道。
她们是来伺候夫人的，其他的事情一概不用问。
翠喜要来了热水，又将门窗全部关死。
屋子用的是地龙，外头烧炭，里头暖和，又没有炭味。
翠喜打湿了毛巾，拧干之后给苏婉宁擦身子。
“人都说月子里不能沾水，其实是不对的。应该是不能沾凉水，生产后妇人都会出汗，汗湿后贴在身上又凉又粘，那才叫不舒服呢，要用温水擦身子，换了新衣服才好。”
苏婉宁喜欢翠喜的缜密：“你懂得挺多的。”
“夫人忘了，我以前在官宦人家做过丫鬟的，那时候院子里夫人生产，我跟着稳婆学了许多。”
“双喜咋咋呼呼的，她没经历过事情，但头一个担心夫人的一定是她。”
“她昨儿夜里一宿没睡，一个劲问我，怕你瘦了，怕你没吃好，又怕不是你。”
“我没怪她的意思，她什么样我还不知道？小孩子心性。”
翠喜抬头看了苏婉宁一眼，快速的低下头，不叫苏婉宁看到她眼中泛起的泪光。
直到此刻她才确定，眼前的人就是她们失踪半年多的夫人。
她们做下人的，去到谁家做奴仆都是不被当人一般对待。
对主人家来说，她们不过是会喘气的工具。
只有夫人真心对待她们，把她们当人，容忍她们犯的小错误。
“行了，我看你比双喜那丫头还爱哭。”
她低着头，却挡不住往下掉的眼泪。
“夫人，您这半年多，受苦了没有？”
“过的挺好，你没看出来我都胖了？”
“没受苦就好。”翠喜帮她擦洗完身子，端着盆子出去。
没问其他。
苏婉宁比较喜欢翠喜的这一点。
不多问，不多说，只做自己分内的事情。
储夫人找的奶娘过了两日才来，是伪装成前来京城投奔亲戚的模样。
之所以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是因为容府外一直有人监视。
孩子终于不用赖在苏婉宁的身上，她夜里也好睡个整觉了。
翠喜和双喜一般不出院子，就在院子里伺候苏婉宁。
滁州跟着苏婉宁来的那两个自然去了外院。
这俩原本在内院伺候也是相当得脸的。
现如今翠喜和双喜来了，她们被赶到外院去，难免有些不服气。
两个人上街的时候不由嘀咕。
“凭什么她们俩一来就把咱们挤走了？分明是咱们伺候的时候多。”
“没办法，人家是镇国公府塞来的人，夫人自然要给她们面子，叫她们伺候。”
“才不是那么回事，我听说她们之前就是伺候夫人的，镇国公府和咱们府一天出的事儿，程将军就把她们送来伺候夫人了。”
“怎么可能的事儿，夫人是滁州人，怎么又和镇国公府扯上关系了？你可别瞎说了。”
“怎么不可能？我可是听说了，咱们夫人就是从前程将军失踪的夫人，不知怎么跟了启家少爷了，可乱了呢。现如今生了个孩子也不知道是谁的。”
“快闭嘴！”其中一个长得瘦高的丫鬟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你忘了夫人的话了？这事万不可在外面提起，小心你我的命。”
稍矮一些的忙捂住了嘴，她也是图一时口快。
可千万别被人听了去。
两人匆忙离开，完全没注意一个打扮的如小厮一样的人刚刚一直站在矮墙的拐角处偷听。
他听得消息之后，直接回了侯府。
他见了陆煜城，上前，悄声在陆煜城耳畔低语。
“生了？”陆煜城喜上眉梢，怪不得前两日监视容府的人说来容家投奔亲戚的奴仆有点多。
原来是去请的稳婆。
陆煜城心情舒畅的喝了口茶，苏婉宁，你亲口说的，生了孩子就跟我回侯府，这一次，看你怎么狡辩！
“小的还探听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快说。”
“那俩丫鬟是泸州储家来的，言语间说容府这两日进了两个国公府的丫鬟，替代了她们伺候夫人。”
“还说，夫人应该是那俩丫鬟从前的主子。”
陆煜城低声轻笑：“还不承认自己是苏婉宁，连从前的奴才都带去容府了。”
“苏婉宁，这一次，我势在必得！”陆煜城甚至不愿意多等上片刻，立即起身去更衣。
陆夫人一早等在了前厅，看到他朝外走，喊住：“你要去哪儿？”
“自是去公干，怎么？嫡母这也要过问吗？”自从上一次钟家上门闹过之后，两人算是彻底撕破了脸皮。
陆煜城现在是天子近臣，地位一路水涨船高。
陆夫人本就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现如今，翅膀渐硬的陆煜城根本不怕她了。
“你去干什么，我自然问不了，只是我始终是你名义上的嫡母，你这样对我说话，未免太不把长辈放在眼里。”
陆夫人现在也只能用身份压一压他了。
陆煜城停住往外走的脚步，转过身，装模作样对她行礼：“嫡母，儿子要出门去公干了，你可有事吩咐？无事，我就先走了。”
“自是有事，否则，这么冷的天，我坐在前厅等你又是为了什么？”
“什么事？”
“钟家天天派人来家里问你什么时候上门提亲，侯府这点破事，几乎整个京城都知道了。”
“你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这事情你到底如何打算，说清楚了，我也好回钟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