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三挠了头,陈背实蹲下身子给试了两下,陈三才知道怎么做。
陈三引着了火,大火烧的米饭煮开,米香味儿弥漫的满屋子都是,唐胖子他们不知道在屋子里面合计什么,闻见味儿也都探头出来问一句;“今儿吃捞饭啊?”
开了锅盖陈三才见识到什么叫做捞饭。
米饭变成了更加细长的米粒,在乳白色的米汤里面翻滚,那柔和的香气铺头盖脸的打在他的脸上,叫他口水疯狂的涌出来。
沈福山那了那网露勺一边搅动一边道:“记住了,捞饭,要紧的就在这个捞字上。”
说着一勺子连汤带水的舀了一勺子饭,那米汤便顺着漏勺的网眼儿处流出来,沈福山肩膀发力,把这个勺子上下的轮起来,将米饭与米汤快速的分离开来,接着一勺子干饭倒进盆里面,勺子在盆上磕了磕道:“水,一定要沥干净,不能有太多的水在,否则上锅一蒸,捞饭就变成了水饭,且南方气候湿润,这样的饭搁上一晌午就容易馊。”
陈三点头道:“我晓得了。”
沈福山点头,把剩下的饭三两下捞出来,七碗米撞了冒尖儿的一大盆。
沈福山使了眼色,陈背实便递过来了大盆还有铁勺,沈福山几下把米汤全都掏出来,搁在离自己稍远一点儿的地方,从缸里面舀了水倒进锅里,趁着热乎刷起锅来。
陈背实见状,忙从那堆调味品里头拿了油瓶子。
沈福山淘干净洗锅的水,叫陈三加柴,伸手试了试大锅的温度,把油倒进锅里面。
陈背实打着下手,把他手中的油瓶子换成了酱油。
沈福山倒了一下抬头看了看陈背实,陈背实自觉让出地方来给陈三。
陈三恨不得眼睛都不眨,沈福山面上没有说,却把打下手的活计交给了陈三,陈三见状,连忙将酱油瓶子搁回去。
沈福山道:“现如今也吃不上香料,不然不是这个做法,但是火候你自己看着。”
身残点了头,根据沈福山的指使递了百叶结,看见他捞起来整盆都下到浓稠的油煎汤里,又把白薯递了上去。
沈福山把百叶略翻炒了几下,一边把白薯下锅一边儿说:“如今咱们是吧百叶当肉吃,不取它的脆,只叫它入味弹牙便是了。”
白生生的白薯在酱汤里头翻炒的粘上了酱色,沈福山伸手要了水。
陈三却是措手不及,等要错过身子去准备,就见陈背实已经打好了一盆水,从锅的另一边倾了进来。
铁锅炙热,那水刚倒进锅里面就微微的沸腾起来。
沈福山扭了扭手腕,拿铲子又翻了几下,抓了大把的盐撒进去,然后架上锅叉,把那盆捞饭搁在锅叉上头,才把锅盖盖上。
这一时的热火朝天全都被一只锅盖给盖上,油煎声沸腾声闷在铁锅里面,变得不再真切。
陈三眨眨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但是心里面同时也有点对于速度还有火候的认知,影影绰绰的,模糊着有一个定位,但是还不明显。
沈福山很满意这么久又重新的摸到了锅铲的感觉,虽说材料都不齐全,可做起来也算是捡起来从前的几分顺手,于是拍了陈三的肩膀,自己踱着步子惬意的去木盆里面洗手。
陈背实闻了闻自己衣袖上沾的味道,急忙忙的去院子里头散味儿,陈三抿了嘴,心里面震撼着去灶下心不在焉的烧起火来。
对于过去的他来说,做饭只是一种留在傅瑾年身边天然的借口,跟陈金娘子学厨,也不见得有多认真多精心,便是他跟傅瑾年,在那个小院子里头学字的时候,只怕都比学厨要更精心,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真真正正的,全副身心的投在厨艺中状态会是什么样子。也从来都没想到自己对于烧灶做饭,是不是有天赋的。
咬着嘴唇仔细的想一回,他好像天生就会做菜一样,小的时候,遇见傅瑾年之前,在那座刮风漏雨的土房子里面,跟她爹娘生活的时候,她被迫背负起一家的嚼用,母亲对他疏于照顾,对于做饭,她好像没有特意的学过,只是有什么就做什么,做出来的东西,连爹都要夸一声好味。
后来见了傅瑾年,她一个从小被生活折磨到大的孩子,连食材都认不全,可还是凭着从陈三的口中说出来的菜名汤名,就能够瞎摸着做出一道又一道温暖又不失惊喜的菜肴。
自己恐怕还是有些天赋的,陈三想。
浓郁的香气从铁锅里头散发出来,里间的众位大厨闻见味儿都不时的往出跑,催促着沈福山赶紧开过看。
沈福山志得意满,拿了块抹布垫着锅盖的把手真的把锅盖掀开,一股子酱香浓郁的鲜扑鼻而来。
陈三道:“快关门,关上门别让香味儿飘出去了。”
众人闻言先是一笑,接着又都觉得有理,唐胖子搓了手,一把把门倚上。
马嵬生拿袖子垫着手把饭盆端进屋子里,陈三见状去橱子里头拿了碗,搬到屋子里头的桌子上。
颜氏已经裁了布,看见陈三进来赶紧招了手招他过去,陈三摸了鼻子乐颠颠的凑过去,颜氏把软尺往他身上一比。
“我把你的袄子得放大一寸做啊,防着你年轻人还得再长,到时候做好了手脚长一截可别说我对你不好。”
陈三心中一动,咬了唇低了头,鼻子跟儿有点儿发酸。
颜氏板着他的肩膀让他背过身去,把软尺围在他的腰上。
“哎呦,怎么瘦成这样……”
陈三眯了眼睛笑,由着颜氏把他的尺码在墙上用锥子刻出来。
这时候饭菜都已经上了桌,颜氏卷了尺子割下锥子带着陈三就往桌子边儿上去。
唐胖子他们已经自己盛好了饭,满满的一大碗白饭冒着热气,又一人一碗米汤。
陈三往桌子上一瞧,却没有给他的座位,只有桌子边儿上有一只空碗在,其他人都已经坐定了夹菜大嚼起来,心里面发酸的念头一闪而过,便带着笑,拿了碗盛了摆在马嵬生身后的白米饭,往厨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