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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凛冬之语
变故突生，满座皆惊！
那几滴看似清澈的酒液，竟是能瞬间腐蚀厚实地毯的剧毒！
“雪儿！”
姜氏发出一声惊呼，她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血色从脸上瞬间褪尽。她想冲过去，却被身边的侍卫下意识拦住。
那可是泼向她女儿的毒酒！
若是溅在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众人还未从这电光石火的变故中反应过来时，一道残影闪过。
一直懒洋洋靠在椅背上，仿佛事不关己的墨离，身形一晃，原地只留下一道模糊的影子。
下一瞬，他本人已鬼魅般出现在那名侍女的身后。
他手中那柄**的白玉折扇“啪”的一声合拢，扇骨的末端精准无比地点在了侍女的后颈。
没有巨大的力道，只是清脆的一下。
那名侍女的身体猛地一僵，手中的玉壶“哐当”一声摔在地上，碎成几片。她整个人软绵绵地倒了下去，再无声息。
整个过程快到极致，大多数宾客只看到一道影子，刺客就已倒地。
墨离蹲下身，伸手掰过侍女的脸。
他仔细检查她的眼睛，发现她的瞳孔已经完全涣散，眼神空洞呆滞，毫无活人的神采。这分明不是一个正常的刺客，而是被人用某种秘法操控了心神，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傀儡。
“活的傀儡。”
墨离站起身，下了定论。
另一边，谢司筠的脸早已冷若冰霜。
他没有去看那名侍女，而是对身后一名不起眼的护卫沉声下令。
“惊蛰，封锁全场，清点宾客，护送离府，一个不许乱！”
“是！”
那名叫惊蛰的护卫低声应下。
随着他一个手势，宴会厅中数十名原本看似普通的将军府护卫，动作瞬间变得不同。他们的站位、气势、彼此间的配合，都透着一股训练有素的森然。
这些人，正是谢司筠的亲卫，听雪卫。
他们不知何时已经悄然融入了将军府的护卫之中，此刻闻令而动，高效而冷静地控制住了整个场面。
“诸位，今日府中出了些意外，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一名听雪卫的头领走上前，对着满堂受惊的宾客抱拳，话语客气，但态度不容置喙。
“为保诸位安全，我等将护送各位离府，还请配合。”
宾客们本就吓得不轻，此刻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纷纷起身，在听雪卫半是引导半是监视的“护送”下，秩序井然地向外走去。
秦策站在主位上，看着眼前的一切，一言不发。他的手紧紧按在腰间的佩剑上，周身散发着山雨欲来的恐怖气压。
一场本该喜庆祥和的及笄宴，就在这接二连三的杀机之中，草草收场。
很快，偌大的宴会厅只剩下了将军府的核心人物，以及钦差周管事那几个面如土色的人。
就在这时，异变再生。
原本软倒在地、人事不省的侍女，身体突然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
她的四肢以一种诡异的角度扭动着，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挣扎。一缕缕黑色的白沫从她的嘴角溢出，状极痛苦。
“嗬……嗬嗬……”
她的喉咙里发出不似人声的怪响，空洞的眼睛里竟流下两行血泪。
她似乎在与体内那股操控她的力量做着最后的抗争。
众人俱是一凛，围了上来。
那侍女用尽最后一丝回光返照的力气，艰难地扭过头，空洞的眼睛似乎在寻找姜知雪的方向。
她张开嘴，从牙缝里挤出几个断断续续、含混不清的字眼。
“北境……”
“凛冬……城……”
“他们……”
话音刚落，她猛地瞪大了双眼，那残存的最后一丝神采彻底熄灭。头一歪，便彻底没了气息。
死不瞑目。
大厅内一片死寂。
北境？凛冬城？他们是谁？
墨离蹲下身，神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没有理会旁人，从袖中取出一双薄如蝉翼的丝质手套戴上，然后毫不犹豫地掰开了侍女僵硬的嘴。
一股阴冷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
只见在侍女发黑的舌根之下，盘着一条小指大小、通体漆黑的怪异虫子。
那虫子已经完全僵死，身体干瘪，但形态依旧狰狞可怖。显然，这东西就是操控侍女的根源，一旦事败，便会立刻自毁，并杀死宿主。
好狠毒的手段！
墨离用扇子尖端轻轻拨了一下那条僵死的蛊虫。
一股极其细微，但异常熟悉的阴冷气息散发出来。
这股气息，与昨夜火场中残留的邪气，与西域商人身上那“化骨玄音”的能量波动，隐隐有同源之感，但其中又夹杂着一丝更加酷烈、荒芜的寒意。
线索，断了。
但又没有完全断。
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个侍女临死前吐出的地名。
遥远的北境，凛冬城。
谢司筠滑动着轮椅走到墨离身边，垂眸看着那只蛊虫，他没有说话，但周身的气息比那蛊虫散发的寒意还要冷上几分。
他缓缓抬起手，覆上腰间佩剑的剑柄，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凸起。
那剑柄上，雕刻着一只浴火的凤凰。
只是此刻，那凤凰的眼眸处，似乎因为光线的角度，折射出一抹极淡的、几乎看不见的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