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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红妆,鼓乐喧天,此时却变得混乱不堪。
惊恐的尖叫声、哭喊声、踩踏声取代了之前的喜庆祥和!
砰!
砰!
不远处,巨大的爆响还在继续。
浓烟滚滚,碎木屑和尘土四散飞溅!
训练有素的迎亲侍卫和裴枭的亲兵,迅速收缩,将裴枭和江九黎团团护在中心。
刀剑出鞘,他们警惕地望向浓烟起处。
“嗖嗖嗖——”
数支淬了毒的弩箭从浓烟中激射而出,目标直指裴枭和江九黎。
裴枭的长剑出鞘,舞出一片密不透风的剑光,将射向花轿的几支弩箭尽数格挡开去。
他武力这么强,像是一座山一样挡在江九黎的面前。
江九黎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此时早已经吓得脸色苍白,但还维持着体面,手脚并未慌乱。
这些歹徒动作凶狠,很快被动作矫健的侍卫击退,但又悍不畏死地围了上来。
根本不给他们喘息的机会。
裴枭护着江九黎,步步后退。
“林山!”
裴枭一边挥剑击退冲上来的死士,一边冷声下令。
“带一队人,追!务必擒获活口!其余人结阵防御,保护夫人!”
“是!将军!”
林山领命,立刻朝着弩箭扑杀过去。
可正在这时,一名侍卫也冲了过来。
“将军,府中也出现了混乱!还有多名宾客,中毒倒地不起!”
裴枭拧眉。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动。
喜庆的红色被尘土和血色玷污,极度混乱的场面中,更加有利于他们的目的!
裴枭道:“命林水做好善后!其余人等,严查搜寻!有反抗者,格杀勿论!”
敢利用他的婚事,做出这种事情。
此刻,裴枭的眼中杀气腾腾。
他压着情绪去,面色缓了缓,深深看向江九黎,“裴府中也危险!婚礼暂缓,我即刻送你回去。”
可婚嫁一事,不走回头路的。
这应当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可这一刻,江九黎第一个念头便是……
她再次被抛弃了吗?
她其实,心中一直是这样想的!
可她的婚事,再经不起第三次的波折!
裴枭没给江九黎回应的机会,立刻命令侍卫,护着他们,朝着相府的方向而去。
混乱之中,裴枭抓住了江九黎的手腕。
江九黎看着他森寒的侧颜,想到了他先前说的利用一事。
所以,裴枭知道今日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
或者他想利用这件事情,逼着沈修霖做些什么?
现在沈修霖没有任何动作,所以他也不打算再娶了吗?
江九黎周身一片寒意,想要挣脱裴枭的手。
裴枭察觉到,回头看向江九黎。
他嗓音轻缓许多,“大小姐,别害怕。”
江九黎此刻只剩下了愤怒。
他们这些人,都将她当做棋子!
利用过后,完全不管自己的死活!
今日大婚,等待了那么久,她要是走了回头路,哪怕从此削发为尼,也会被唾沫星子淹死。
“裴枭,松开我!”
江九黎声音带着怒气,用力地甩开他的手。
只这一瞬间,便想好了所有退路。
“你去对付那些人吧,不必管我。”
仪仗也没走出多远。
此时相府的人听闻动静,也都已经跑出来查看。
金吾卫也井然有序地分布。
那些歹徒,早已经往城门退去。
江煜城也带着人过来接应,所以,江九黎不用依靠裴枭。
她手中攥着锋利的簪子,拉着檀香,往朝这里奔来的江煜城走去。
江煜城紧张地问:“阿黎,你可有事?”
江九黎摇了摇头,快步的回到相府。
裴枭还站在原地,亲身感受到了江九黎的冷淡。
她不像是被吓到的样子!
看她这么头也不回地回去,恐怕是也在庆幸,这婚礼没办法继续了。
她有了借口,可以悔婚……
思及此,裴枭周身气息更加冷冽,深幽的眸孔,一片冰霜。
“发生什么事情了?可有受伤?”
江煜城担心地询问。
“你保护好她,我先去捉拿那些人!”
江煜城点了点头,又转头回去了相府,招呼那些宾客,先进去院子里面等着。
相府。
府门重重关上,隔绝了外面的混乱。
大家看着江九黎的身影,低声议论。
“这新娘子怎么回来了?怎么也算是嫁人了吧?”
“大婚当日发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不吉利!”
“这种婚事本来就奇怪,之前我一直以为江大小姐是要嫁给太子的……”
江九黎缓缓抬手,自己掀开了盖头。
她冷眼看了一圈,那些人眼神各异,却也不敢再高声议论。
江煜城皱起了眉头,正打算开口,就听见江九里清冷的声音。
“现在外面街道上面发生暴乱,如果有不想待在相府的,请开口,可以为你们开门。”
言下之意,谁要是再多嘴,直接扔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彻底没了声音。
“阿黎……”
江煜城张了张嘴。
没来得及说什么,江九黎已经头也不回的,回到了明月苑。
*
温泉山庄内,氤氲的水汽弥漫在精雅的殿阁之间。
床榻一片凌乱,薄被中,两具暧昧的身影横陈。
外面,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疲惫下的安静。
沈修霖幽幽睁开眼睛,眼神有一瞬间的恍惚,待看清旁边躺着的江然,顿时脸色巨变。
他明明说将江然送到,就即刻回去京城,可如今居然……!
意识到时间过去了很久,沈修霖猛地爬了起来。
“玄甲!玄甲!”
沈修霖穿着里衣,薄衫打开,匆忙打开了门。
“现在什么时辰了?”
玄甲低头,“辰时三刻。”
也就是,第二天早上了!
沈修霖脸色巨变,声音禁不住有些发抖,“那京都……阿黎她已经嫁人了?”
“……是。”
其实昨夜,玄甲是打算喊人的。
可他听见屋内的声音,几次想要开口,还是收了回去。
这会儿的时间,江大小姐恐怕早已和裴将军拜完堂。
沈修霖很显然也意识到了,他脸上的慌张,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置信的阴沉和暴怒。
“不可能!阿黎不可能嫁给其他人!”
沈修霖什么也顾不得了,猛地推开玄甲,就要往外冲。
“太子哥哥!”
江然惊呼一声,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松垮的寝衣。
几乎是扑过去,从后面抱住了沈修霖的腰,声音带着哭腔和刻意的柔媚。
“你别走!太子哥哥,我已经是你的人了,这会身子还难受着,你怎么能弃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