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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修霖自觉拿捏住了江九黎的软肋。
算准了时间,江九黎现在已经四处碰壁、焦头烂额,总该向他低头了。
但没想到,追上江九黎的时候,却见她一脸冷漠。
沈修霖道:“江夫人的腿伤如何了?她可等不了太久,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以为会看到江九黎妥协的神色,可她站在门内,神色是一贯的冷淡。
“太子殿下,”她开口,声音平静无波,“多谢挂念,我**腿伤,已无大碍,不劳太子殿下费心。”
已无大碍?
沈修霖脸上的矜持瞬间凝固,眉头蹙起:“无大碍?阿黎,莫要说气话。刘太医岂是那么容易请的?拖延下去,受苦的是江夫人……”
“并非刘太医。”
江九黎打断他,语气淡漠,“是孙太医亲自来的,已然为我母亲接骨诊治妥当。如今只需静养即可。太子殿下请回吧!”
孙太医?!
沈修霖瞳孔猛地一缩。
那可是比刘太医地位更高、早已不理俗务、只偶尔为父皇和皇祖母请脉的老国手!
江九黎是如何请到的?
沈修霖的声音陡然变得阴沉,带着难以置信的怒火,“是谁?江九黎,你宁愿接受别人,也不愿意接受孤的好意?”
他的好意?
他的好意,附带的价值太大了!
江九黎用冷澈的眸子看着他,“我还有事,不便招待太子殿下。”
说完之后,江九黎直接命人将院门关上了。
“砰”的一声,那扇并不厚重的木门,像是重重砸在了沈修霖的脸上。
“你!”
沈修霖吃了闭门羹,转头吩咐玄甲,“去问一问!孙太医到底是谁请来的!”
“是。”
想要打听这件事情还是挺容易,玄甲很快就回来了。
听完玄甲的禀告,沈修霖握紧了拳头,“居然是裴枭!”
“他倒是殷勤!”
沈修霖咬牙切齿,语气充满了讥讽和怒意。
“裴枭的手,未免伸得太长了!当真以为这样就能让江九黎对他刮目相看吗?”
不过就是一个粗俗莽夫,即便现在江九黎对他感激,也未必喜欢他!
沈修霖有绝对的自信,也非常了解江九黎!
沈修霖铁青着脸,怒气冲冲离开了。
但他胸腔中的怒火,依旧无处发泄。
沈修霖目光阴鸷,沉声吩咐玄甲,“去查!裴枭最近除了剿匪,还在暗中查些什么?给孤仔细查!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
上一次剿匪一事,并没有结案。
沈修霖知道,裴枭一直在审问那些人,既然这么严苛,肯定是有特殊情况。
他绝不能落后于裴枭!
*
裴枭这边也刚得到消息。
林水肃立在一旁,低声禀报着,
“将军,我们顺藤摸瓜,发现城西那家‘福寿材铺’很可疑。表面是做棺材生意,但后院时常有生面孔夜间出入,且运输的‘木料’重量与寻常棺木不符。”
顿了顿,他看了裴枭一眼,“这铺子地契和明面上的人,是……江煜城。且,之前这铺子不是卖棺材的,是半月前才忽然转行。”
没想到这件事情,居然牵扯到了江大小姐的嫡亲兄长。
林水有和江煜城打过交道,对于这人也有些熟悉。
在他的印象里,江煜城单纯,没多少的城府,并且非常的崇拜将军。
还直言他不能吃习武的苦,不然也想要上阵杀敌保家卫国的。
他,应该不会成为鲜卑细作!
裴枭剑眉微蹙,眸中也闪过一丝极深的诧异。
此事很蹊跷。
江煜城一个勋贵子弟,怎会涉足棺材铺这等生意?
裴枭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问:“可知他何时接手的这铺子?原先的东家是谁?”
林水回道:“一直都是在江煜城名下。不过,听闻邻里说,铺子里从掌柜到伙计,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部换了一遍,都是生面孔,行事谨慎,不像是普通生意人。”
裴枭眼中的寒光凝聚。
他也和江煜城打过交道,他不像是能当细作的人!
不过,鲜卑向来诡计多端,且极会拉拢人心……江煜城,极有可能是被推出来掩人耳目的傀儡。
也说不定,他本身也牵涉其中?
想到江九黎,裴枭的心绪有些复杂。
此事关系重大,涉及国安,丝毫不能因私废公。
任何迟疑都可能放跑关键线索,酿成大祸。
片刻沉默后,裴枭已然做出决断。
他站起身,玄色衣袍在烛光下泛着冷硬的光泽。
“此事暂且保密,尤其是对她那边。”
说罢,裴枭去换了夜行衣。
林水很是惊讶,“将军,你怎么能亲自去!你是质疑我哥的能力吗?”
裴枭淡淡扫他一眼,仿佛在说“是”。
林水挠了挠头,就不该这样问!
夜色深。
裴枭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府邸,朝着城西的棺材铺潜行而去。
*
无双院。
江煜城刚匆匆回府,就直接过来看江然了。
他来的速度比较快,江然的人还没有来得及禀告,江煜城就已经到了门口。
丫鬟正打算开口,江煜城也听见了里面传来的声音。
是檀柳痛苦呻吟的哀求。
“二小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江然最近的心情不好。
檀柳就总是挨打。
她之前还会和江九黎递一些消息,现在是完全不敢了。
身体受伤,没办法走太远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她见识到了江然的恶毒!
是真的打心眼里害怕了。
“**人!你和他们都是一伙的!”
“你还想要回去伺候她对不对?”
“天生的**种!就凭你,还想害我……”
“啊!”
惨叫声响起。
江煜城眉头紧皱,本来还不太相信,这是江然会做的事情。
可这一声声伴随着的求饶,以及殴打的声音,实在太过清晰。
即便是,他想要不相信,都不太可能了。
阿然,在他心目中一直都是纯洁善良,柔弱不能自理。
可如今,怎么会这般狠毒?
“二小姐,公子过来了……”
丫鬟看着着急,只能冒着被江煜城责骂的风险,高喊了一声。
屋内的声音,戛然而止。
就连抽泣声,也全部都没了。
紧接着,就是江然咳嗽的声音,以及像是痛苦的呜咽声。
江煜城面色紧绷,满脸怀疑地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