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汉上公,替关羽守荆州开始 第359章 抱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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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司马懿在府中为年方弱冠的次子司马昭举行冠礼,取字“子上”。

前来观礼的宾客寥寥无几。

除了陈群、吴质这些旧友之外,便只有同族的亲人,以及一些故吏了。

礼成之后,司空陈群便说还有要事处理,先行告辞。

但被属下度支尚书司马孚,也即司马懿的三弟给拦住:

“今日台阁中并无要紧事,司空公何不吃了宴再归去?万一回头京中有人诽谤我兄怠慢故友,说两家不和,这不是祸事了吗!”

陈群瞥了司马懿一眼,微微歉笑道:

“仲达、叔达,二位的盛情,我心领了。”

“但我今日要去为天子办一件要紧事,委实不能耽搁。”

司马孚闻言也看了一眼兄长,见后者颔首,方才让开道路。

然而陈群走到门边,又自行折返回来,对司马懿问道:

“仲达不好奇我为天子办什么事吗?”

司马懿:“愿闻其详。”

陈群:“此事说难也难,说不难其实也就是一句话的事。”

“起因是华公(华歆)因病请辞三公之位,愿让贤于管宁管幼安,我亦听闻此人有才德,曾举荐于陛下。”

“怎奈他屡屡辞让,其人又多年避居于辽东,我委实拿他没办法。”

此言一出,吴质当即指着司马懿,对陈群哂笑道:

“司空公不举眼前的大贤,却举千里之外的隐士,莫不是怕遭人诽谤举贤不避亲乎?”

陈群懒得搭理他。

目光只落在司马懿一人身上:

“听说仲达在幽州与辽东太守公孙恭私交不错,可否替我问一问那位,能否把管幼安护送来邺城?”

“若这件事办成了,我岂会吝啬一个三公之位?”

“也效仿华公让贤于故友便是!”

满堂随之哗然,纷纷看向司马懿。

后者却只淡淡一笑,道:

“长文是知道我的,当年若非武皇帝逼迫太急,我甚至都不想出来做官,更别说什么万石三公了。”

陈群呵呵两声。

司马懿又道:

“长文别不信。”

“我自河东一败后,对前途就开始悲观了。原本只想在幽州为朝廷戍边,安定一方。”

“只可惜做事不知收敛,竟被朝廷所忌惮,如今狼狈而归,更是心灰意冷。”

“要我说,倒不如学一学管幼安避居于辽东,说不定还能与子孙安度余年!”

“所以长文也不必以三公之位诱我了。”

“若信得过我,就许我一竿天子节杖,我亲自去辽东征辟管宁。”

“若信不过,这就为君写一封信给公孙恭,也算对得起昔年的交情了。”

陈群听到这里,渐渐感觉有些不对劲。

可仔细想想,又找不到头绪。

蹙眉道:

“仲达竟是对权势再无半点眷恋吗?”

“怎么可能没有?”司马懿哂然一笑。

“可问题是,权势为何?”

“是留在邺城,被万人称公,还是出镇河北州郡,为一方牧守?”

不等陈群回答,司马懿已经自行摇头道:

“都不是。”

“我方才说了,河东之后,我心已悲。”

“北守幽州这数年,与其说攫取兵权,不如说是万般不安之下的垂死挣扎。”

“若我真有心在邺城争权夺势,何必等到天子猜忌方才以这般窘迫的姿态南归?”

“实在是我打心底里认为,留在邺城,是没有前途的。”

话到此处,司马懿其实已经捅破了天窗,触犯了忌讳。

陈群不禁慨叹道:

“仲达何至于此!”

“北方尚有十万雄兵,有百万义士,更有满朝心向魏室的忠臣良将!”

“纵然国事艰难,也不至于效仿管幼安隐居于千里之外的山海之间,与鱼鳖为伴吧!”

司马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面露颓色的吴质,摇头不语。

片刻后,陈群重新落座,正襟危坐问道:

“仲达以为,邺城还能守几年?”

司马懿不假思索道:

“三到五年。”

“若不死守一城一地,且战且退,东西南北攀援,或可有望再坚守七到八年……不能再多了。”

陈群想到当年袁绍死后,曹操也是花了七八年时间才平定河北,于是接受了这个说法。

又问道:

“若将来事有不期,你我居于人下,何以存身保族?”

司马懿:“不外乎是抱团取暖而已。”

陈群:“与谁抱团?哪般取暖?”

司马懿环视全场,又遥遥指向门外,道:

“当然是与这满朝心向魏室的忠臣良将抱作一团!”

此言一出,在座不少人笑出了声。

但陈群没有笑。

吴质没有笑。

司马孚没有笑

就连初入社交场,虚岁才二十的司马昭,在愕然数息之后,也渐渐露出若有所悟的表情。

良久,陈群再度启齿,姿态比之前更加端正:

“若迫不得已,为保族,我等也只好背负不忠的骂名了。”

“然而强邻虽也算厚待士人,可对士庶一视同仁,远不如国朝天子那般宽宏大量。”

“我听闻诸葛孔明以严刑峻法治关洛,这些年不少人因乡议不佳,或是隐匿私户而罢官,受罚……”

陈群言到此处,满堂宾客皆露出惶惶之色。

哪怕先前司马懿两次说悲观,众人也不至于这般惊慌。

也就涉世未深的司马昭,不太懂个中门道,所以只是看到众人表情,本能一惊。

又不知到底该害怕什么。

司马懿没有过多关注次子。

他的心思一直落在众人的反应上。

见此情状,便知道自己所谋之事,大概是有把握了。

于是让仆人关上门户,点起蜡烛,然后才对众人推心置腹道:

“陈长文的忧虑,正是我的忧虑,想必也是诸位的共同忧虑。”

“这正是我要号召诸公抱团的原因。”

“汉天子不欲行九品官人之法,我等又以降人姿态归顺,将来哪有什么前途可言?”

“不瞒诸位,我此番南归路上,思前想后,以为去年曹子廉等人在淮南弄出个历阳之盟,虽然听起来荒唐,但根子上却是对头的。”

“将来我等与其当季汉的郡县之守,乡贤豪右,还不如当个裂土而封的王、侯!”

此言一出,司马孚和司马昭同时看向各自的兄、父。

前者微微惊愕,后者更多是惊喜。

反倒是陈群,面不改色道:

“若得封国,那是否乡议定品,倒也无所谓了。”

“关键是,季汉皇帝能答应吗?诸葛孔明能答应吗?还有那麋师善,他能答应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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