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区37号摄像头,型号‘海康DS-2CD3T87’,广角。”
“每隔七秒会有一次微不可察的画面跳帧,右下角存在百分之三的永久性阴影盲区。”
“C区巡逻岗,保安年龄四十上下。”
“每十五分钟会低头看三分钟手机短视频,巡逻路线固定,从不改变。”
“连接B1和B2层的消防通道楼梯间,顶部的烟雾传感器外壳松动,是监控的绝对死角。”
……
这些信息在她的意识中汇聚,自动生成了一张三维立体、标注着所有漏洞的安保地图。
一个小时后,水流的工作范围从地下车库转移到了刘飞所在的18号楼。
她负责15层到20层的公共区域保洁。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铺着昂贵地毯的走廊和散发着淡淡香薰味道的空气。
与地下车库的潮湿浑浊形成了鲜明对比。
水流用吸尘器仔细地清理着地毯上的灰尘。
她的动作很轻,几乎没有发出多余的噪音。
当她工作到18层时,她特意在刘飞居住的1801室门口多停留了一会儿。
她注意到,这里的监控摄像头正对着电梯口。
但由于安装角度问题,1801室门口的**桶恰好处于一个微妙的侧面视角。
无法看清里面丢弃的具体物品。
她将**桶里的**袋取出,换上新的。
就在这个过程中,她的指尖触碰到了一个硬质的纸盒。
她没有立刻查看,而是将**袋系好。
放入了清洁车的大**桶内,与其他楼层的**混在一起。
整个过程自然流畅,没有引起任何注意。
做完这一切,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推着车,继续清理楼道的其他角落。
当她经过一处墙壁时,她敏锐地感觉到了一丝微弱的气流。
她默默地用手背上的汗毛仔细感知。
那气流是从墙壁和踢脚线之间的一道极细微的缝隙中透出的。
她蹲下身,装作擦拭踢脚线的样子,手指轻轻敲击着那块墙板。
空洞的声音。
这栋楼设计的时候,在主体结构之外,存在着大量为了铺设复杂管线而预留的检修通道。
随着后期装修和线路的改变,许多通道口被封闭了。
这里,就是其中之一。
它连通着上下所有的楼层,甚至可以直达楼顶的通风系统和地下的管道井。
一个完美的潜入和撤离路线。
夜深了,水流的工作也接近尾声。
她推着清洁车回到地下,将所有**集中处理。
在无人关注和监控的角落,她迅速打开了来自1801室的那个**袋。
一个药品的包装盒被她抽了出来。
“辅酶Q10软胶囊”,下面还有一行小字
——“改善心肌能量代谢,缓解偶发性胸闷、心悸”。
一个灵感,如电流般在林默和水流的共享意识中闪过。
这个发现,让原本计划中的刺杀方案,瞬间转向了一个更隐蔽的方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
一名穿着“御膳房”私家菜馆外卖**的小哥,提着一个精致的保温食盒,走进了电梯。
水流的目光在那身**和食盒上停留了零点五秒。
时间,深夜十一点半。
根据木石提供的资料,刘飞生活极不规律,唯独这个习惯雷打不动
——他每天深夜,必然会点这家全龙城最贵私房菜的外卖。
至此,所有的拼图都已集齐。
一个完美的暗杀计划,在水流的脑海中瞬间成型。
——————
黑石监狱,2203监舍。
林默躺在坚硬的床板上,双眼微闭。
水流的视角如同最高清的实时直播。
将“江景华庭”内的一切细节都分毫不差地呈现在他的意识里。
水流的专业性甚至超出了他的预期。
她不像木石那样带着一种冰冷的暴力美学。
她更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冷静、高效,每一步操作都直指核心。
她就是为了“毒杀”这一任务而生的完美工具。
“很好。”
林默的意识中发出指令,“执行吧。”
——————
第二日。
龙城西郊,一处即将被取缔的老旧化工原料市场。
这里空气中永远弥漫着刺鼻的化学品气味。
水流的身影出现在这里。
她换下了一身保洁服,穿上了一套更破旧、沾着泥点的粗布衣裤。
头发随意地挽起,脸上带着一丝被城市压得喘不过气的疲惫和怯懦。
她看起来就像一个刚从乡下来的、为生计发愁的中年妇女。
她走进一家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店铺,店主是个昏昏欲睡的胖老头。
“老板,俺……俺想买点药,治虫子的。”水流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局促地问道。
“俺家那菜地,虫子多得很,一般的农药不管用。”
胖老头眼皮都没抬,懒洋洋地指了指货架上几个布满灰尘的瓶瓶罐罐。
水流走过去,拿起一瓶,装作很认真地看着上面的说明。
然后又摇了摇头,对老板说:“这个好像不行。”
“俺听村里人说,得自己配,威力才大。要那种……能烧心的。”
她一边说,一边用粗糙的手指比划着。
完美地演绎了一个文化水平不高、却又听了些土方子的农村妇女形象。
在她的引导和一系列看似毫无关联的询问下,她陆续购买了数种化学品。
**——一种常见的化肥原材料。
硫磺粉——用于调节土壤酸碱度。
甘油——常见的保湿剂。
这些东西单独拿出来,平平无奇。
任何一家化工店都能买到,绝不会引起任何人的警觉。
但当它们以特定的比例和顺序组合在一起时,经过一系列复杂的化学反应,就能生成一种恐怖的剧毒物质。
付完钱,水流提着几个不起眼的塑料袋,很快消失在混乱的市场人流中。
当天下午,在那间龙蛇混杂的日租招待所里。
房间里拉着厚厚的窗帘,不透一丝光。
她戴着手套,脸上蒙着湿毛巾,动作严谨得如同一位正在进行顶级实验的化学家。
没有专业的烧杯和试管,她就用从市场上买来的廉价玻璃杯和罐头瓶代替。
没有精密的加热设备,她就用一个酒精灯和铁丝架进行控温。
环境简陋,但她的操作却精准到了毫克级别。
每一种化学品都在她的手中,经过了提纯、反应、萃取、结晶……一系列复杂的工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