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伴读万历,我爹张居正! 第323章 这红薯浑身都是宝!我爹还有救么?

“此物名为红薯,其性甘温,易生易长,无需沃土活水,丘岭瘠壤、边地沙坡皆可种植.”

“红薯有三好。”

“一好救饥速,每株可结薯数枚,重者逾斤,蒸煮烤煨皆可食,填腹耐饥,胜似粟菽.”

“二好产额繁,一亩之地,种薯可获数千斤,较麦粟倍之”

“三好用度广,薯可充粮,薯叶可作蔬,薯藤可饲畜,窖藏半载不腐,可备冬春之需”

张允修手里拿着一小株红薯苗子,一边展示一边摇头晃脑地唱诵了起来。

坐在书房之中,张居正没来由脑袋有些生疼,他重重呼出了口气,将目光落在那翠绿的红薯苗子上。

如今外头大雪纷飞,张允修能培育出这苗子,想必是通过西山的暖棚。

然而,张居正实在无法相信,这小苗子便是亩产四十石的天赐粮种。

要知道江南最好的水田,一亩也不过四五石的产量,就算是岭南地区的双季稻最多也不过六七石。

他张允修若是保守点,说什么亩产十石,张居正尚且能够相信,甚至还会给他记上一笔大大的功劳。

可你小子说这红薯亩产四十石?

在张居正看起来,便是这小子坑蒙拐骗夸大其词,骗到了自己的头上。

简直就是在侮辱他这个内阁首辅!

老夫看起来很像是村里的二**么?!

张居正眉头紧皱,内心里头已然将张允修骂了一万遍,可嘴上却还是缓缓说道。

“你便在西山好生培育这粮种,若是需要想必陛下的皇庄也能给你拨付一些,至于江南世家腾出来的这些水亩,自是要一一清查,随后给予原主种植水稻。

改稻为薯一事,休要再提。”

意思很明显,你便跟皇帝两个人去折腾吧,不要再打江南水田的主意了。

张允修确实创造了许多难以想象的“神迹”,可那也还是有迹可循。

张居正乃是个务实之人,今日这红薯,参照他过往的经验,想不到一点实现的可能。

“用不着半数!”张允修颇有些激动,“便是三成,江南腾出来的田亩将近百万,已然能够大大缓解我大明的粮食危局,取出个三十万亩来,若能够令红薯丰收,大明将再无口粮之患。

此乃天赐良机!虽有些风险,过了这个村便没有这个店了!”

“不必着急。”张居正摇摇头说道。“待你那红薯培育出来,再徐徐推广至全国,须知欲速则不达的道理。”

“事急从权!”张允修则是针锋相对,“眼下暖棚红薯培育已然步入正轨,早一日推行,便可少饿死无数百姓,此事刻不容缓!”

在他眼里情况自然是不一样的,具有后世优秀经验,加之暖棚营造适宜的生产环境,将培育出亩产四十石的红薯,并非是天方夜谭的事情。

如今江南世家栽了跟头,朝廷抓到了把柄,以徐阶为首的江南士族,必然要受到清算。

要知道单单是徐阶一家,便在松江府坐拥良田二十余万亩,这江南一番搜刮下来,何止有百万亩计?

只要能取出三十万亩田种植红薯,以红薯相较于水稻八倍的产量,那来年大明将无口粮之患,无数百姓都能吃上一口饱饭。

相较于北直隶根深蒂固的粮产,江南这一回可谓是天赐良机。

若是等江南世家缓过劲来,即便是红薯产量再好,想要推行也是极其困难的事情。

毕竟士绅地主们心里头都清楚,地里产量提升一些确实可以多赚点,可若是要提升八倍,天底下不缺粮食了,那地价可是结结实实要降的!

到时候,他们还拿什么诗书传家?

父子俩争论不休,各自皆是说服不了对方,从哪一方的角度来说,都是很有道理。

张允修之法提前布置,可以为大明的改革攫取更大的利益和主动性,可显然要冒一些风险。

张居正则秉承着稳字当头,在一切还没有所定论之时,贸然推行红薯,显然不符合他的执政理念。

就在父子双方又要开展一场轰轰烈烈的讨论之时,书房外头的门被敲响了。

“爹,锦衣卫诏狱传来消息。”

“咳咳~”

张允修收回抓住老爹脖领的右手,咳嗽了两声佯装镇定说道。

“爹爹,此事万万不可拖延。”

张居正也收回揪住幼子耳朵的左手,踱步两下说道。

“从长计议,你年纪尚小操之过急。”

两个人皆是调整好仪容,这才将老四张简修叫了进来。

张简修见张允修也在场,当即明白了发生什么事情,面色也有些古怪,却还是直接禀告说道。

“爹,那王元驭已然招供。”

招供?

王锡爵?

张居正险些被一口茶水给呛到,怎么着他也无法将王锡爵与“招供”这个词联系在一起。

这位自诩正直的清流,难道真要放下比命还重要的“名声”,将自己与江南士族的罪行公之于众?

下意识,张居正便将目光投向了身旁的张允修,后者脸色也是有些讶异,可在张居正看来,这更加像是一种伪装。

注意到老爹又是怀疑又是忌惮的表情,张允修有些无奈,他摊开手说道。

“我也是刚刚知道这消息。”

张允修来个祸水东引,看向张简修惊讶说道。

“四哥,那王元驭如何便招供了?你不会对他动了刑吧?”

张简修立马涨红着脸,辩解着说道。

“一一派胡言!爹爹有所吩咐,我怎会对这些人动刑呢?”

为了照顾读书人的情绪,万历皇帝和张居正达成的一致默契便是,给予王锡爵等人留些士大夫基本的体面。

所以在诏狱之中,王锡爵、王世贞以及徐家族人等一干钦犯,实际上并没有受到很多刁难,诏狱里头种类繁多的酷刑,也都没有体会到。

甚至在张居正看起来,王锡爵这样的人物,即便是在诏狱里头自尽,也不会因为一些酷刑而招认。

这毕竟不单单牵扯到他一家一姓的事情。

“此话当真?”张居正依旧是不敢相信。

张简修从怀里掏出一封血淋淋的书信,递给张居正说道。

“此乃王元驭在监牢之中以指笔写出,还请爹爹过目。”

张居正目光顿时一凝,接过这书信便是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看向上头的文字,确实是王锡爵的手笔,笔锋以及各类措施,那是万万做不得假的。

“王元驭竟肯做到这种地步。”

便连张居正也不由得发出一阵感慨,他不由得看向张允修,似乎生怕这小子用了什么不人道的手段。

张允修凝神看向书信内容,这洋洋洒洒的几百字,王锡爵不愧是曾经的榜眼进士。

上头内容无外乎,悉数这半年以来,王锡爵跟随徐阶的一干罪行,对于欺压百姓、操纵市价、囤货居奇等罪名供认不讳。

当然,这王锡爵也并非是**,对于结党营私和通敌叛国的罪名,他可谓是一个不认。

通篇看下来,王锡爵言辞恳切,却隐隐约约将罪名引到了徐阶的身上。

“如此甚好。”

张居正眯起眼睛,又将文章内容看了一遍。

对于朝廷来说,将王锡爵、王世贞为首的江南世家集团悉数铲除,看上去快意恩仇,却并非是最好的选择。

且不说江南世家子弟遍布朝堂上下,便是江南世家在民间的影响力,就已经是大而不能倒。

这也是徐阶等人,从前会有恃无恐的原因。

在张居正的设想来说,朝廷会收缴江南世家的田产家产,却不会一网打尽,为了安稳住大明庞大的士人阶层,必然是需要给予他们一定生机。

这是出于**稳定的无奈之举。

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这其中竟然出现了诸多变数。

诸如徐阶与张允修的“讲会”之争,徐阶昏招频出竟想着出海,还有这王锡爵竟会低头妥协。

这些事情,无疑让江南士族的筹码越来越少,朝廷可以操作的空间也越来越大。

张允修则是盯着那封信件里头的内容有些出神,特别是王锡爵在信件结尾情真意切,请求朝廷放过一家老小,反复声明自己已然与长子王衡断绝了关系。

他心里头顿时了然。

“惟时先生,此事实在是惭愧,吾父一意孤行,身为人子实在是不能眼见父亲受刑。

明日我便会去一趟锦衣卫诏狱,王家上下人等皆是有罪,何以我王衡能够置身事外?”

西山书院中,王衡跪在书院副院长张懋修的面前,语气恳切,眼泪不断涌出。

张懋修扶着对方的手臂,想要将其拉起来,可王衡却犹如一颗顽石,丝毫不肯动弹半分。

他发出一声叹息说道:“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来西山数月之久,汝父一干行径与你何干?此事我再寻爹爹和士元说说,想来还有转机能够从宽处置。”

“吾父之行天下皆知,还有什么转机?”

王衡痛心疾首的样子,他先前前往诏狱,便是为了这个事情。

若是王锡爵能够认罪伏法,朝廷为了大局,还是要优待士大夫的。

可王锡爵的倔脾气,比起王衡还要强上三分,如何可能有转机?

张懋修连连叹气:“你可求过士元?”

“学生.学生无颜面见恩师不过是送去了一封书信.”

王衡的语气有些结巴。

他心里头太清楚自己老爹的罪行了,从前囤货居奇欺压百姓,这些事情他这个局内人又怎会不知?

只不过先前心存侥幸,觉着天下皆是如此,想着只要自己登上朝堂,一切便会不同。

可张允修结结实实给了他们这些江南士子一巴掌,将他们从自我美化中打醒了。

王衡甚至能够感觉到,这些日子来张允修在刻意躲避自己。

他没有什么怨恨,毕竟王家的罪证几乎板上钉钉,只不过是怪罪自己心存侥幸,若是当初肯再激进一些挺身而出,阻止王锡爵等人的一干行径,想来结果会有所不同。

“嗳~”

张懋修不善于朝堂上的勾心斗角,一时间也是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他安慰着说道。

“辰玉,尔天资卓绝今后必定是前途不可限量,若是能留在西山书院,有着天子门生的名头,士元看起来不着调,心里头却还是软的,汝为他的门徒,想来也无人敢为难于你。

再者说”

张懋修顿了顿说道:“汝父想必也并不希望你如此,你真以为汝父狠心与你断绝关心么?我想来,他乃是想着你有个更好的前程,能够为王家延续香火,你若是冲动行事,岂不是辜负他一片苦心.”

张懋修的话语在王辰玉耳边不断回荡,不知什么时候,他已然离开了西山。

今日倒是个晴天,京城街道两旁皆是未化全的雪泥,王辰玉穿着布鞋,一不小心便会踏入泥泞之中,刺骨的冰凉透过脚面让他身子都不由得打颤。

可他依旧犹如一只鬼魂般游荡在京城街头。

也不过四五日的功夫,京城百姓却犹如没事人一般继续生活。

提到最多的并非是徐阶的失败,亦或是王锡爵等江南士族的倒台,对于他们来说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

百姓们最为关心的,还是京城内外各类物资的市价。

“听闻西山又放出了一批藕煤,不过乃是限量供应,还要提供身家证明,麻烦了些,可相较于从前还是好了不少.”

“粮食、布匹价格皆是降了不少,甚至相较于冬天之前还要低,此事便是要感谢徐公与二位王公咯~”

“哈哈哈~”

茶馆里头,一群贩夫走卒寻到空,终于可以停下来歇脚喝杯茶水。

王衡坐在一盘,一壶茶就着一盘梅子,却将这些言论听得如坐针毡。

“如此甚好~”

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可腰板却是越发垮下来。

接连三日,王衡皆是躲在外城一处住所足不出户,他面容枯槁,眼神憔悴,还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为了抑制自己的痛苦与不安,他发了疯的看书,拼了命的阅读,可还是控制不住脑袋里头不断涌现出来的念头,以及父亲王锡爵那满身带血的身影,更多的乃是那些因王家而死百姓的身影。

“咚咚咚”地敲门声响起。

王衡眼睛里头布满了血丝,猛地从床上坐起。

他看向门外,心里头已然有了决断,想来朝廷对于王家的判决已然下来,这王家名下的小宅子,怕也是要查封的。

王衡想拿起茶壶喝口水,却不想手一抖,那茶壶便应声摔得粉碎。

他脸上露出一丝惨然,也来不及收拾,便跑到门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将门向内缓缓打开。

“这位大人.”

可一见到来人,王衡便顿时愣住了,他不由得惊讶说道。

“叔时兄?你是如何寻到这里的?”

顾宪成正背着手耐心等待,听闻此言顿时展颜一笑。

“我寻了户部清吏司,想要查到辰玉兄所在,并非是什么难事。”

王衡心里头有些暖意,可还是叹息一声说道:“我倒还以为乃是朝廷前来查封。”

他嘴唇翕动了一下。

“若是外头有什么消息,叔时兄还是莫要告知,我害怕.”

虽然心里头早有准备,可他还是不愿听到王锡爵以及家人被处决的消息。

“消息?”顾宪成脸色有些怪异,露出意味深长地笑容说道。“辰玉兄真不想知道?”

王衡瞳孔顿时一缩。

“叔时兄的意思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