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伴读万历,我爹张居正! 第218章 张居正误入西山“世外桃源”

“这些日子以来,每日几乎都有大臣上奏弹劾,说是西山虐待流民,以流民为刍狗,张士元所铸就西山之繁荣,恰恰是以流民之血汗为基。”

此去西山路途遥远。

坐在颠簸的马车上,张居正不免朝着申时行询问说道。

“汝默如何看待这番言论?”

申时行手里拿着一本《盐铁论》,却也不知看进去没有。

他抬起头来,习惯性地作答说道。

“恩府只见弹劾奏疏犹如雪片,却不见唱诵之奏疏,也如雨后春笋一般。

甚至有勋贵大臣,要朝堂着力推行西山模式,今后之盐铁矿产,皆是照此例而行。”

“何故?”

奏对可算是涉及到申时行的长处,他想了想言简意赅地回答说道。

“无非是利字当头,反对之人往往被西山触及利益,西山招工待遇丰厚,连带着京城内商贾士绅也不敢太过苛责做工之人。

支持之人往往皆在西山有些干股,西山使得他们赚取银子,自然是大力支持.”

申时行脸上有些尴尬,因为他自个也在西山投了些银子,说实话心里头也希望西山能够蒸蒸日上。

面子有了,救助了数万失去生计的流民,甚至还在源源不断的接纳当中。

里子也有了,西山所带来的银子收入,那可是实打实的。

“合天下可合之力,造滔滔大势。”张居正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这逆子倒是言行合一,却让不少人越发支持他这荒唐之举。”

张居正开始越发明白,什么叫做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道理。

从前他推行新政,总是至刚至猛,想要以雷霆手段,将大明救之于水火,给小民一个喘息的机会。

可到头来,非但士绅官员反对,便连一些官员也反对。

然而,西山工坊这般,世人一看便是离经叛道之举,即便是有所助力,却依旧能够着力推行。

无非是符合了另外一批人的利益,张允修或是坑蒙拐骗或是强迫,将一批又一批人,拉上了他的战车。

这些人一开始强烈反抗,可到了后来竟自我享受起来,以至于到了,张允修不坑他们,就浑身不舒服的程度。

实在是有些.

张居正呼出一口气说道:“此番去西山,我等不急着寻那逆子,去工坊里头瞧瞧,他到底能闹出什么名堂。”

申时行颔首说道:“所谓百闻不如一见,若真想要穷究至理,非得亲身实践不可。”

张居正有些惊讶:“汝默却越发信了张士元那小子之理,此怕是万历新报对于阳明心学之解读?”

申时行抬眼:“恩府却也不是如此?”

张居正莞尔。

上次来访西山,已然过了月余。

可便是短短一月的时间,西山却恍如隔世一般。

西山大门之前,原本陡峭泥泞的道路,被愈发拓宽起来。

一条笔直的新路出现,仔细一看便可发现,其中所用乃是石子与某种特定泥浆混合。

依着这种材料,道路异常平坦开阔,甚至在道路上来往运货的车马,都显得快速许多。

而在道路两旁,则是延绵不绝的荞麦田,京城九月麦子早已收割完毕,冬小麦也未曾播种,可仅仅是播种的这些荞麦苗子,却也能够令人心旷神怡。

一时间,张居正颇有一种误入桃源之感。

他皱眉说道:“此乃何物,铺设道路竟这般平坦。”

申时行努力回忆一番:“根据万历新报所述,还有机械学院之奏报,此物也是张同知首创,名为水泥。

据说比之往日砖石黏土,要更加省力,却能够更加坚固。”

张居正皱眉:“怕是靡费不少吧?”

“学生倒也不知。”申时行脸上有些尴尬,“自立机械学院以来,里头捣鼓出不少新奇玩意儿,这水泥仅仅是冰山一角。

依照机械学院内翰林的说法,此物若能成,我大明将再无边患之忧。”

“好大的口气!”

经过申时行这么一提及,张居正算是想起来这个茬。

自从机械学院成立以来,便有不少国子监监生,还有北直隶学子加入。

往日里奇技**巧不能入仕,尚且有不少学子研究,此番大明机械学院提供了一些入仕手段,虽不比翰林院,可总归也能当官不是?

不少觉得科举无望之生员,便加入到机械学院与医学院参与研究。

西山之行,还没见到张允修,便给来了个“下马威”,张居正自然是不服气的。

此番入西山,自然要有个由头,张居正与申时行二人隐匿了身份,以工部官员之名,前来西山探查。

这工部尚书曾省吾最为支持西山,自然在西山也最受尊敬。

往日里,工部与西山皆有合作,听闻有官员前来,便丝毫不敢怠慢,派遣了一名向导,给二位大人带路。

张居正本就想要来个“微服私访”,自然不会受人束缚,于驿站等待的功夫,便与申时行二人朝着西山村而去。

短短几个月,西山脚下便建立起一个偌大的村子,说是村子实际上更像是一个没有城墙的城池。

一路道路平坦,即便是前几日刚刚下过雨,踩在石子混合水泥铺设的地面上,竟感受不到丝毫泥泞,这在京城也是做不到的。

张居正越看越是心惊,因为他所见,土地平旷,屋舍俨然,阡陌交通,竟然真有世外桃源之感。

此时正值工时,在西山村里头没有多少男子,有些零零散散的老人在清扫院落,女子在浣洗衣物,却也不多。

“此地.真是西山么?”

便连申时行也不免发出一阵感慨之声。

“我等寻人问问。”张居正眉头紧紧蹙起。

他几个健步上前,便寻了一名面容和善的老者,简单自我介绍一番。

“原来是朝堂来的大人。”名为苏二的老者慌忙行礼,却被张居正给打断。

“老伯先前所言,家中儿子前去西山煤矿上工,媳妇前去西山工坊纺织,孙子去了西山书院读书,真是如此?”

苏二有些意外:“二位大人竟不知?俺们西山便是这般,男子去工坊内上工,孩童去书院读书,近来又让女子去工坊内纺织。”

苏二操着陕北口音,说话很是温吞。

可张居正却问题许多,诸如什么煤矿内是否有欺压,让女子去工坊里头上工,担不担心污了清白云云。

最为关键的是,这些人在西山过得如何。

苏二眉头紧皱,觉得这二人是来找茬的,却也还是回答说道。

“欺压?总比俺们从前村子里头的士绅老爷好,至于苦,总比一年在田间劳作,却赚不来一顿饱饭来得好。”

他颇有些裨益的模样。

“俺们乡野人不比你们老爷,靠着皇粮便可衣食无忧,能够活下去,有口饱饭吃,能够让娃子读些书,便已然是天大的恩德.”

“女子不能抛头露面,那是老爷们的讲究,俺们乡下人,即便是六七岁的孩童都要干活,哪有那么多讲究,平日里乡下女子也是去田间劳作的。

如今去工坊里头上工,一天到晚能坐着,一月下来也能有份收入,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你”申时行颇有些不忿,“我等没这个意思。”

苏二却不与他辩驳,而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

“俺们都念着恩公的好,也便是你们这些官老爷会时常找恩公的不是.老汉我七十有六,你们要治罪便治罪吧~”

又接连问了好几个,张居正与申时行二人,算是对于西山村有了个大致的了解。

走在石子路上,二人显得有些沉默。

走着走着,张居正终于是打开了话匣子。

“汝默。”他眼神有些深邃,“汝可曾记得,当日瘟疫之时,在京城西郊聚集之流民?”

“如何能够不记得?”申时行颇为感慨地说道。“彼时西郊之外,数万流民齐聚,饥饿与病痛齐聚,人人皆是形若枯骨,鹑衣百结,只要能给他们一口饭吃,他们便能够干出任何事情。”

念及于此,他不由得有一些感慨,申时行也非是成日里坐于朝堂不问世事之人。

不单单是流民情况,他也曾走访北直隶下辖各个府县,平民百姓的生活状况,民间困苦他见过可太多了。

一家五口人,躲在土胚房里头瑟瑟发抖,能够穿上粗布袄子的,已然算是曾经“体面”过的人家。

他们有些神情麻木,他们有些四肢干瘦却肚子鼓胀,能够有一碗饱饭吃,便已经是烧了高香,更加遑论起来。

可在西山村里头所见所闻,却是云泥之别。

不夸张的说,以西山百姓的生活情况,甚至能够抵得上普通乡里的富户了。

然而,谁见过几万个富户齐聚的城镇呢?

一时间,申时行竟然有些感慨了,脑袋里头不由得开始设想,若是将西山之法推行到全国,那将是怎样一番景象。

岂不是能够天下大治了?

他情不自禁地说道:“不想,张同知竟有这般治民之才能想来西山之法却有些道理.若推及天下.”

“不然。”张居正摇摇头,“西山一地能行之,不表示处处皆能行之,新政推行尚且需要时日,更加遑论西山之法,况且.”

他欲言又止的模样,总不能直接对申时行说,按照张允修这个逆子的设想,若推行西山之法,几乎会等于革除皇帝之位。

话虽如此,可张居正还是加快脚步,他已然有些迫不及待了,普通百姓的家中都是这样一番景象,那矿山上呢?那工坊之中呢?

这难道才是大明的救世之道?

正当二人一路沿着水泥路前行,一队人马火急火燎地冲了过来。

定睛一看,却发现是一队锦衣卫。

“站住!”

锦衣卫缇骑们驾着骏马,径直将二人包围。

不一会儿,人群里头走出来一名青衫书生,他面色铁青,上前两步,不由分说便立马开喷。

“你二人到底是何人?户部的杨主事与王主事,我皆是熟识,何故冒领身份?

你二人潜入我西山重地,打探可是受了哪人指示?从实招来,若同知大人回来了,便没有我这般好相与!”

说完这些,这书生便自顾自暴跳如雷。

“我便是说了,不能让朝廷参与到西山事务,那皆是一群尸位素餐之徒,成日里便想着捞钱!

与跟这些人打交道,简直是浪费我的研究时间,这样下去我何事能够研究出蒸汽机?”

锦衣校尉们虎视眈眈,面前青衫书生又是一阵胡言乱语,可张居正依旧是岿然不动的样子。

他咪起眼睛,紧紧盯着此人长相,不由得开口冷声说道。

“你便是赵常吉?”

赵士桢愣了一下,他拖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将单片眼镜举起来,朝着那人一看,顿时吓尿了。

“首首辅大人”

再朝着旁边那名老者一看,如坠冰窟。

“申阁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