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街路边有露天咖啡馆,空气里弥漫着咖啡、牛奶和巧克力的香味,橘黄的灯光映在河面,行人的影子也被映在河面,涟漪和光影融在一起摇曳,影影绰绰的。
“美女与野兽?当然也是假的,巫师确实可以变成狮子,有种名叫阿尼马格斯的魔法,但是变形后的不能行走不能说话,更不用说上演一出爱情故事。”梅尔文轻笑着说道。
走在旁边的克莱尔表情惆怅,不时发出惋惜的长叹。
梅尔文一边解密安徒生童话里的魔法,一边将法郎递给咖啡馆的店员,印象里魔法和巫师的神秘光环逐渐幻灭,克莱尔觉得自己工作可能受到影响,以往那些被称赞的创意方案,很大程度依靠她对魔法的笃信。
同事都夸她的想象力具有奇幻色彩,但只有她自己知道,魔法和巫师真的存在。
梅尔文接过店员递来的咖啡,嗅到浓郁香味,看了眼情绪低落助理小姐:“魔法界也有童话,我恰好知道一个故事,有关法国女巫莉塞特·拉潘和阿尼马格斯。”
克莱尔眨巴着眼睛:“你该不会是为了安慰我现场编一个故事吧?”
“想什么呢,《兔子巴比蒂和她的呱呱树桩》,魔法界流传千年的经典故事了。”梅尔文斜了她一眼,开始讲起《诗翁彼豆故事集》里的篇章,“很久很久以前,在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住着一个愚蠢的麻瓜国王。”
“等等!麻瓜什么意思?”
“就是不会魔法的普通人。”
梅尔文抿了口咖啡,难喝得要死:“国王认为魔法只能由最尊贵的人掌握,而他就是那个最尊贵的人,所以他一边派出军队追捕巫师,一边招聘魔法私教……”
《呱呱树桩》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国王招了个江湖骗子教自己魔法,骗子用花招骗取钱财时露出马脚,为了自己的脑袋,他必须想办法遮掩过去,机缘巧合下找到了真正的巫师,威胁她配合自己圆谎。
笨蛋国王,狡猾骗子,还有看好戏的女巫巴比蒂,三方人马闹出了一系列乱子。狡诈的骗子中途背弃诺言出卖女巫,国王派兵追捕女巫。
“巴比蒂跑到一片低矮的篱笆前,一下子就消失了,等国王、骗子和所有的朝臣赶到近前,只看见一棵老树桩,猎狗围着老树吠叫抓挠,所以他们都以为女巫变成了树桩,但其实她是变成兔子躲在里面……”
任由刀劈斧砍,树桩都快碎成渣了,国王和骗子仍然能听到巴比蒂的呱呱欢笑。女巫声称给国王施了诅咒,巫师受到的任何伤害,都会加倍作用在国王身上,让他余生都生不如死。
国王见识过魔法的神奇,当即吓得跪地求饶,承诺撤销对巫师的追捕,并在城堡竖起一座巴比蒂的纯金雕像。
“故事的最后,当羞愧难当的国王和贵族们返回宫殿时,那个树桩还在他们身后呱呱大笑,等到庭院空无一人的时候,一只胖乎乎的长须老兔子钻出来,叼着魔杖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梅尔文摇晃着纸杯里的咖啡,香味逸散。
“听起来确实是童话,里面夹杂着警示和教育意义。”克莱尔若有所思的点头,尝了口咖啡,面不改色的,“完善一些细节,做好改变和角色塑造,完全可以拍成电影。”
梅尔文听着助理小姐的碎碎念,心情颇为愉悦,还没复职就知道给自己安排工作,真让上司感动。
“不过这跟法国有什么关系?”
“据说是根据法国著名女巫拉潘的事迹塑造的。”
梅尔文一边说一边找**桶:“15世纪初,她因为在巴黎从事巫术活动被判刑,但在处刑前夜,她变成兔子从窗户栏杆缝隙间逃了出去,后来还有人看见大白兔坐着一口扬起船帆的坩埚,飘飘荡荡渡过了英吉利海峡,成为亨利六世的魔法顾问。”
“时代背景也有了……”克莱尔嘀咕。
夜色中,各种车辆在路上穿行,车灯和路灯倒映在水面,灯火通明。
梅尔文忽然察觉到神奇动物的魔力波动,抬起头,看见几匹健壮的神符马拖着车厢掠过夜空,银色鬃毛流溢着星月光辉,两只红宝石般的眼睛,体型几乎比肩大象,展翅滑翔尽显神骏风采。
他吃了一惊,以前也走访过北美、不列颠和布达佩斯,各地巫师恪守保密法,哪怕能用麻瓜驱逐咒屏蔽麻瓜,也担心被科技造物拍到留下痕迹,从没见过这么招摇过市的。
不愧是差点遭过厉火的城市,巴黎巫师是有点松弛感在身上的。
“你在看什么?”克莱尔问。
“没什么……”
为了避免自己的目光引起其他行人的注意,梅尔文低头收回视线,但那辆神符马车似乎察觉到他的注视,跟着降落到旁边小巷里。
稍后有脚步声匆匆靠近,四位身穿黑色长袍的巫师走过来,目光如刀,只看了眼旁边的助理小姐,然后就直勾勾盯着梅尔文。
中年傲罗走到梅尔文面前,用疑问语气甩出一连串的法语,克莱尔也能听到他的话。
梅尔文面露疑惑。
“他问你是不是巫师?”克莱尔替他翻译道。
听到这句翻译,带头傲罗立即切换语言,声音冷硬的问:“你是英国巫师?”
“算是吧,我是霍格沃茨的教授……”
梅尔文顿了顿,忽然想起件事,他是通过非法门钥匙直接来巴黎的,没在法国魔法部登记入境,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是货真价实的偷渡客。
“有身份证明吗?入境文件看一下。”中年男巫朝他伸手。
“唉……”
梅尔文叹了口气,长期游走在法律边缘,法外狂徒这次要翻车了。
晚风悠悠吹过,氛围变得有些古怪,傲罗们不动声色地挪动,一边后退一边形成包围,把手伸向腰间口袋,那里放着魔杖。
多年组队执法配合培养出的经验和默契,让他们不用交流就达成共识,确信这是个非法入境的黑巫师,立即采取应敌措施。没有立即发动攻击,不是担心他反抗,主要是怕他挟持人质。
“英国的黑巫师,放弃抵抗。”傲罗低声喊道,“劫持人质造成伤害是重罪,你考虑清楚啊。”
“劫持人质?”
梅尔文转头,克莱尔眯起眼睛朝他挤出个鬼脸,一副看好戏的表情。
现在都快晚上十点了,配合傲罗工作,大概得抓起来关一晚上,明早上审判庭,缴纳罚款并登记身份,怎么看都不是好选择……氛围逐渐凝重,一场大战近在眉睫。
这时候又有脚步声靠近,打破僵持的局面,那张老熟人的面孔挤进几人中间。
过去在伍尔沃斯大厦积攒了经验,梅尔文长期游走在法律边缘,没想到在这翻车的关键时刻,那位老朋友又突然出现,替他解围。
“博内尔先生,梅尔文,别动手,冷静点。”
格雷维斯先生走到梅尔文面前,说话时放慢了语调,又用法语重复一遍,双方都能听清他的劝告。
这位中年傲罗的外貌着装没什么变化,还和上次见面时一样,夹了几缕灰白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黑灰色长袍,胸口别有魔法国会的徽章,似乎是公干外派来到巴黎。
“格雷维斯先生,好久不见。”
梅尔文不由微笑,问候里夹杂着诚挚的感激,格雷维斯先生就是他的幸运星,每次遇到刑事法律问题,他都能及时出现,帮自己化解危机。
“我跟你说过,要遵守每个国家的法律!”格雷维斯先生走到近前,恶狠狠的说。
几位法国本地的傲罗意识到这是一场误会,纷纷解除戒备放松下来,由中年傲罗出面跟格雷维斯交涉,两人低声用法语交流,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说的,傲罗队长时不时转头打量梅尔文,眼神介于防备危险黑巫师和蠢贼之间。
趁着傲罗队长跟小队成员谈话,格雷维斯面无表情的转身,低声问:“你不在霍格沃茨教书,来巴黎做什么?”
“拜托,先生,放暑假了,教授不能出国旅行吗?”梅尔文表情无辜。
格雷维斯先生懒得理他:“怎么来的?”
“朋友介绍的门钥匙。”
“英国魔法部没有合法途径出国吗?”
“有,但偷渡更便捷。”
格雷维斯先生觉得头疼:“你早晚被关进巫师监狱。”
几位傲罗小队成员结束谈话,原地列队转身,那位傲罗队长将结果转告格雷维斯,用余光打量着梅尔文和克莱尔。
格雷维斯先生扫了一眼克莱尔,皱了皱眉:“他们说克莱尔是麻鸡,按照保密法条例,要注销她今晚的记忆。”
“魔法部没有外交条例吗?”克莱尔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问道,“我是美国麻瓜,又不是法国麻瓜,他们凭什么删除我的记忆?”
瑞文小姐怎么跟梅尔文一个德行?
格雷维斯先生只觉得心累:“梅尔文,劝劝你的助理小姐。”
克莱尔转过头,防备的看向前任老板,梅尔文什么也没说,朝她使了个眼神。
那是以前在格什温剧院时的暗号,每当剧院经理和演员有什么不合理的要求,梅尔文就会给她递这个眼神,示意先答应下来,别纠缠,他有办法糊弄过去。
克莱尔默不作声,眼看格雷维斯先生拉着梅尔文钻进车厢,而穿着长袍的傲罗走近,抽出一根细长的木棍,将尖端对准她的眼睛。
【一忘皆空】
什么都没发生,什么感觉都没有。
克莱尔眨了眨眼,目送傲罗们匆匆远去,脑袋一歪,嘴角掀起一抹浅浅的弧度。
还是老板靠谱。
……
眼睛像红宝石的神符马振翅起飞,坐在车里的巫师没有任何失重顿挫的感觉,梅尔文想起凯特尔伯恩教授饲养的伊瑟龙,神符马振翅的频率放缓,于是他知道已经顺利升空。
马车在巴黎上方滑行,目标是法国魔法部。
“咖啡还是热可可?”格雷维斯先生问,他们所在的房间像会客室,又像审讯室,稍加改造说是囚室也行。
“热可可吧,我喝不惯巴黎的咖啡。”
梅尔文坐在旁边位置,好奇的打量周围,车厢内部用无痕伸展咒改造过,空间宽敞,不过没有无关的家具摆设,只有几套桌椅,简洁干练,显然是魔法部的办公设备。
周围傲罗自顾自用法语小声说话,没有防备格雷维斯,梅尔文猜测两国傲罗在进行什么联合行动。
“法国魔法部的出入境管理比较宽松,如果是平时偷渡旅行,他们可能就放过你了,但你运气不好,偏偏碰上了戒严时期。”格雷维斯先生摇摇头。
“戒严?”梅尔文低声问,“发生什么事了?”
“还不是第二塞勒姆那帮家伙闹出来的。”
格雷维斯先生叹了口气,“四个月前,我在德克萨斯州的麦克伦县找到一处肃清者据点,深入调查时发现他们跟一伙新教教徒搅和在一起,情况比我们预想得还要棘手,**,洗脑,**,武装,麻鸡政要,军事管理……”
“这些关键词听起来就很麻烦。”
梅尔文故作惊异的吸了口凉气,眨巴着眼睛,“不过对巫师来说都还好吧,活地狱汤剂化作浓雾洒进去,几分钟就全部放倒了。”
“我们最开始也是这么计划的,但谁也没有想到,麻鸡**的联邦调查局也在调查他们,并且抢在我们前面发动了突袭。”格雷维斯先生不自觉攥紧拳头,“他们没想到里面还潜藏着真正的巫师,第一批突袭的麻鸡死伤惨重,引发了更大规模的冲突,谈判失败,事态升级,演变成更激烈的全面交火。”
“战争?”
“战争。”格雷维斯先生点头,“伍尔沃斯大厦尝试跟五角大楼取得联系,法律执行司想派遣打击手提供魔法援助,但有些愚蠢的麻鸡阻挠了援助,因为他们的军火交易能从中获利!”
“嗯……这很五角大楼。”
“是的,在他们的默许下,交火持续了两个月,麻鸡**被摧毁,但第二塞勒姆的人逃了出来,我们追踪门钥匙留下的魔力踪迹,确定他们就藏在巴黎……”
格雷维斯先生向梅尔文伸出手,“欢迎你加入调查组,梅尔文!”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