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兴趣。”谢冬梅干脆利落地拒绝。
“怎么?不敢了?”谢向阳紧追不舍,“您不是自诩医术高超吗?怎么连跟我这个晚辈切磋的胆量都没有?”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但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
“谢冬梅?哼,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原来是个连后辈挑战都不敢应的缩头乌龟。”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一个身穿中山装的老者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他下巴微抬,眼神里满是轻蔑和傲慢。
“连最基本的中医切磋交流都畏之如虎,我看你这医馆,还是趁早关门大吉吧!”
“姚大夫!”
“是姚振山姚老!”
人群中立刻有人认出了他,发出一阵阵惊呼。
谢冬梅眼神从老头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了旁边一脸得意的谢向阳身上。
“这年头,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
“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想到我谢冬梅的门前耍一耍威风,那我一天到晚什么都不用干了,光是站在门口陪你们练手了。”
这话一出,人群里顿时一片死寂!
阿猫阿狗?
这说的是谁?
谢向阳的脸一下就白了,攥紧了拳头。
而老头姚振山,那张原本就傲慢的脸,此刻更是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他行医大半辈子,走南闯北,出入的都是高门大院,见他的哪个不是毕恭毕敬,尊称一声‘姚老’?
今天,竟然被一个女人指着鼻子骂作‘阿猫阿狗’?!
“放肆!”姚振山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谢冬梅的手都在哆嗦,“你……你这妇人,好大的口气!”
他往前踏出一步,浑浊的老眼里射出精光,声音也陡然拔高了八度。
“那如果,是老夫亲自下场与你比呢?!”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谢冬梅身上。
这可是姚振山亲自下的战书!她要怎么接?
只见谢冬梅非但没有半分紧张,反而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了姚振山一番。
那眼神,不像是看一个中医界的泰斗,倒像是在菜市场挑拣一棵白菜,慢悠悠的带着点审视,还有点……嫌弃?
她看得姚振山心里直发毛,一口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
终于,谢冬梅的目光收了回去,她一脸纯然的无辜和茫然,开口问道:“请问,您是哪位?”
轰——!
人群像是被投下了一颗炸雷,瞬间炸开了锅!
“天哪!她……她竟然不认识姚振山姚老?”
“这女人是疯了吧!那可是上过报纸的国手啊!”
“完了完了,这下把人得罪死了!”
沈青川站在谢冬梅身边,只觉得两眼一黑,差点一口气没上来厥过去。
我的姑奶奶啊!你就算不认识,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来啊!
沈青川在谢冬梅耳边说道:“谢大夫,这是姚振山!据说连上面的大领导看病都得请他!在中医界,他的名气大得吓人!”
沈青川又补充了一句:“你要是能赢了他,咱们谢氏医馆,今天就能一举成名!”
谢冬梅瞥了沈青川一眼。
这小子今天特意穿了新衣服,一张俊脸收拾得干干净净,倒是让谢冬梅愣神了许久。
看来,他对今天的开业,是铆足了劲儿的。
旁边的谢向阳抢先一步跳了出来,“姑姑!您怎么能不认识姚老先生!”
他拔高了音量,唯恐天下不乱,“这位可是咱们中医界的泰山北斗,姚振山姚老!当初连京城的大领导身体不适,都点名要请姚老过去诊治!您……您竟然说不认识他?”
他这番话,明着是介绍,暗里却是在给谢冬梅挖坑,把她架在火上烤。
果然,听完这番介绍,姚振山的脸色更难看了。
他感觉自己这辈子的脸,今天一天就丢尽了!
他气得胡子都一根根翘了起来,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死死瞪着谢冬梅,那眼神像是要活吃了她。
一个连我姚振山都不认识的黄毛丫头,也敢开医馆?也敢自称‘谢氏’传人?
滑天下之大稽!
见目的达到,谢向阳立刻又换上一副恭敬的面孔,对着姚振山深深一躬:“姚老,您别生气,我姑姑她……她可能就是见识短浅,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姚振山重重地“哼”了一声,到底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强压下心头的怒火,重新端起了那副高人派头。
他理了理自己的领子,用一种居高临下的眼神睥睨着谢冬梅。
“谢冬梅,老夫再问你一遍。”
“这场切磋,你,敢不敢接?”
她的目光重新落回到姚振山身上。
她实在想不通,谢建军和谢向阳这对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是怎么请动这尊大佛的。
不过……
谢冬梅沉寂了的好胜心,在这一刻被姚振山轻蔑的眼神,彻底点燃了。
跟一个跳梁小丑斗,没意思。
但能跟这样真正的国手过招,倒也不是件坏事。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只见谢冬梅迎上姚振山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声音清越掷地有声。
“既然姚老先生有这个雅兴非要跟我这个晚辈过过招,我谢冬梅要是不奉陪到底,倒显得我不知好歹了。”
“好!”姚振山怒极反笑,“这可是你说的!”
谢向阳的眼中闪过一丝得计的喜色,谢建军更是差点没绷住笑出声。
成了!鱼儿上钩了!
姚振山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下巴抬得更高了。
“哼,算你还有几分胆色。那就明日……”
“姚老,好大的威风啊。”
一个清朗又带着点玩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刚好盖过了姚振山的话头。
顾维穿着笔挺的西装径直走到谢冬梅身边。
周围立刻响起一片倒吸凉气的声音。
“是顾家的……顾维!”
“他怎么来了?”
谢建军脸上的得意瞬间凝固了。
姚振山也微微皱眉,显然是认识来人的,语气里的傲慢收敛了几分:“原来是顾家小子,你这是……”
顾维对谢冬梅客气地点了点头,再转向姚振山。
“家父的身体,上次还劳烦您老人家出手诊治。是好了些,但也只是……‘好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