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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师: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庭审判我,而不是在一个静谧的夜晚,三男一女来问我孩子的抚养权归谁。
舒心从业整整十五年,从来没有遇见过这种情况。
使得他既不敢和厉明烃对视,也不敢去看田珩玉的眼睛,在座的各位,没有一个是他能得罪起的。
他只能装模作样地打哈哈:“这个嘛,得结合实际情况考虑。”
他从接起电话到来这个简易法庭组织调理这场姑且能称之为家庭矛盾的座位上,看似好好的,其实人已经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了。
据田珩玉所说,他怀疑厉明烃设计偷走了他的亲生骨肉。
舒心本来觉得田珩玉在开玩笑,可当他看见孩子的照片后,又罕见地沉默了。
厉念因和倪烟长得像是公认的事实,但和田珩玉长得像又是另一回事了。
“田先生,长相不能说明一切。毕竟这些都是您的猜测,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万一厉先生只是恰巧收养了一位和倪小姐长得像的……”
“恰巧?未免有些太巧了吧。”田珩玉拼命忍下心中的怒火,“巧到他不仅是我妻子难产前见的唯一一个人,还在我妻子难产后收养一位酷似我妻子的孩子。”
舒心无话可说。
他只能尽可能安慰当事人的情绪:“田先生,我能理解您的心情,但就算厉先生的养女是你的亲生骨肉,咱们也得有亲子鉴定报告才能争夺抚养权……”
“亲子鉴定报告?你以为是我不想做吗?是厉明烃这个**人不让**近孩子一步。”
说罢,田珩玉又恶狠狠瞪向厉明烃:“如果你不将孩子还给我,我会去法院告你拐卖儿童。”
“少说些没有证据的话。”
“证据?你不敢让我做亲子鉴定就是证据。”
“难不成每一个说是我孩子父亲的人,我都让他做亲子鉴定吗?那不得把我女儿的血抽干。”厉明烃面无表情地说道。
田珩玉立马就不乐意了,“你敢对天发誓厉念因不是我女儿吗?又或者你把孩子在哪捡到的,父母是谁都说清楚?”
他们吵了差不多得有快半个钟头,这期间,倪烟始终一声不吭。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厉念因就是她和田珩玉的女儿。
她不知道厉明烃干了什么才会让田珩玉觉得她和孩子都死了,但从道德层面上讲,不管怎么说,确实是厉明烃让他们父女分离十年。
“没有证据的事我不认。”厉明烃摆明一副田珩玉奈何不了他的样子说道。
“谁说要抽血了,你让我见见念因,我只需要她几根头发就够了。”
田珩玉少说也是三十五六岁的人了,身上还肩负几千个员工的家庭。此刻,竟哭的稀里哗啦。
他死死拽住厉明烃的大腿,“你……还我女儿。”
“打住!我都说了,做事要讲证据。既然你要说当年的事,那我就再重复一次:如果不是我,她们必死无疑。甚至你连阿烟的遗言都听不到。”
“孩子母亲死了,半个月时间你都不闻不问,那个婴儿死的不冤。念因是我捡到的,就是我的亲女儿,谁来都没用。”
厉明烃说完,牵着倪烟就要往外走,走之前还不忘用手将田珩玉手指一根根搬下去拂开,“你尽管去告,告赢算我输。”
他生怕田珩玉不够心碎,还默默补上一句:“就算你真的赢了,念因也不会认你。”
田珩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过去拉住倪烟的衣袖。
“那你呢?是不是也知道念因是我们的孩子。我是对不起你们,我无时无刻不在后悔……我每天做梦都是婴儿的哭声,厉明烃做了什么都没关系,我可以不追究,让我见见她好不好。”
倪烟对厉念因的身世闭口不提,她无奈地叹气:“是你亲口告诉我孩子没了,你就当我们死了吧。”
只要她还活着,就算田珩玉知晓是厉明烃抱走了厉念因,他也抢不走孩子的抚养权。
至于探望权,远远看一眼也是看。孩子不愿意让他看,他们也没办法。
屋内弥漫着田珩玉撕心裂肺的哭声。
程宴声难得当了次背景板。
谁让眼前的一幕幕实在是太震撼、太可怜、太遗憾了!
震撼厉明烃胆大包天。
可怜田珩玉被瞒十年。
遗憾他和倪烟怎么就没有一个这么乖巧的孩子?
他悄无声息走了出去。
舒心早早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躲在角落。
他才是真的进退两难。
走吧,留当事人一个人在这哭不好。留吧,当事人看起来一副很需要一个人静静的模样。
他对十年前的传言隐隐有些耳闻,知道的也比普通人多一些。
什么企业家徒留怀孕的妻子在家,自己跑去滑雪,结果妻子难产死了,连寿衣都是少时好友帮忙穿的。后来,妻子的前夫跑来抢坟,少时好友说埋他坟里的就是他太太……说的就是田珩玉一家。
只是舒心没想到后续竟然是妻子摔成植物人醒了,女儿也没死,还被妻子好友收养了。
还真是言情小说照进现实,太炸裂了!
“田先生,要不我先送您回家?”舒心尽量温柔地说道。
结果当然是被拒绝了。
“走开!”
“我要求枪毙厉明烃,他这种人就该枪毙。”田珩玉几乎疯魔地将这句话重复了十几二十次。
不仅如此,他还和舒心强调必须现在就枪毙,晚一秒都不行。
……
回家路上,倪烟迟疑地开口:“要不……让他们见一面吧。”
厉明烃没有问她怎么知道念因身世的,他对这事其实也有点儿头疼。
倒不是道德战胜了他,而是倪烟说:“就算田珩玉想抢,念因也不会跟他走。横竖都抢不走,干脆让他们见一面吧。”
“见完就不会一直念叨了。”
“他某些方面是做的不好,但念因有知情权的对不对?”
“嗯。”厉明烃终究还是妥协了。
早知如此,他当初还不如对外说念因是他亲生女儿,这样说不定就不用面对这些讨厌的事情了。
倪烟本来还想说一些田珩玉的好话,比如说他也很憧憬这个孩子的到来,看着厉明烃不虞的脸色又算了。
厉明烃好不容易说服自己给田珩玉发完约见的消息。
结果有属下来报厉念因失踪了。
“不是绑架……是小姐自己哭着走出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