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的月色很亮,沈望舒忍不住抬头看了几眼。
凌垣抬手朝着卫宴声敬了礼,目送这对夫妻相携着走在寂静的马路上。
女孩子扒拉着男人的胳膊,仰起头不知和他在说什么,男人头微微偏向她,不时点头回应着。
凌垣默默看了眼天上的月亮,一天天的,总是被塞一嘴狗粮,可恨的是,到现在这个基地里,还只有他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看着天天乐呵呵的陈遇白,凌垣羡慕他极了。
基地内部的封闭式训练场,比起沈望舒他们白天训练的地方,小了很多。室内并没有其他人,很清静。
卫宴声先让她准备好个人防护,取出平时训练的枪支,放在桌子上,“先去打几发,我看看。”
说着便双手环胸,站在一边。
沈望舒深吸口气,手里的枪和白日里使用的不太一样,要更小巧秀珍一些,应该是武器的型号不一样。
按着陈教官教的,她这次采用了标准的站姿,瞄准目标之后,她迟迟没有扣下扳机,过了几分钟之后,她才动手。
连着五发子弹,她没有在犹豫,接连扣响扳机,面色严肃。
等到最后一发子弹打完,她才松了口气,随即看向卫宴声。
卫宴声评价道:“离靶心距离远了点,准头是差了些。”
“不过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也比较冷静!”
说着卫宴声走到沈望舒身边,拿起另外一把枪,“看好了,我只演示一次。”
沈望舒大睁着眼睛看着,想要看出点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砰砰砰……”的声音接连响起,沈望舒就看见那子弹正中靶心,连着几发,都是如此。
“看明白了什么吗?”
沈望舒看着他,“全部命中目标。我没这么高的要求,不需要这么精确的准头。”
卫宴声笑了一下,“你想几天时间就达到我这个准确度,那确实办不到。再好的天赋,也需要时间反复练习。”
说着他走到沈望舒身后,将她那把枪支重新上膛,塞到她手里,握住了她的手。
卫宴声站在她身后,并没有贴得很近,两人之间隔了一点距离,他目光看着前方,“摒除杂念,不要想太多。犹豫的时间太长,会影响你的判断。面对目标,你要做的,只是开枪而已。”
说着,他带着她扣下扳机,沈望舒双眼盯着,看着那靶子被命中,她一时有些不敢相信。
不等沈望舒说话,又是接连两声枪响,自动移动的靶子再次被命中。
卫宴声放开她的手,站回刚才站着的地方,“你再打一次试试。”
沈望舒又试了几次,但效果并不是太理想,不免有些挫败。
“谁都是从新人走过来的,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压力太大,也会影响你的判断,你只需要享受射击就好。"
"实在不行,你就把那靶子当成你最恨的那个人……”
最恨的那个人……沈望舒眼前突然就出现了一张面容模糊狰狞的脸,她记得那双眼睛,她再看对面的靶子时,就像是看见了那双眼睛。
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果断出手。
卫宴声看着她整个人的气场都有了变化,等她打完了之后,他问道:“你有仇人?”
沈望舒没有回头看他,冷冷的声音传来,“算有吧。”
“是谁?”
“不知道。”沈望舒如此回答。
重新上膛,重新开始射击。
一个多小时后,卫宴声看了看时间,“明天再来吧,你明早还要早起。”
沈望舒收了手,转头看向他,“那如果晚上你没有在,我能进来吗?”
“可以。”
两人沉默着收好装备,卫宴声看了看她,还是把心里话说了出来,“望舒,虽然我不知道你经历过什么,但如果你愿意说,你可以告诉我。”
沈望舒手上一顿,没有回答他的话。
“走吧。”
“嗯!”沈望舒点了下头,刚走了两步,她突然感觉到了一股热流奔涌而出!量还不小。
靠!沈望舒瞳孔地震,早不来,晚不来,她身上揣着东西等了两天了,都没见它来,这会儿兜里干净得很,它没有任何征兆的就来了。
卫宴声皱了下眉,常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对血腥气十分敏感。
“你受伤了?”卫宴声问道。
沈望舒猛地摇头,“不是,你不要问了!”
说着沈望舒就准备赶紧跑回去。
卫宴声一把扣住她的手腕,语气不虞,“望舒!”
沈望舒咬牙回头瞪着他,“你快放手!我月经来了!”
卫宴声闻言目光一下子往下看去,明亮的灯光下,已经能够看见鲜血浸染透了布料。
沈望舒只觉得非常社死!
“你还看?”沈望舒磨着牙说道。
卫宴声被惊了一下,他飞快地抬头看她,“那……我们……赶紧回去。”
这种生理原因的规律出血,他又不能替她受过。
沈望舒迈步赶紧走,卫宴声落在她身后几步,突然像是惊醒一般,连忙走上前,他脱了衣服,半弯着腰替她系在腰间,“走吧。”
沈望舒被他这一出吓了一跳。
“你这么走着回去,万一路上碰见个人,你怕不是恨不得有个地洞钻进去?”
“或者,我可以背你回去。”
“不要!我自己走。”沈望舒直接拒绝。
他内里贴身穿了一件黑色的工装背心,沈望舒手指捏着腰间的衣服,“会弄脏你的衣服的。”
“衣服脏了,洗了便是。明天要不请一天假,你在宿舍休息一天。”
沈望舒连忙摇头,“不要!我不请假。”
她没有痛经,射击的训练强度,她也还能接受,并不需要请假。
两人快速走出射击场,月华洒满大地,一阵风迎面吹来,沈望舒拽着腰间的衣服,问道:“你冷不冷啊?”
“不冷,更冷的天气,我们都打过赤膊。”
卫宴声扣着她的手,一直牵着她走。
两人走到半路,迎面碰到了个人,沈望舒顿时浑身都紧张起来。
“卫少将,这么晚了,你……”来人话音还未说完,嘴里的话就说不出来了,他看着眼前的一幕,脸上的表情十分惊讶。
卫宴声看了他一眼,“周营长,我带我老婆出来散步,你自便。”
说完就牵着沈望舒从他面前走过去,沈望舒全程木着一张脸,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表情了。
周营长等他们两人走了一段路,才自言自语地道:“原来如此,难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