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场上,被众人围着的李钰抬头,朗声开口,声如金石,掷地有声。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这两句,如天河倒泻,泰山压顶,以浩瀚时空和生命短暂起兴,一股磅礴大气瞬间席卷全场!
所有嘈杂声、不服气,在这天地之问、岁月之叹面前,被冲得七零八落!
众人全都瞪大眼睛,被这开篇两句的气势所震慑。
夏文瑾浑身微微有些颤抖,两腿情不自禁地摩擦。
每当听到好诗的时候,她就会情不自禁这样。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李钰继续背诵。
情绪陡然一转,从慨叹变为极致的乐观与自信!
一种睥睨天下的豪情壮志喷薄而出!
人群中响起了到抽冷气的声音,许多怀才不遇或家境贫寒的士子。
听到这两句时,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激动得浑身颤抖,眼眶发热!
这话说出了他们心底最深处的渴望和傲气!
“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背诵到这里,李钰目光扫过人群,心念微动。
“洛城客,蜀中英,将进酒,杯莫停!”
“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
他将原本的岑夫子,丹丘生做了更改,将全场的听众都囊括了进去。
马致远,高登云等人听到蜀中英三字,顿时倍感荣耀,激动得差点没跳起来。
“钟鼓馔玉不足贵,但愿长醉不愿醒。
古来圣贤皆寂寞,惟有饮者留其名。
陈王昔时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主人何为言少钱,径须沽取对君酌。”
背诵到这里,诗中的情感愈发狂放,视富贵如浮云,宁愿长醉不醒,只为对抗这世间的寂寞。
还引用陈王曹植的典故,更是将饮酒的豪迈推向了历史的高度。
全场士子几乎疯狂了!
这诗说出了他们想说而不敢说的狂言!
那些自视甚高却屡试不第的读书人感同身受,热泪盈眶!
而且也让他们有了一个情绪的宣泄口,纷纷叫好!
广场上众人再也不敢小瞧李钰,那些有才学的,都知道这诗写到这里还差最有一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李钰这最后一句。
只待最后一句,这便是万古诗篇,还是在他们见证下诞生的万古诗篇。
却见李钰微微一笑,此时他也不恼那些逼着他作诗的人了,而是完全沉浸在了这首万古名篇的意境中。
见众人都竖起耳朵等待着,他朗声道: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最后一句将所有的情绪、所有的豪迈、所有的旷达推向了最高潮!
为了喝酒,不惜典当一切,只为与友人共销那万古以来深沉的愁绪!
当这一句吟出,整个广场先是极致的寂静。
随即轰的一声,犹如火山爆发一般。
雷鸣般的掌声、喝彩声、叫好声几乎要掀翻周围的屋顶!
所有人都激动得面红耳赤,拼命鼓掌,他们从未听过如此豪迈的诗。
先前所有的不服、质疑早已烟消云散,只剩下无比的敬佩和狂热!
夏文瑾早已听得如痴如醉,喃喃重复着最后一句,看向李钰的目光充满了无比的震撼和倾倒。
她根本没有想到这世间居然还有人能将酒写得如此豪迈!
她之前写的那些关于酒的诗,与这比起来可笑至极。
柳如烟站在一旁,早已泪湿眼眶,望着那光芒万丈、一语动全城的李钰,眼中充满了深情。
这就是我要等的男人!
马致远,高登云,林澈等人皆激动不已。
又是一首千古名篇,李钰的文采他们这辈子都追不上啊。
李钰朝着外面走去,这一次没有人再拦他。
所有人都被折服,这样的诗才,怪不得夏小姐要认输,他们心服口服了。
“拦住他!”
夏文瑾见李钰要走,急忙开口。
家丁急忙挡住李钰去路。
柳如烟皱眉道:“文瑾,你这是做什么?”
夏文瑾嫣然一笑,看着李钰,眼神亮得惊人。
“如烟姐,他赢了我,自然就是我夫君了。我夏家招亲,岂是儿戏?”
此言一出,柳如烟脸色瞬间白了三分!
瞪大眼睛看着夏文瑾,根本没有想到对方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明知道李钰是我喜欢的人,我甚至为了他愿意等他九年。
我当你是好姐妹,你居然抢我男人?
李钰也急忙道:“夏小姐,我是不可能娶你的。”
夏文瑾小嘴一撇:“我不管!规矩就是规矩!你赢了,就必须娶我!”
柳如烟再也忍不住了,“夏文瑾,李公子既已言明无意,你岂能强人所难?”
夏文瑾笑道:“如烟姐,我知道你喜欢他,如今他又赢了我,咱们情同姐妹,正好共侍一夫,你做大,我做小。”
“既然在这里遇上了,就不要错过,难道你真要等他九年?”
“这……”
柳如烟有些意动。
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这次意外在洛阳碰上,又听了李钰刚才的诗,柳如烟恨不得原地成婚。
夏文瑾见柳如烟说不出话,继续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天就挺好,咱们这就回府拜堂成亲,也省得如烟姐苦等!”
李钰差点一口气没上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特么就是出来逛个街,怎么就要被人抢回去当夫君。
急忙道“夏姑娘,我还要上京赶考,要不等我从京城回来再说。”
夏文瑾笑道:“不碍事,今日拜堂,你明日就可以走,我们在家等你回来即可。”
“来人啊,请姑爷回府。”
身后夏家的家丁一拥而上。
李钰虽然会功夫,但夏家的这些家丁也都是好手,很快便将他擒住,带往夏家。
马致远、高登云等人看得目瞪口呆,想帮忙又不知从何下手,只觉得这场面荒诞又好笑,只能匆匆回去找夫子。
夏府那边早已得了消息,竟真的仓促间准备了起来。
夏老爷和夏夫人站在堂前,表情十分精彩。
对于自家这无法无天的女儿他们也很无奈。
是真的被宠坏了。
要搞什么文魁择婿,他们由着女儿,只是没有想到真的带回来一个,还立马要成亲。
这未免也太着急了。
你可是夏家的女儿啊,就算要成亲,也应该准备周全,风风光光的,哪能这么仓促。
但女儿非要现在就成亲,而且还要和柳如烟嫁给同一个男人。
还说柳如烟做大,她做小。
这简直荒唐至极!
夏老爷想不同意,但夏文瑾立马捂住胸口一脸痛苦模样。
夏老爷顿时吓了一跳,夏文瑾从小心脏就有问题,按现在的话说就是先天性心脏病。
大夫说了,不能让夏文瑾受刺激。
因此从小到大,什么事都依着她,这才惯出了这无法无天的毛病。
此刻见到女儿脸色痛苦,夏老爷反对的话便说不出口了。
万一女儿因为自己不同意受了刺激怎么办?
罢了,罢了。
李钰和柳如烟被强行按着拜堂,夏文瑾则是笑嘻嘻地对着李钰拜下去。
“礼成!送入洞房!”司仪喊得格外响亮。
“且慢!”
一声焦急的呼喊从门口传来。
便见柳夫子、阮凝眸带着酒气未消的李铁牛和两名护卫,以及闻讯急匆匆赶回来的林溪、李芸冲了进来。
柳夫子看着堂上身着大红喜服、一脸生无可恋的李钰。
以及旁边两位盖头都没盖的新娘,整个人都石化了“这……这……成何体统!成何体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