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可以去打了吗?”
叶青衣跟在秦川身后,一脸的跃跃欲试。
秦川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没站稳。这姑娘对打架的执念也太深了吧?这才过了一晚上!他赶紧摆手:“不行不行,伤及根本,岂是旦夕可愈?需得徐徐图之。今日.......今日我先带姑娘去体验一下这凡俗红尘的乐趣,或许对心境恢复亦有裨益。”
秦川心中暗忖:青楼计策,启动!就不信你这看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到了那种地方还能保持淡定?到时候羞愤之下,说不定怨气值爆棚,或者干脆觉得我人品低劣,不屑与我一战,自行离去?完美!
“乐趣?”叶青衣眼中露出一丝好奇,“什么乐趣?”
“呃.......一种.......嗯.......人与人之间深入交流的乐趣。”秦川含糊其辞,脸上努力做出一种“你懂的”的暧昧表情。
叶青衣歪了歪头,显然没懂,但还是跟上了秦川的脚步。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客栈。清晨的枫林镇已然苏醒,街边早点摊冒着热气,行人熙攘。
秦川一身青衫,温文尔雅,叶青衣道袍清冷,绝色出尘,这对组合走在街上,回头率堪称百分之百。
尤其是叶青衣那目不斜视、只盯着秦川后背的专注模样,更是引来了无数窃窃私语和暧昧猜测。
秦川脸皮厚,浑不在意,甚至有点享受这种被“羡慕嫉妒恨”的目光包围的感觉。
叶青衣则完全无视了周遭的一切,她的世界里似乎只有“对手”和“即将到来的战斗”两件事。
七拐八绕,秦川带着叶青衣来到了一条相对僻静,但装饰明显更为华丽的街道。一座三层高的木质阁楼矗立在街角,朱漆大门,彩绘廊檐,门前挂着大红灯笼,牌匾上龙飞凤舞三个大字——醉花楼。
即便是清晨,这里也透着一股慵懒奢靡的气息。几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睡眼惺忪的女子正倚在门口闲聊,看到秦川和叶青衣这奇怪的组合,尤其是叶青衣那惊人的容貌和独特的气质,都愣住了。
“哟,这位公子,这么早啊?还带着位.......道姑?”一个胆大的鸨母模样的妇人迎了上来,目光在叶青衣身上扫来扫去,满是惊奇。
秦川清了清嗓子,摆出风流才子的派头,扇子一合,指着醉花楼道:“听闻贵楼乃是枫林镇一绝,特带我家表妹来见识见识。”
“表妹?”鸨母表情更加古怪了,带表妹来逛青楼?这什么操作?但她毕竟是见过世面的,立刻堆起笑容:“公子真是.......雅兴独特!快请进,快请进!”
叶青衣自始至终面无表情,只是跟着秦川往里走。她对这栋建筑、这些浓妆艳抹的女子、以及空气中弥漫的脂粉香气,似乎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就像走进一个普通的茶馆酒楼一样。
进入楼内,丝竹管弦之声隐隐传来,大厅布置得富丽堂皇。秦川要了个雅间,点了些酒水果盘,然后便开始观察叶青衣的反应。
他故意用轻佻的语气点评着墙上挂着的香艳仕女图,说着一些似是而非的风月场笑话,眼神暧昧地扫过窗外走过的莺莺燕燕。
然而,叶青衣的反应让他大失所望。
她只是平静地坐在那里,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慢悠悠地喝着,目光偶尔扫过四周,眼神清澈得没有一丝波澜。对于秦川那些刻意引导的话语,她要么无视,要么就给出让秦川差点噎住的评价。
比如,秦川指着一幅《贵妃出浴图》说:“表妹你看,此画意境深远,将女子柔美展现得淋漓尽致啊。”
叶青衣瞥了一眼,淡淡道:“人体结构画得不对,腰椎第三节偏移了半寸,实战中易被击溃。灵气运行脉络更是杂乱无章,修此功法,走火入魔是迟早的事。”
秦川:“.......”
谁跟你讨论解剖学和功法了?!
他又指着楼下一個正在弹琵琶的歌女说:“此女琴技不俗,声声入耳,牵动心弦啊。”
叶青衣侧耳听了听,点头:“嗯,指法尚可,音律中蕴含一丝微弱的惑心术,对付凡人或许有用。但破绽太大,我有一剑,可破其音域,断其心脉。”
秦川:“!!!”
我是让你欣赏艺术,不是让你制定刺杀计划!
一番操作下来,秦川非但没收到预期的怨气值,反而感觉自己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而叶青衣则是那个冷静观察的驯兽师。
他有些不死心,决定祭出大招。他凑近一些,压低声音,用一种自以为充满诱惑的语气说道:“叶姑娘,其实.......这醉花楼最精髓的,并非丝竹书画,而是.......男女之间的另一种‘战斗’,那才是真正考验耐力、技巧与意志力的巅峰对决!在下于此道,颇有心得,堪称宗师级.......”
他本意是想看到叶青衣脸红、羞怒、甚至拂袖而去的场景。
然而,叶青衣的反应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
她放下茶杯,转过脸,那双纯净无暇的眸子直视着秦川,没有任何羞涩,只有一种纯粹的好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男女之间的战斗?”她重复了一遍,然后非常认真地问道,“是双修功法吗?我师父说过,世间确有此类法门,但多为旁门左道,易滋生心魔,且对道基要求极高,非大道正途。你修的是这种?”
秦川:“我.......”
他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还差点闪了腰。
叶青衣见他不答,继续追问,语气甚至带了点学术探讨的意味:“你说的耐力、技巧、意志力,具体指什么?是某种神魂交融的秘术,还是肉身气血搬运的特殊法门?其原理为何?与你我之间的剑道搏杀,孰强孰弱?”
秦川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看着叶青衣那无比认真、不带一丝杂念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之前那些龌龊的小心思,简直是亵渎。
这姑**脑袋里,除了道和打架,恐怕就没装别的东西了!跟她玩暧昧?对牛弹琴都是轻的,这根本是对着块万载玄冰唱十八摸!
他败下阵来,彻底放弃了青楼攻略,有气无力地摆摆手:“罢了罢了,当我没说。我们.......走吧。”
叶青衣倒是从善如流,站起身,依旧不忘初衷:“那现在可以去打了吗?我觉得此地气息驳杂,不利于你养伤。”
秦川嘴角抽搐,心中哀叹:我这哪是养伤,我这是养了个祖宗加催命符!
两人离开醉花楼,那鸨母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嘀咕道:“怪人,真是怪人.......带着道姑来逛窑子,啥也没干就走了?”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秦川心情复杂。青楼计划失败,意味着短期内很难用常规手段摆脱叶青衣了。看来,只能执行备用方案——拖延,并尝试转移矛盾。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脸上重新挂起温和的笑容,对身旁的叶青衣道:“叶姑娘,经过方才那番.......嗯.......体验,在下深感凡俗乐趣,不过如此,还是修行悟道更为重要。”
叶青衣点头表示赞同:“嗯。所以,可以打了吗?”
打个屁啊!
秦川强忍着吐血的冲动,继续引导:“姑娘痴迷于武道切磋,以求突破,此志可嘉。不过,天地之大,英杰辈出,未必只有在下一個合适的对手。”
他顿了顿,开始疯狂给好兄弟萧凡拉仇恨:“实不相瞒,在下有一位至交好友,名为萧凡。此人天赋异禀,身负某种上古圣体,气运之隆,堪称恐怖!年纪轻轻,已是元婴修士,战力滔天!更难得的是,他同样痴迷于武道,四处寻找对手,以求突破!若论‘合适’的对手,萧凡兄恐怕比在下更为合适!”
秦川心里盘算着:把叶青衣这个烫手山芋引向萧凡,岂不是一箭双雕?既解决了自己的麻烦,又能给萧凡找点乐子,顺便还能远程收割两人的怨气值?完美!
然而,叶青衣的回答再次让他的算盘落空。
她仔细听了秦川的描述,然后非常肯定地摇了摇头:“不,他不行。”
“为什么?”秦川不解,“他境界比我高,体质比我强,气运比我好,怎么就不行了?”
叶青衣看着秦川,眼神依旧纯净,却带着一种直指本源的洞察力:“他的‘道’,不够特别。我能感觉到,你的道,很古老,很.......混沌。与我的剑道,是截然不同的两极。这种碰撞,才是我想要的。至于你说的圣体、气运,不过是外在加持,并非本质。我要找的是道争之敌,不是气运之子。”
秦川再次沉默。
他没想到叶青衣的感知如此敏锐,竟然能隐约触及他混沌道的本质。更没想到,她追求的并非简单的强弱胜负,而是大道层面的碰撞与印证。
这一刻,他心中对叶青衣的印象,悄然发生了一丝改变。这个看似一根筋的道痴,或许并非愚蠢,而是纯粹。纯粹到只关注最本质的东西,忽略了一切世俗的干扰。
这种纯粹,某种程度上,甚至暗合了他正在追求的“明心见性”。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愿意当这个“道争之敌”啊!他还是想安安稳稳地化神啊!
“可是.......我伤势未愈.......”秦川只能再次祭出拖字诀。
“无妨。”叶青衣似乎早有准备,“我等你。你慢慢养伤,我可以陪你游历,护你周全。在你伤好之前,我不会逼你动手。”
她的语气很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那意思很明显:你跑不掉,也别想用借口敷衍,我可以等,但这场架,打定了。
秦川看着叶青衣那清澈而执着的眼神,知道自己是彻底被赖上了。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骗又骗不了,甩又甩不脱。
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抬头望天,只觉得前途一片.......“充实”。
“罢了罢了.......”他无奈地摇头,“既然叶姑娘如此执着,那.......便依姑娘所言吧。我们.......接下来去何处?”
叶青衣想了想,道:“随你。你养伤,你决定去处。我跟着便是。”
第二天。
秦川带着他这个甩不掉的“表妹”,离开了枫林镇,再次踏上了漫无目的的.......养伤之旅。
只是这一次,他的身边多了一个青衣仗剑的“护道者”,以及一个遥遥无期、但注定会到来的“道争之约”。
秦川在心里默默为萧凡点了根蜡:兄弟,不是我不帮你吸引火力,是这火力它认主啊!然后,他又开始琢磨,接下来该怎么在“养伤”期间,从这位纯粹的道痴身上,可持续地收割怨气值了。
毕竟,生活就像那啥,既然不能反抗,那就好好享受.......呃,是好好利用吧。
他的化凡之路,注定是没法平凡了。
秦川感觉很受伤,他突然有些想自己的姜茶妹妹了,还是姜茶妹妹的怨气值好榨取,唉。可惜了姜茶妹妹的契约没有把握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