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哟,青羽,换新衣裳了?真好看。”
“可不是,这黄色衬得人皮肤白。”
顾青羽今日专门穿了件黄色的衬衣,配了条白色喇叭裤,专门在院子里转悠了几圈,引起大家的注意。
总算是获得了大家对她的称赞,矜持地笑了笑,优越感藏都藏不住,“我爸托人从上海带回来的料子,随便做的。”
她享受着众人的追捧,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陆家的方向,心里冷哼一声。
阮文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就算嫁进了陆家,也上不了台面。
正说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急刹在了不远处。
车门推开,陆璟珩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一夜没睡,眼下布满了红血丝,脸色也差得很,浑身都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戾气。
大家的说笑声,瞬间就小了下去。
顾青羽的心猛地一跳,看见陆璟珩手里拎着的东西,眼睛都亮了。
那是百货大楼的纸袋,里面装着的,正是昨天橱窗里那件她心心念念的淡黄色连衣裙。
他果然还是记着自己的!
她那些话,起了作用!
顾青羽压下心头的狂喜,故意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迎了上去:“璟珩哥哥,你……你没事吧?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陆璟珩没理她,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把纸袋里的连衣裙扯了出来。
崭新的的确良连衣裙,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漂亮得晃眼。
“青羽,你瞧,是这条裙子吧?”陆璟珩的声音沙哑,听不出情绪。
顾青羽的脸颊飞上两抹红晕,娇羞地点了点头,声音细若蚊蚋:“嗯……”
周围的军嫂们都露出了看好戏的神情,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我就说嘛,璟珩跟青羽才是一对,青梅竹**感情,哪是说断就断的。”
“这新媳妇才进门几天啊,就要被退货了?”
顾青羽听着这些话,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她伸出手,就想去接那条裙子:“璟珩哥哥,你……”
可她的手还没碰到衣角,陆璟珩却猛地将裙子收了回去。
他看着顾青羽,眼神十分寒冷,“顾青羽,我以前觉得你就是被家里惯坏了,有点任性,没想到你心眼能坏成这样。”
顾青羽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记得你喜欢黄色?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条裙子是给你买的?”陆璟珩的声音陡然拔高,怒气值爆棚,“你跑去我家,当着我**面,跟我媳妇挑拨离间,编排这些瞎话,很有成就是不是?!”
顾青羽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试图解释,“我……我没有……”
“没有?”陆璟珩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在部队里削水果用的折叠刀,弹开刀刃。
在所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中,抓起那条崭新的连衣裙,手起刀落,毫不犹豫地从中间划了下去。
“刺啦——”
布料撕裂的声音,尖锐刺耳。
他一刀,又一刀,直到那条漂亮的连衣裙,变成了一堆破布条。
“我买它,就是为了告诉你,也告诉所有人。”陆璟珩把手里的破布狠狠地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目光如刀,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我陆璟珩这辈子,就认阮文一个媳妇!谁**再敢跑到她面前嚼舌根,说三道四,就别怪我陆璟珩不讲情面!”
说完,看都没再看一眼面如死灰的顾青羽,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所有人都被陆璟珩这番简单粗暴的操作给震傻了。
半晌,才有人反应过来,看着地上那堆被碾进泥水里的破布,再看看失魂落魄的顾青羽,眼神里充满了同情和幸灾乐祸。
这脸,打得也太狠了。
秦岚几乎是踩着风火轮冲回家的,人还没进屋,声音就先传了进来。
“文文!文文!快出来看神仙打架!”
她一头撞开门,看见阮文正坐在桌前,安安静静地看着一本医书,好像外面的天塌下来都与她无关。
秦岚几步冲过去,激动得满脸通红,把刚才发生的事,添油加醋,手舞足蹈地学了一遍。
“你是没看见啊,璟珩那小子,拿着刀刺啦一下,就把那裙子给剁了,跟剁白菜似的,那叫一个干脆!”
“还有顾青羽那张脸,白了青,青了紫,跟调色盘似的,最后哭都不敢哭一声,夹着尾巴就溜了!痛快!真是太痛快了!”
秦岚说得口干舌燥,端起桌上的凉白开就灌了一大口,末了还不忘总结一句:“这小子,总算是开了窍,知道心疼自己媳妇了!”
阮文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长长的睫毛垂下,遮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绪。
她以为,陆璟珩会来解释,会来道歉,或者像前世的霍国安一样,用更多的好话来哄骗她。
她没想到,他会用这样一种决绝又霸道的方式,直接斩断了所有的流言蜚语。
不解释,只做事。
这个男人,真是笨拙得让人无法讨厌。
秦岚还在那儿眉飞色舞地讲着,阮文却站起了身。
她走到墙角,弯下腰,从**桶里,捡起了那只被丢掉的,用柳条编的,丑兮兮的兔子,轻轻拂去兔子身上沾染的灰尘,然后将它放进了自己房间的书桌上,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秦岚的说话声戛然而止,看着阮文的动作,又看了看她那虽然依旧平静,但眉梢却柔和下来的侧脸,欣慰地笑了。
这道坎,算是过去了。
……
顾青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
她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耳边反复回响着陆璟珩那些伤人的话,和周围人鄙夷的目光。
她长这么大,何曾受过这样的奇耻大辱。
她趴在床上,把脸埋在枕头里,死死地咬着被角,身体因为极致的屈辱和愤怒而剧烈地颤抖着。
阮文!
都是因为阮文!
如果不是她,璟珩哥哥怎么会这么对她!如果不是她,她怎么会成为整个大院的笑话!
嫉妒和怨恨像两条毒蛇,疯狂地啃噬着她的理智。
她得不到的,也绝不能让阮文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