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乐乐对徐霆笙说了什么，他的脸上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疑惑间，苏墨月看见了从校长办公室出来的几个人。
那个原本指责于立东欺负了自己儿子的中年女人，趾高气扬地昂着头，数落着身后跟着出来的于莉妃和于立东。
徐霆笙还是十分护崽，他站起身，抱着徐乐乐往边上走了一些。
他只是看了一眼他们几人，又转头看向了徐乐乐。
“乐乐，你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徐霆笙皱眉：“是不是妈妈教你说这些的？”
徐乐乐摇头，坚定道：“妈妈只会对我说，爸爸很忙，爸爸很爱我，从来不会给我说，爸爸总是会跟别的阿姨欺负她。”
所有的一切，都是小小的她，在沉默之中看见的。
不管是徐霆笙的冷漠，还是于莉妃的两面三刀，徐乐乐虽然是一个小孩子，但是作为旁观者，她比谁都清楚，爸爸在那个于阿姨的面前，总像是被猪油蒙住了眼睛一样，根本就看不出来那个阿姨有多坏。
只是她还小，还不能将自己心中所有想法一口气说清楚。
她只能慢吞吞地说：“我跟着妈妈很开心，有姐姐和哥哥陪我玩，妈妈也能做自己的事情了，不用再愁眉苦脸。
“我们很开心，爸爸，如果可以，我希望妈妈永远也不要带我回家了。除非爸爸能够像妈妈对我一样，对妈妈那样好。”
稚嫩的声音从徐乐乐的嘴里说出来，就像是千斤重的石头，一下又一下地咋在了他的心里。
奇怪，要是这些话是苏墨月用控诉的语气向自己说出来，徐霆笙不仅不会相信她们母女俩离开自己有多轻松快乐，甚至还会觉得生气。
可在听见自己的女儿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徐霆笙的心头却莫名升腾起了一丝凉意。
连这个从小都不爱说话的女儿，都看见了这么多自己没有看见的东西，徐霆笙的脑子里面，有那么一瞬间想的是苏墨月是不是真的受了天大的委屈？
“每一次妈妈说的话，爸爸都不相信，只会相信于阿姨，我的脑袋，”她举起小小的手，指着自己的头顶：“就是他推得，我很害怕，妈妈也很害怕，可他一点都不害怕。”
徐乐乐眼圈通红，指着于立东说话的声音压低了一些，似乎很害怕会被除开徐霆笙之外的人听见。
眼泪在大大的眼眶里面打转，但小姑娘就是忍着眼泪，没有让自己哭出来。
“爸爸，我选妈妈，我很喜欢爸爸，可我更不想看见妈妈难过。要是我还选爸爸的话，那妈妈就什么都没有了，一定会非常非常伤心。”
瓮声瓮气的话语随着风，不仅钻进了徐霆笙的耳朵里面，更落在了他的心脏上。
他抱着徐乐乐的手臂微微缩紧。
“爸爸让乐乐失望了。”
看着女儿泪眼盈盈的样子，徐霆笙像是透过她，看见了那个也总是在自己面前坚强，说什么都不愿意落泪的苏墨月。
“所以乐乐给爸爸一个机会，让爸爸好好补偿你跟妈妈好不好？”
怀中的小孩再也不像是以前那么轻了，这才短短多少天？徐霆笙竟然觉得女儿好像比以前高了一点。
“不要，”徐乐乐摇头，擦了擦眼睛：“妈妈不想回家，乐乐就不想回家，爸爸，你不要因为乐乐说的话生气，以后看见妈妈也不要再那么凶了，好不好？”
徐霆笙早已经动容，眼眶也有些湿润了。
他咬紧牙，转眼看向了正一脸忧虑看着这边的苏墨月。
这几次的见面，他都没有好好看看自己的爱人和女儿，她们好像真的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爸爸，你放我下来吧，我要去找妈妈了。”
徐乐乐认真地看着徐霆笙，提出要求。
要是放在以前，只要是徐霆笙想让她们回家，就绝对不会听她的将她放下来，甚至还会抱着徐乐乐去苏墨月的面前威胁她们跟自己回家。
可今天，在徐乐乐的怀抱和眼泪之下，徐霆笙有些抽痛的心，不再和以前安阳专横，而是听从了徐乐乐的话，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以后我还会再跟你见面的爸爸，妈妈说过，只要是我想见爸爸，就一定能够见到爸爸，所以爸爸也不要难过伤心，你要是想我了，只要联系妈妈就行了。”
在小孩子的眼里，作为大人的爸爸妈妈一定有彼此的**。
徐霆笙也没有说其他，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离开之前，徐乐乐好抱着他，鼓起勇气亲了亲她的面颊说：“爸爸再见。”
“再见。”
这一次，是徐霆笙最最想要留住她们母女俩的一次，但也是最没有情绪化的一次。
眼睁睁看着徐乐乐跑到了苏墨月的跟前，两个人转身朝着外面走去，苏墨月连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的时候，徐霆笙心中五味杂陈。
原来乐乐会说话，原来乐乐的心中还装着那么多的事情。
有那么一瞬间，徐霆笙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做有些过分了，所以才让只是小孩子的乐乐都看不下去了？
“笙哥……”
就在他走神之际，一旁的于莉妃委屈地走到了他的身边。
“乐乐跟你说了什么啊？她刚才指着东东干什么？难道也趁着这个机会说东东欺负过他吗？”
回过神的徐霆笙没说话，视线再也捕捉不到苏墨月和徐乐乐母女俩的时候，他皱着眉头看向于莉妃。
“没有想到都这个时候了，月月还会教女人落井下石，”于莉妃被那个女人缠的心烦意乱，这个时候好不容易解决了，她皱着眉头，一股脑将自己的情绪发泄了出来：“东东不会欺负乐乐的，笙哥，难道你还不了解东东吗？”
了解。
徐霆笙垂眸看向一旁乖巧的于立东。
他只了解自己的女儿，不会说假话，也了解苏墨月，绝对不会用这种方法去编排谁。
苏墨月很爱乐乐，教她的东西，也都是如何让乐乐更加向上，更加好，而不是说一些没用的话，让乐乐去记恨谁。
包括自己。
徐霆笙深感自己一定是做了不少的过分的事情，所以才会让乐乐今天对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
反倒是眼前的女人和小男孩，却在一瞬间忽然变得陌生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