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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
东宫。
李锐府中的下人在皇帝的命令下换了一批新的。
这批人每日都不敢于他多说一个字，只恭恭敬敬地伺候，也不会被收买。
李锐知道，这批人里大部分的人手都是长公主的人。
可偏偏他哑巴吃黄连，一点都不能随心所欲地将钉子拔除。
不过不要紧。
再等等。
等边关打起来。
等他的人和藩王的人会合，等苏郁清设计弄死沈泽封，还有方如玥。
竟然那么不怕死地一个人赶往边关，还被他们的人逮住。
哈哈哈哈。
真是连老天爷都站在自己这边。
李锐心情很好地和自己下着棋。
自从他的幕僚们被皇帝下令斩杀，如今连个陪着他下棋的人都没有了。
倏然，一个暗卫跪在了李锐面前。
李锐犹如没看见一般，继续自己和自己博弈着。
“殿下，宫里传来消息，最近陛下的身子骨似乎不如从前好了。”
最近快要入冬，院子里的花草全部凋谢。
皇帝的寝殿早早地烧上了地龙，萧瑟的秋日却暖得如同初春。
李锐这几日频繁地给皇帝递折子，想见皇帝一面，却都被皇帝驳回。
或者说，皇帝只看了两次，皇帝嫌烦后，长公主便不再将这种折子递给皇帝看。
李锐冷笑一声。
他这位姑母，当真是好手段啊……
京都如今都快成她的天下了……
可那个位置，哪有那么容易坐呢。
他朝着旁边的暗卫勾了勾手指，低声耳语了几句后，便继续将注意力放回到棋盘上。
暗卫才刚离开，一只信鸽落在了太子的窗前。
太子趿着鞋子走到窗前，从信鸽的腿上解下书信。
上面只写了简单的四个字【接头失败】。
李锐的眉头瞬间皱起……
怎么会失败！
好端端的接头怎么会失败？
不是已经成功见到苏郁清了吗？
按照苏郁清的计划，将天火雷埋在制高点，将沈泽封的军队一网打尽。
这么完美的计划，怎么会接头失败？
难道是长公主和沈泽封暗中又做了什么？
……
皇宫。
长公主还在批复奏折。
入秋后，皇帝的身体就像是外面的树，生命力萎缩，哪怕在暖如春朝的大殿里，也要靠各种汤药喂养才能勉强恢复往日一二成的生机。
“公主，几位殿下听说皇帝的身体不怎么好，说是从民间寻来了几位神医，要觐见陛下。”
长公主闻言放下手里的朱笔：“走，那就去瞧瞧吧。”
“是。”
“来的是哪几位殿下？”
“回公主的话，是六殿下和九殿下。”
长公主闻言，面露了然。
这两个孩子在皇帝的一众儿子里说不上聪慧，也算不上蠢笨，属于中间那一溜，挑不出什么大毛病的。
长公主到的时候，六皇子带来的抿紧大夫正在给皇帝把脉。
长公主给皇帝行过礼后，便坐在一旁安静地看着。
一旁的六皇子被长公主那强势的威压逼得有几分喘不过气来。
大夫的手从皇帝的脉搏上离开，长公主笑吟吟开口：“怎么样，陛下的身子可有什么问题。”
“陛下的身子……”
皇帝见他犹犹豫豫，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顿时无比心烦。
身为皇帝，他太清楚自己的身体。
没病倒之前，他可以每**阅奏折到深夜，还能再召见宫妃。
可如今只是看几封折子，走几步路，便气喘吁吁。
和宫妃鏖战，也不能把握战况，只能由着宫妃们掌握主动权，时间也从从前的一盏茶变短了许多……
“行了，说不出来就不要说。”
“没什么事情你们就退下吧。”
别以为他老了，病了，就不知道这群人打的什么主意，起的什么心思。
无非是想探探他的底细，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快不行了。
这一点只有长公主做得最让他满意，也最让他忌惮……
长公主每日都会来陪他一会儿，会夸他神色又好了，他怀疑太医被她收买，她也不多言什么只是笑着让人将太医院的名单拿来，让他自己挑选太医。
可越是这样皇帝越是觉得害怕。
六皇子才见到皇帝，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将自己准备好的策论以及文章拿给皇帝看，便已经被太监请出了大殿。
从大殿出来，六皇子懊恼地看着长公主。
长公主没戳破他那点小心思：“殿下没什么事情，本宫就先回去了，前面还有奏折等着本宫批复。”
“对了，以后没事儿别再随便带什么乱七八糟的大夫入宫，医术好不好先不提，这般上不得台面的模样拿到陛下面前，平白惹陛下生气。”
六皇子看着长公主那得意张狂的模样，几乎咬碎满嘴的牙齿。
“九弟，你看她那得意张狂的样儿，一个女人监国，牝鸡司晨像什么话！”
九皇子倒是比他沉得住气一点：“说这种话没用，之前让你笼络户部尚书，你做得怎么样了？”
“那老东西就是铁板一块，不过礼部和工部的两位大人是站在咱们这边的。”
“还是要再试试，咱们必须把这位好姑姑从那个位子上拉下来，户部的存在至关重要，马上就要过冬了，如果能将户部的人拉到咱们的船上，再切断供给粮草，沈泽封便是再厉害，也只有死的份儿，没了儿子，长公主就是第二个父皇。”
“还是你聪明。”
“可惜咱们的人不争气，若今日那大夫争气一点，咱们也能在父皇身边安插一个自己的人手，将来……”
剩下的话六皇子没说，但九皇子却很清楚他这位六哥的意图。
无非就是将来夺位成功，一碗药送他们的好父亲归西。
再不济，也能用来扳倒长公主。
……
长公主回去的路上，赵嬷嬷忍不住开口：“公主，奴婢瞧着九皇子和六殿下今日之举似乎有了争储之心。”
长公主的另一个心腹也忍不住开口：“奴婢还听说，六殿下已经笼络了礼部和工部尚书两位大臣。”
“公主，咱们可要小心啊。”
长公主早就收到了礼部和工部尚书被收买的消息，户部尚书如今是个抢手的热饽饽，不光六皇子，九皇子记挂着，好几方的势力也都垂涎着呢，京都的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