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猩红雾海的核心深处。
玄皓的元神，依旧如山岳般巍然矗立。
中间那颗头颅上，猩红的目光穿透层层灰雾，锁定地底深处那颗巨大墨绿核心。
“轰！”
“轰！”
千百道“血色仙绫”极限拉伸，深深扎入地底，与那外神延伸出触手疯狂对耗。
每一次交锋，大片“仙绫”崩碎湮灭，墨绿触手的炸裂，血肉飞溅。
双方的力量，在伯仲之间！
玄皓很清楚这个事实。
同样的，他也评估出了战局的优劣。
地底的这只外神，虽被强行打断孕育过程，但之前累积的庞大物质能量，依旧无穷无尽。
可玄皓并不惧怕它。
它缺乏智慧，只有吞噬与毁灭的本能。
这是大部分外神的本质。
它们似乎就等同于宇宙本身，无限扩展，吞噬一切。
这是优点，也是缺陷。
作为真仙，玄皓拥有仙的位格，也拥有人的智慧。
他非常清楚，胜负的关键，不在于这场高位格力量的绞杀，而在下方！
在那些渺小的人类身上。
曲怀薇带领的“尸仙道”武者，正在疯狂扫荡，清除着外神腐化的眷属。
每摧毁一处节点，每斩断一条能量输送脉络，就等于在给这只依靠物质能量存续的外神“放血”。
它的力量源泉正在被一点点掐断。
而玄皓自身，却可以通过精神领域，源源不断的汲取着城市中逸散的“灵”。
此消彼长之下，时间....
站在他这一边！
....
元神脚下，是相对稳定的区域。
这里没有硝烟，没有血腥，只有一片死寂的压抑和挥之不去的茫然。
数百道身影或坐或站，眼神空洞。
他们正是在这场神战余波中，丧生的普通人。
老张，老王，孙老板，女文员...
他们全都聚集在这里。
“一个月了....”
老张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
老王声音嘶哑，充满了绝望：“我们....真的已经死了吗？”
可惜，没有人回应两人。
直到此刻，他们才认清了现实。
他们确实已经死了。
能思考，能感知，却失去了血肉之躯的温暖，失去了与现实的联系，被困在这永恒的噩梦中。
“有什么好沮丧的？”
带着戏谑的声音响起。
花脸男那庞大的六臂身影从雾霭中走出，肩头的小头颅上，眼珠滴溜溜转动。
众人抬起头，眼神麻木。
这戴着花脸面具的男人虽然是怪物，但这一个月以来，他们已经习惯了。
“死亡，只是开始。”
花脸男笑了笑，眼中闪过光芒。
“什么意思？”
众人相继投去目光。
花脸男摊开六条手臂，说道：“睁开你们的眼睛看看，摸摸自己，你们还有意识，还能思考，还能站在这里，这能叫死了吗？”
他的话让众人一愣。
“是因为....祂？”
老张迟疑，抬起头望向头顶，那巨大的阴影遮蔽了整个天空。
“自然是真君。”
花脸男的声音提高了几分，“是真君的伟力，是祂的无上神通，庇护了你们的灵魂，让你们免于彻底消散。”
“你们现在不是死人，也不是活人。”
他环视众人，眼中闪烁着精明的光芒：
“想想看，既然真君能将你们从虚无中拉回，那么，让你们重返现实，与家人团聚，又有何难？！”
话音落下，众人表情变了。
“重返现实？！”
“真的可以？”
“我们还能回去？”
如同黑暗中的光，所有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这是当然。”
花脸男斩钉截铁，“只要你们肯听我的，当真君的伟力席卷世界，重塑秩序之时，就是你们重返现实的那一天。”
“我们要怎么做？”
老张的声音微微颤抖。
“很简单！”
花脸男嘴角勾起一丝弧度，“从今天起，你们不再是孤魂野鬼，你们有了新的身份，尸魂道！而我，便是真君座下，引领你们走向新生的使者！”
他张开六臂，如同拥抱信徒的神棍：
“以后，听从我的指引，虔诚供奉真君，等真君神谕降下，便是你们重见天日之时。”
“我们愿意！”
所有人都抓住了这仅存的希望。
因为他们别无选择。
他们纷纷跪倒在地，朝着花脸男，更朝着头顶那巨大的阴影顶礼膜拜。
“很好。”
看着众人匍匐在地，花脸男暗自得意。
真君和使者高高在上，根本不会在意这些渺小的魂灵。
但他不同，这些人是他的资本。
是他向伟大真君证明自己价值的筹码！
曲怀薇能拉起“尸仙道”，成为真君坐下的红人，那他为何不能组建“尸魂道”？
只要规模够大，贡献够多，他未必不能成为真君座下....
新的红人！
花脸男抬头，看了一眼巨大阴影。
果然，真君没有反驳。
甚至连使者都没出现。
果然，祂们根本不在乎，这足以证明自己的想法是对的，真君只在乎价值。
....
时间流逝，一个月悄然过去。
玄皓的元神依旧巍然不动。
这是高位格力量的碰撞，是一场漫长的消融过程。
而且，他已取得小优势？。
如此漫长的对峙，其实是非常危险的。
人类之中，不乏一些强大的武者，更何况这世界外神遍地走，要是还有外神介入....
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现实世界的工地上，那些巨大触手此刻已明显萎缩。
它们如同被斩断根须的藤蔓，失去了源源不断的能量供给，变得干瘪，迟滞。
当对峙来到第三个月....
工地上的触手已经开始收缩，退回地底裂缝中。
玄皓自然是步步紧逼。
猩红的“仙绫”迅速蔓延，侵蚀着地底外神最后的防线。
胜利的天平，正朝着玄皓倾斜。
而在元神的阴影下，尸魂道的“居民”们，也渐渐适应了这种魂灵状态。
在花脸男的引导下，众人在元神的脚下，已经形成了一片“聚居区”。
他们在这里生活，也在这里修炼。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样了。”
老王坐在路边，望着头顶永恒的血色天空，叹了口气。
“花脸大人不是说了，只要好好修炼，就有希望回去吗？”旁边一个年轻人说道。
“是啊，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而且这里，其实也挺好的，至少不用担惊受怕了。”
众人议论纷纷，对未来既充满渺茫的希望，又带着深深的无奈。
“咦？新来的？”
很快，众人注意到聚居区边缘，不知何时多了一个陌生的身影。
那是一个青年，约莫二十多岁。
他身材挺拔，面容冷峻，目光不时打量着这片诡异的空间和头顶那巨大的阴影。
“大家好，我叫唐斩。”
那青年笑了笑，主动朝着众人迎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