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恐怖的想象在众人心中发酵
秦曼卿的思绪猛地飘回了许多年前，在那个弥漫着福尔马林的某秘密实验基地里。
她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冷漠地记录着“马路大”在感染了不同菌株鼠疫杆菌后的反应。
她亲眼见过那些强壮的村民，在感染后如何迅速地高热寒战，皮下出现紫黑色瘀斑……
她记得他们痛苦的呻吟，以及最终在极度痛苦中衰竭而死的过程。
为了测试各种药物的效果，他们给一些垂死的感染者注射超大剂量的磺胺，甚至是一些还在实验阶段的的强效抗生素和激素组合。
结果直偶尔有一两个体质超强的能多拖几天，但最终都难逃一死，死状往往更加凄惨。肝肾衰竭，全身出血，继发感染……那些所谓的“猛药”，在真正的鼠疫杆菌面前，尤其是败血型和肺型面前，效果有限且代价惨重。
这是她用无数活体实验换来的“经验”。
“没有人比我更懂鼠疫。”秦曼卿眼中闪过扭曲的自负，“连帝国最顶尖的医学研究都难以攻克的问题，她苏蔓凭什么？就凭她那点不知从哪个野路子学来的医术？”
她几乎可以肯定，苏蔓一定是用了某种副作用巨大的自制假药。比如超大剂量的，未经提纯的强心苷，或者混合了某种能强烈刺激免疫系统的未知成分。
现在看着是压下了症状，但很快那些可怕的副作用就会爆发出来，到时候，那个战士会在更短的时间内以更惨的方式死去。
“对，一定是这样！”秦曼卿仿佛找到了唯一合理的解释，脸上露出一种病态的期待。
她整理了一下衣襟和头发，对着小镜子调整面部表情，将那份嫉恨深深隐藏起来，换上了一种忧国忧民的凝重神色。
她拿起那份实验室报告，深吸一口气，走出了医疗站点。
她径直找到了正在商议防控部署的刘团长和几位主要干部。
“团长，各位领导，”她声音沉重，带着恰到好处的忧虑，成功打断了他们的会议，“打扰一下，有个非常紧急的情况，我必须向各位汇报。”
刘团长见她神色严肃，示意几位干部稍等，转头问道：“秦专家，什么事？是疫情有什么新变化吗？”
“是关于苏医生救治那名危重战士的事情。”秦曼卿语气凝重，她扬了扬手中的实验室报告，“首先，我必须肯定苏医生的勇气和决断力，实验室结果回来了，确实是鼠疫，她的初步判断是正确的，也为抢救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她先扬后抑，话锋紧接着一转，眉头紧紧蹙起，露出了担忧的神情：“但是，正因为确定了是鼠疫，我才更加感到不安和后怕。团长，各位领导，你们可能不太了解鼠疫，尤其是并发感染性休克的鼠疫，其凶险程度远超想象。在国际医学界，这都是死亡率极高的危重症。”
她扫视了一圈神色变得凝重的领导们，继续加重语气：“以我过往的经验来看，哪怕是最新最有效的治疗方案，也绝无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实现如此惊人的逆转。这几乎……违背了医学常识。”
她成功地勾起了所有人的疑虑。
“秦专家，你的意思是……”刘团长眉头紧锁，试探着问。
“我仔细询问过后勤部门，”秦曼卿压低声音，仿佛在透露一个惊天秘密，“苏医生所使用的那些效果奇好的特效抗生素和激素，在驻地的药品采购记录上根本不存在，来源成谜。”
她看着领导们骤然变化的脸色，继续火上浇油，将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暗示：“效果如此强劲的药物，万一……万一有我们目前尚未知晓的的严重副作用怎么办？比如 sudden cardiac arrest、acute liver failure、或者是难以控制的全身性出血。”
她特意拽了英文的医学术语，突显她的专业化和国际化，然后又在众人疑惑的目光里翻译了一下：“突发心脏骤停，急性肝衰竭。”
她顿了顿，让恐怖的想象在众人心中发酵，然后抛出了最能触动这些人神经的猜测：“再者说，在当前复杂的国际形势下，我们不得不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万一……这些药物是某些境外敌对势力通过特殊渠道流入的,未经过严格临床验证的试验性药物，甚至……是带有某种特殊目的,比如收集我方人员对特定药物的反应数据，或者制造更隐蔽的后续伤害的呢？”
说道这里，她已经巧妙地将“违规用药”上升到了“国家安全”和“**风险”的骇人高度。
“防疫工作，不仅仅是治病救人那么简单！”秦曼卿语气恳切，一副全然为大局着想的样子，“它关系到整个部队的安危和稳定。我们必须讲科学、讲程序、讲安全、更要讲**。不能因为一时见效，就忽视了背后可能存在的巨大风险啊。一旦出事，后果不堪设想！我们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
她这一番话，半真半假，危言耸听，却又精准地戳中了刘团长和干部们最敏感的神经——**安全和部队稳定。
成功地在那部分本就对苏蔓身份有些疑虑的领导心中，种下了一颗深深怀疑的种子。
看着刘团长等人变得凝重无比的神情，秦曼卿心底泛起一丝阴冷的得意：苏蔓，这只是开始。
远处白线封锁的隔，离区人满为患，新送来的五名战士症状凶猛，淋巴结肿痛剧烈，痛苦的呻吟充斥着狭小的空间，令人无比窒息。
周小梅强忍对鼠疫的恐惧，红着眼圈，和苏蔓一起拼命忙碌着。
苏蔓的心更是提到了嗓子眼。她迅速检查了新病人，空间扫描确认仍是鼠疫，但菌株毒力似乎更强。
常规的磺胺类药物效果微乎其微。
“立刻静脉输液，补充水分和电解质，物理降温！”苏蔓快速下令，声音因紧张而略显沙哑，“准备链霉素肌肉注射！剂量按重症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