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的时候谢应则来了,今天难得不加班,他过来看看孩子。
门口的保镖自然不会拦着他,直接放行。
夏时做完全身按摩,洗完澡吹干了头发,穿的稍微厚一点,戴了小帽子,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谢长宴禁止她看手机,娱乐活动也就只剩电视了。
小家伙被她抱怀里,母女俩都穿着粉色的衣服,戴着粉色的小帽子。
谢应则进门时,第一眼看到的是谢长宴,顺着他的视线看到的才是沙发上的夏时和孩子。
他都笑了,走到谢长宴身旁,“我差点没认出来。”
谢长宴明显被他吓一跳,转头看他,“你怎么跟个鬼一样,进来一点声音都没有。”
谢应则无奈,“是你自己看入迷了,我开关门那么大声音,听不见是你自己的问题。”
夏时一转眼看到谢应则,笑了,招呼他去沙发上坐,“我以为你失踪了呢,这么长时间没过来。”
“累得要死。”谢应则坐到旁边,伸手,“孩子给我。”
夏时转身把孩子递给他。
谢应则接过去,小心翼翼的,“这小家伙,软乎乎。”
他没忍住,隔着帽子亲了下小姑**脑袋瓜。
小孩子到他怀里依旧睡得呼呼香,谢应则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抱着。
结果谢长宴过来,“让一让。”
一开始谢应则没反应过来,抬眼看他,“啊?”
过了两秒,他转头看夏时,有点无语,“我都没碰到你老婆的边儿,你至不至于,那边那么大的位置。”
谢长宴说,“让一让。”
谢应则拉着张脸,还是让位置了。
谢长宴坐下来,朝夏时靠过去,想了想觉得不行,又拉过她的手,将她往自己这边拽了拽。
夏时看个综艺节目,看得正高兴,瞥了他一眼,没当回事,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他,继续看。
谢应则在旁边啧啧啧,声音不大,对着怀里睡着的小姑娘说的,“你瞅你爹那不值钱的样。”
说完他站起身,“离他远点,闹眼睛。”
他抱着小姑娘来回踱步,然后问了下谢承安的情况。
他有给医院打电话,一直都有和医生沟通,知晓谢长宴去过医院,还是问了问具体的事情。
得知一切都好,他松了口气,刚说句谢天谢地。
话音刚落,外边就有声音传来,先是咚咚咚的敲门声,然后是门口保镖在说话,说有人找过来了,是个老妇人,声称是谢长宴的外婆,被拦在了电梯里。
谢长宴和谢应则同时一愣,谢长宴站起身,“谁?”
外边又把刚刚的话重复一遍。
谢长宴就转头看谢应则。
谢应则被看得一脸莫名其妙,“你看我干什么?”
“应该是跟着你过来的。”谢长宴说,“要不然怎么会找到我这处。”
夏时也转眼看过来,“你外婆?”
她没见过苏家别的人,奇怪,“来看孩子的?”
苏文荣都没来过,他们来了?
谢长宴说,“我出去看看。”
他又回头对着夏时,“你看你的电视,不用管。”
他走到门口开了门,身子刚出去一半,夏时就听到了声音,“阿宴。”
苏老夫人的声音带着激动,“阿宴呐,我是外婆啊。”
谢长宴反手把门关上了,上前两步。
电梯门口守着的保镖也退了,老夫人才走出来,也没说要进屋看孩子,过来抓着谢长宴的手,把他上下左右看了一遍,“哎哟,多少年没见了,你没变,还是这样子,一看就事业有成。”
谢长宴问,“外婆怎么找到这里的?”
苏老夫人一个人来的,听他问起就笑了笑,“你妈跟我说你在这里,没回老宅住,她忙嘛,说是一直没过来看,我想着那我就来一趟,小孩子还好吧,听你妈说孩子特别乖,是个讨喜的。”
谢长宴看了一眼,她空着两手,说是看孩子,即便长辈再怎么端架子,也不应该是这样的态度。
所以他说,“我妈很忙?”
“忙啊。”苏老夫人像模像样的叹口气,“给她打电话都不接,想见她一面真难。”
入户厅这边有椅子,还有换鞋凳。
她直接转身坐在一旁,手撑在腿上,喘了两下。
本来就上了年纪,这姿态一摆出来,就带了一股可怜相。
她又说,“我这大老远过来,若不是真有急事儿,不至于这么折腾,但是你妈不见我,我现在也是没了别的办法,走也走不得,留下也没人给我解决问题。”
说完她抬眼看了下谢长宴。
谢长宴看着她,没什么特别的表情,不接她的话。
老夫人又看了看旁边候着的保镖,有些欲言又止。
谢长宴抬了抬手,门口等着的这些人就从旁边的安全门出去了。
这空间只剩俩人,老夫人开口,“你妈那个事你知道了,她也告诉我了,我当然是不赞同的,但是骂也骂了,不好使,她向来有自己的主意,我一直就管不住她,现在这样,只能等她以后撞了南墙,就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了。”
她看着谢长宴,“她说她想跟你爸提离婚,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不合适,上次她回老家一趟,我们这边出了点问题,确实是靠她帮的忙,给我们转了一大笔钱,但是我们这边窟窿实在是大,事情还没给平掉,咱们老苏家就你妈最有出息,我们寻了一圈的帮助,也实在没办法,还是只能来找她,可是她手里也没什么钱了,又不太想管你爸要。”
“阿宴啊,我知道你一直跟外婆这边不怎么亲,但是外婆是确实没办法了,你表舅一家日子要过不下去了,现在急需钱过河,你不差那点,你帮帮外婆行不行?”
谢长宴说,“几百万都填不平的窟窿,是出的什么事情?”
老夫人叹气,刚要说话,谢长宴又说,“这次要了,下次打算再开口要多少?”
没想到他突然这么问,苏老夫人一下子有点愣住。
谢长宴索性就更直白一些,“真是给那个我所谓的表舅填窟窿,还是转手给我妈填窟窿。”
他轻笑一声,“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你就不妨坦诚一点。”
苏老夫人表情一僵,“你、你……”
谢长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所谓给你们的钱,其实到最后都给了曾琼兰,现在你们过来,也不过是演演戏,再弄一笔出去安抚曾琼兰。”
老夫人像是见了鬼一样看着他,张着嘴巴,半天没说出话来。
谢长宴小的时候,跟苏家这些人还是有些来往的,当时好多亲戚都说过,谢长宴简直是谢疏风的翻版。
谢家有钱,谢疏风有能力,那时候把谢长宴说成是谢疏风的翻版,她只觉得是对谢长宴的夸赞。
前两天和苏文荣碰面,苏文荣告诉他,谢疏风不好糊弄,谢长宴也不好拿捏,他就是第二个谢疏风。
当时她没理解苏文荣的这句话。
直至此时,她终于明白了。
他确实像谢疏风,父子俩都不动声色,其实都门清。
那天在谢家公司的会议室里,谢疏风明显看到她给苏文荣下跪,却云淡风轻的装作没看见。
那场戏她演的悲悲戚戚,换成任何人都会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需要她一个上了年纪的人跪自己的晚辈。
他没问,他三两句话就把事情给带过去了,表现的进退皆宜,让人挑不出毛病,却卡的她难受。
她原本准备了很多说辞,如何把自己打造的走投无路,楚楚可怜,如何去说动对方,进而道德绑架。
哪一方面都想好了,却独独的没有想到人家根本不接招。
她一肚子的话,全都被噎在喉咙处,一句都说不出来。
此时的谢长宴也一样,让她觉得自己是个跳梁小丑,蹦蹦哒哒的过来,结果自取其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