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宜的病好得很慢,没真的见到绿蕊之前,她的心总是悬着的,一遍遍提醒自己萧则没必要骗她。
垂手握着腰间的白玉,温润的触感,让她想起萧漪说过的话。
是萧则的母亲留下的。
她只是萧则的外室,连身契都在萧则手里,对方想怎样对自己都可以,她完全没有拒绝的资格。
姜宜觉得不应该收这样的东西,即使这些只是暂时的赏赐,离开郡王府一定会归还,但她还是觉得不安,担心自己会不小心磕碰到身上珍贵的配饰。
可如果她收起来锁好,萧则又会质问她为什么不戴。
萧则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她又在走神,但进门的瞬间姜宜便有所觉察的抬眸,他知道姜宜听得出他的脚步声。
被抱住的时候,姜宜仍旧有些许僵硬,她道:“我病没好可能会传染,你应该离远一些的。”
她病重的时候昏昏沉沉,并不知道是萧则在照顾自己。
萧则对上的姜宜那双眼睛,看着她不安颤动的睫毛,怀里的身体僵直。
没良心的,身体刚好一点想就让他走开。
萧则没解释特意告假照顾她,也不肯松手:“我想抱就抱。”
姜宜昏睡的时候可不是这个状态,她会紧紧地抓住自己,连擦洗的时候也不肯松手,大胆又主动没半点羞涩,嘴里也没说过不中听的话。
但萧则不和病人计较,洗漱过之后,依旧躺在姜宜身边额头相贴,满意道:“陈熙说你没有再反复就是快好了。”
这个距离鼻尖嘴唇都贴得太近,交换的彼此的呼吸温度。
姜宜十指收紧,她病了许久,萧则肯定是想要的,他欲.望那般强烈。
姜宜想让他高兴,忽地抬起下颌贴近,她能感觉到对方变得混乱的呼吸,和贴在身体游走的双手。
这样亲密的距离,总是很轻易将对方的反应收入眼中,萧则没有立刻解开她的衣带,声音带着几分压抑:“你身体还没好……”
他垂着眼睫,不想让姜宜看到他眼中神色,说着推拒的话,手却依旧落在姜宜腰臀。
“我没事。”姜宜的声音已经雾蒙蒙的,带着几分病气未消的软糯。
她可以服侍,可以做让萧则高兴的事。
姜宜努力想证明自己身体已经好了,这样她就可以见到绿蕊,如果真的能让萧则心情好,她在借机提起玉佩的事。
她应该把东西还回去,或许萧则拥有的太多,并不看重这些小物件,但母亲留下的东西,应该送给珍贵的人。
他们虽有欢好,说到底也不过是露水之缘,只是有几分喜欢她的身体罢了。
等了一会,姜宜见他闭着眼睛没动,不要脸地环住萧则的脖颈,将身体贴上去。
回应她的是萧则热烈的吻。
衣带散开,姜宜环着他的手松开,又被拉了回去,嘴唇被他轻轻咬了一口,退开些许:“我喜欢你这样……”
姜宜退缩的举动一顿,掌心贴着的皮肤有些发烫,她张口解释:“我的指甲长出来了……”
姜宜不太能在这种时候控制力道,她掐着自己的还好,能感觉到痛反而能保持清醒。
萧则没将她的话听进去,依旧不许她松手。
姜宜怕真的伤了对方,讨好人不成,反倒惹他不快,手上小心翼翼地虚环着指尖微抬。
一开始她还能保持,随着身体去的变化,没力气在去维持这个费力的举动,淡粉的指尖下压惯性的收紧,又因为起伏划过对方的后背,留下比指尖更深的红痕。
皮肤划过细微的疼痛,随后升起一丝热意,萧则心底却是快意更多,他忽然觉得姜宜这个小习惯也不是坏事,只是从前一直没有用对地方。
姜宜已经没有心神去留意双手,也没办法控制力道。
到底到记得姜宜是病人,萧则也没折腾人太久,意犹未尽地叫了水。
她不能见风,自然有不能去浴池,浴桶是可以容纳两个人的,但姜宜说什么都不肯同他一起。
这种事上奇怪的固执。
有不是没看过摸过,姜宜身上每一处他都仔细看过,他有时候也觉得应该公平地向姜宜展示自己,但她又不肯看。
萧则有办法让她看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沐浴,但他不想做强迫对方的事,帮她挽好长发,松了手退到屏风外,等她洗完自己再洗。
躺在床上,被拥入怀中的时候,姜宜想起那块玉佩,从枕下取出来。
她怕磕碰,又怕萧则见她不戴不高兴,就一直放在贴身的地方。
“这么喜欢?”
还贴身放着,连睡觉都不肯离手。
萧则看到她手里的白玉,眼睛弯了弯,面上多了几分柔和之色。
“我听郡主说这玉佩是王妃留下的……”姜宜脑海组织措辞,声音顿了顿。
听到萧漪这个大嘴巴说了玉佩的来历,她嘴坏未必会帮自己说好话,但姜宜多少知道一些送玉意思?
他也些期待,焦急地等着她的后话。
姜宜被盯得紧张,不由将白玉握得更紧,不安道:“我不知道这玉佩贵重,又是王妃留下的,实在不该收下……”
“闭嘴。”
姜宜被打断,下意识看向身前人,那双墨黑的眸子更暗了,像是能把人吸进去一样幽深,面色冷凝。
她有说错话了。
姜宜不知道错在哪里,字字句句已经是斟酌过最合宜的。
“我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戴着。”
姜宜穿的是寝衣,没有挂玉佩的腰带,但玉佩的绳结够长,她索性挂脖子上了,这样也不容易坏。
萧则见她这样珍视,又轻易地被哄好,绷着冷淡的脸色贴得更近了。
入秋之后渐凉,两个人紧贴着也不热多了一丝暖意。
萧则睁眼的时候难得姜宜还没醒,他醒得比以往早些,姜宜像是逐渐习惯了不用早起,又或者是还没痊愈的嗜睡,被他亲得喘不过气,也只是蹙眉嘤咛几声。
反复几次,到底是被人折腾醒了。
萧则松开她,考虑了许久才决定让绿蕊和她见面,不过他不打算让人留下来,开口道:“霍争今天会带那个丫鬟来见你,等她身上的伤痊愈再送走。”
姜宜气息稍缓,听到这个好消息不禁有些急切,萧则话音未落,她便抢着问:“什么时候?早上吗?”
萧则看到她面上的惊喜急切,心情复杂,竟隐隐有几分低落,冷声道:“等你喝完今天的药。”
言下之意就是晚上才让她们见面,姜宜不敢得寸进尺,抬眸看他,轻声道:“谢谢你。”
萧则点点头,他其实很想听点别的,但姜宜一向是不会说俏皮话的。
一同用过早膳,萧则就离开了。
他本就休沐三天,又接着告了好几日假有许多事情等着他做决定。
姜宜看着他的背影,左手握住腰间的白玉,直到那道身影彻底消失才移开目光。
绿蕊出事前她不敢有这样的妄想,她早已不是夫人小姐,自己尚且是被买来伺候人的,让萧则或是萧漪帮把绿蕊赎出来,这样的事太过逾越。
得知绿蕊因为自己受伤失踪之后,更是自责愧疚,现在能见绿蕊一面,她不敢奢求其他。
萧则一向不喜欢梁家,这次愿意费心替她找人,容许绿蕊在府里养伤,已经是格外开恩了。
有了期待时间格外漫长,外面的天色久久没有改变,姜宜不知是第几次看向窗外她在等天色暗淡,连晚上的药她都不抗拒了。
绿蕊还没到门口她就听出声音了,急忙打**门,本来还盯着霍争警惕他骗自己的绿蕊,听到开门的声音,循着声源正了脸,抿着嘴唇,眸中泪光闪烁,拖着伤急忙跑过去:“小姐……”
姜宜上前扶着她,忙问:“伤怎么样?你受苦了……”
她扶着绿蕊到偏室趴下,本想看看她的伤,但霍争直直杵在屋里没有回避的意思。
姜宜只得开口:“男女有别,请你……暂时回避一下。”
霍争背过身去:“我不看。”
郡王吩咐过让他守着,任何理由霍争都不可能离开,像块石头矗立在那里。
姜宜只得打消这个念头,绿蕊暗自松了口气,她不想让小姐看到那些伤口,扭过了脸笑道:“小姐我没事,这些伤过几天就好了……只是我没能将你的东西带出来。”
绿蕊的声音到最后变得低落。
姜宜握着她的手,轻声道:“再珍贵的东西都是死物,不及人命重要。”
绿蕊吸了吸鼻子,她又想哭,生生将眼泪忍回去:“小姐你过得好吗。”
绿蕊看得出这里富贵,明显是有另一个男人的痕迹,小姐穿的用的更胜从前,脸色却苍白憔悴,带着虚弱的病气。
姜宜余光瞥了眼站立的霍争,脸色多了几分僵硬:“我挺好的……”
姜宜不欲细说,忽然被爬起来的绿蕊抱住,哭诉道:“小姐我不要在跟你分开了。”
绿蕊的目光一直在姜宜身上,见她病容苍白,连说话都要看人脸色,哪里肯信她说好,若是过得好,又怎么会想尽办法求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