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屈指一弹!
嗤!
一枚透骨钉擦着贺雄的耳畔飞过,直接穿透他身后的竹竿,透出个窟窿。
“龙啸云不是好人,给你们的银子沾着血,不干净!
看在你们义气的份上,饶你们不死。”
“想杀我,可以,下次堂堂正正的来!看你们是义士,饶你们一命,为了一个人渣伪君子,赔上自己性命,值不值得?”
“恩就是恩,我们因为那一顿饭,那二两银子才活命!就算龙四爷再坏,对我们兄弟不坏!”
噗嗤!
一声轻响,血光迸溅。
贺雄手中的厚背砍山刀并未劈向敌人,而是毫不犹豫地反手一横,锋利的刀刃瞬间切开了他自己的咽喉!
他瞪圆了那双豹眼,死死盯着软椅上的陆九渊,身躯挺得笔直,直至最后一丝力气耗尽,才轰然向后倒去,重重砸在落满竹叶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埃。
“大哥!”
使判官笔的老三发出一声悲鸣,他没有丝毫犹豫,将那支刚刚被韩贞击飞的判官笔猛地拾起,笔尖对准自己心口,狠狠刺入!
笔尖透背而出,他嘴角溢出一股鲜血,看着贺雄倒下的方向,喃喃道:“恩……恩义……两难全……我们…不承你的情…”
随即气绝身亡。
那使板斧的老二,挣扎着想爬起来,试了两次都因伤势过重而失败。
他惨笑一声,猛地抬起仅剩的完好手臂,用尽最后的力气,狠狠一掌拍在自己的天灵盖上!
“咔嚓!” 头骨碎裂的声响令人牙酸,他身子一僵,歪倒在地,再无生息。
使链子枪的老四和腕骨碎裂、使双钩的老五对视一眼,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坦然。
老四猛地将链子枪的枪头调转,枪杆抵住地面,枪尖对准自己的下颌,用身体的重重往下一压!
长枪瞬间贯穿!
老五则用那只完好的手,捡起地上的虎头双钩,将钩刃卡在自己的脖颈上,然后猛地向侧面一拉!
鲜血如瀑!
兔起鹘落,甚至比他们刚才围攻时更快!
五具尸体横陈在青翠的竹林间,鲜血迅速浸染了地面的竹叶和泥土,呈现出一种刺目的暗红。
空气中弥漫开浓重的血腥气,与竹林的清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诡异而惨烈的味道。
风似乎都停了,只有竹叶投下的光斑,冰冷地洒在这些刚刚熄灭的生命上。
韩贞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神态,面色凝重。
他走上前,逐一检查了五人的脉搏和鼻息,然后回头对陆九渊摇了摇头,声音低沉:
“少爷,都……都没气了。五个……全是硬骨头,愣是没一个孬种。”
他顿了顿,忍不住又骂了一句:“龙啸云乌龟孙子**,他**也配?”
陆九渊依旧端坐在软椅上,姿势未曾改变。
他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五具以各种惨烈方式结束生命的尸体,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却在不断变化。
但那无意识敲击着扶手的手指,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
竹林寂静,只剩下风穿过竹叶的沙沙声。
良久,陆九渊才缓缓开口,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
“挖个坑,埋了。碑上就写——太行五义之墓。”
“是,少爷。”
韩贞应声道,招呼着四女开始动手。
陆九渊的目光越过忙碌的几人,躺在椅子上,透过竹叶缝隙,看向天上的太阳,云层在他眼中投下明灭不定的光影。
他忽然极轻地嗤笑了一声,低语随风消散:
“这就是江湖,有黑有白,有情有义,有背叛也有热血。”
泥土被翻起,又落下,渐渐掩埋了那五具尚且温热的躯体。
一块简陋的木碑立起,上面是韩贞以指力刻下的“太行五义之墓”。
空气中弥漫着新土与血腥混合的奇特味道,压过了竹叶的清香。
陆九渊的目光从墓碑上移开,
“走吧。”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淡漠,甚至比平时更冷了几分。
就在即将走出竹林时,陆九渊忽然开口:
“韩贞。”
“少爷。”
“去查一查。龙啸云这些年撒出去的钱,源头是哪裡。
查清楚,然后公布天下,”
韩贞精神一振,眼中闪过精明之色:“少爷是怀疑……”
“我不是怀疑,”陆九渊打断他,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我是确定他的钱来路不正,不懂得经营,也没多少进账,住的是李寻欢送的园子,花钱买名,急公好义,每月银海一般的花费。
这些钱是哪里来的?凭空从天上掉下来的么?
好好查一下,公布出去,让那些死脑筋也知道龙啸云暗里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等**,怎配有义士相随?他不配!
还有这太行五义,他们的家人,若还有活着的,暗中照拂一二。”
“少爷放心!”韩贞立刻应下,随即又低声道:“此事不难,我跟高行空关系不错,让他帮忙查一下就行。”
高行空原本是江南镖局总镖头,投靠金钱帮以后,负责刑讯逼供与情报搜集。
黑白两道人脉极广,对于销赃的门路更是精熟,只要龙啸云的钱财来路不正,他这边就一定能够查的出来。
云裳在一边听着,眼神微动,龙四爷跟姐姐的关系极密切,可不能因为调查龙啸云,把姐姐给带出来了。
陆九渊用眼角扫了云裳一眼,不再看她,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研究自己的三分归元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