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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恩铸匆匆忙忙吃了饭,跟张敬民和钱小雁打了个招呼,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看着朱恩铸魂不守舍的样子,钱小雁在心里想象,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让朱恩铸失态。一个相爱的人,相对却如陌生人,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是刀割的那种痛吗?
没有经历过,想象不出来。
钱小雁和张敬民也吃完了饭,张敬民告诉钱小雁,“我送你吧。”
钱小雁没有拒绝。
张敬民问,“还用我扶你吗?”
钱小雁不好意思地笑着,“不用了,没有那样娇气,我还要到单位开会。县书会议采访组要碰头商量一下明天的采访要点。”
张敬民责怪起来,“你们这种单位也是,像你这种情况,就应该好好休息了,现在这种情形,如果造成二次骨折,那就麻烦了。”
钱小雁无所谓的表情,“没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他们往花城宾馆门口走,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在他们的旁边停了下来,车门打开,一支高跟鞋撑着的长腿从车门伸了出来,穿著时尚的颜如玉从轿车上下来,张敬民觉得奇怪,“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得出颜如玉经过精心打扮,身上还飘出浓郁的香水味。
颜如玉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我就是来找你的,到了南市,不找我也就算了,你不觉得应该找找颜校长吗?你这良心还当真是被狗吃了。看看钱小雁,”颜如玉转头问,“好像在哪里见过,换女朋友了?看来你也没有守身如玉。”
张敬民一点也不客气,“不想好好说话,就不要说。或者,就当我们没见过。”
颜如玉变了脸色,“为什么你对别人都好,看见我就像是看见敌人,我在你的心里,就那么不堪吗?”
张敬民也变了脸,“你咄咄逼人的脾气,就不能改一下吗?我从来都把你当亲人,包括颜校长在我心中也是这样。可你总是不饶人。你都多大了,总是像个孩子,想怎样就怎样,难道你就任性一辈子?”
颜如玉仍然任性,“我说了很多次,我不做你的亲人。除非是爱人。”
钱小雁看出他们关系微妙,决定避开,“你们聊,我还有事,先走了。”
张敬民喊道,“你等等,我送你上公交车。”
钱小雁欲走,“不用了。”
张敬民吼道,“我让你等等,你就等等。”
颜如玉敌视地看着钱小雁,“哟,果然不一般,是男女关系嘛。”
张敬民也说不清楚,好像和颜如玉的距离越来越遥远,越熟悉越陌生。
“说吧,有什么事?我还要送人。”
“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找你?我现在是加德公司大中华区特派代表。”
张敬民听到加德公司特派代表,突然醒悟过来,问道,“是你不愿意将良种卖给南省?”
颜如玉嚣张地扬了一下手中的大哥大。
“对,就是我的决定。我们加德公司卖给任何一个省都可以,就是不卖给南省,因为南省的条件不够,卖良种给南省,就是对我们加德公司的侮辱。”
张敬民气得差不多要跳了起来。
“颜如玉,你知道这是什么行为吗?你这是在犯罪,就因为你的行为,可能影响南省的粮食丰收,你知道这关系到南省多少山区群众的吃饭吗?颜校长知道你这样做吗?你到羊拉乡向群众传授科技措施的热情哪里去了?你怎么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张敬民一下抛出了无数个为什么。
颜如玉傲慢地看着他。
“你不用跟我扯远了,卖与不卖,都是我们加德公司的企业行为。我到羊拉乡纯粹是为了帮你。既然你变了,我也得变。这叫调整战略决策,敌变我变。”
张敬民气急,“那你告诉我,南省的条件哪里不够?出钱给你们买,你们都不干,还说什么出多少钱都不卖。你这是加德公司的决定吗?恐怕是你意气用事。你知道南省需要购买多少良种吗?南省不买,将是你们公司巨大的损失。”
“大中华区这么宽的地域,南省这一个省的生意算得了什么?除非你跟我合作。”
“怎样合作?”
“当然是爱我呀,只要你听我的,其它什么都好说。”
张敬民质问,“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呀,不就是你说的任性吗?我就任性,咋啦?”
颜如玉妖艳地扭着腰,以及肥硕的臀部,挑衅地看着张敬民。
张敬民没想到,颜如玉居然把情感与良种纠缠在一起。
张敬民想起梁上泉在会上的担忧。
如果真要靠加德公司,颜如玉的任性,将带给南省丰收计划毁灭性的打击。
这牵涉到千家万户的群众利益,怎么能因为情感而儿戏呢?
张敬民就在这时,对颜如玉太失望了。
就在这一瞬间,张敬民觉得站在面前的不是什么颜如玉,而是一个可恨的敌人。因为,他们的立场完全不同。
还有一个人失望,偶然路过的梁上泉也听到了,站在暗处,他对颜校长的这个女儿也太失望了。
关系到南省千万群众的大事,她却跟情感交集在一起,听起来并不荒诞,但太可怕了。
张敬民愤怒了,“你就不担心南省从此对加德公司进行封杀,任何事情都不让加德公司进入南省,你能承受这个后果吗?”
颜如玉扭着水蛇腰,傲慢依然,“加德控制的是世界粮食,在加德的版图上,你一个南省的份额完全可以省略不计。你不会不知道国内有多少个省吧?你南省的封杀算得了什么?”
张敬民冷静下来,“我说如玉,你成熟一点好不好,不要把种子和虚无的情感搅和在一起,你这样做,不是一个笑话吗?如果颜校长知道,会是什么后果?颜校长天天跟我们强调,我们要守住中国人自己的饭碗,你这样做,不是打他的脸吗?”
颜如玉威胁张敬民,“你敢把我不卖良种给南省的事,告诉我父亲,我就连其他省也不卖。我说他们条件不够,会影响加德在世界上的声誉。”
张敬民面对颜如玉的疯狂,再次愤怒起来,“你不但丧心病狂,还是不折不扣的汉奸。”
颜如玉扭着腰,“你少给我扣帽子,现在什么年代了?这不过是商业行为。你不是爱南省吗?可我爱你呀,你就从了我呀?”
张敬民吼道,“你会后悔你所做的一切,我保证。”
颜如玉眉毛一挑,凤眼一横,“我也向你保证,在我的词典里就没有‘后悔’二字。后悔属于弱者,对于我这样的人,只有前行,没有后退。我给你一天时间,要么从了我,并选择加德,我可以改变对南省的禁售决定。你知道我的风格,我得不到的,我宁肯毁掉。”
张敬民失望之极,“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都觉得不认识你了。”
颜如玉却把自己变成这样的责任,推到张敬民身上,“我这样,还不是因为你。我今天来找你,就是让你选择。”
张敬民摊牌,“没有加德公司的良种,羊拉乡粮食同样实现了翻番。南省也会像羊拉乡一样。我告诉你,从今天起,你和加德公司都是我的敌人,我向你们宣战。南省在加德公司的销售版图上,或许算不了什么,但你一定要记住,世界只有一个中国。”
梁上泉从暗处走了出来,捏着张敬民的肩膀,“小子,我没看错你。”
颜如玉看着梁上泉,急忙喊道,“梁叔叔。”
梁上泉冷漠地反问,“我们认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