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民 第四十五章 刻不容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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陇二妹哭着,“看朱书记就是个好人。我就是吃不下这口气,他们说我煽动群众不交公粮,就是一个借口。其实,说出来也不怕你们笑,他们到我家屋檐下蹲‘壁根’,我不让他们进我的屋,他们就怀恨在心。我男人没有回来,不等于我男人就死了嘛。他们仗势欺人,是想逼死我。”

事情越扯越宽,钱小雁也不知咋劝了。

其他人的绳索也被张敬民和张文银解开,朱恩铸对陇二妹说道,“大妹子,县委一定严肃处理这件事,如果处理结果,你们不满意,你再去京城不迟,好吗?”

陇二妹抹了一把眼泪,“好,那我就等你们的处理结果。”

朱恩铸又转向其他人,“乡亲们,我已经表态了,如果处理结果你们不满意,你们再到上一级组织进行申诉,好不好。”

乡亲们也用袖子抹着泪,“我们相信朱书记,决不能让这些蛀虫逍遥法外。”

这时,曾志辉和赵祖平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双双跪在陇二妹他们面前。

曾志辉说道,“我们错了,向你们赔礼道歉,请你们原谅。我们只是借你们想吓吓没交公粮的群众,也就对粮管所的姚知春说,给你们一点颜色看看。并没有说要捆绑你们,也没有说要游街示众。可能是他听错了我们的意思,这就是一个误会。”

赵祖平也跟着说,“对对,对,就是一个误会。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何必搞得这样子生分,又不是以后不见人了,我们都各退一步,十字留一线,日后还相见,对头不?朱书记是外乡人,三年两年的就走了,我们却是低头不见抬头见,抵死了,对我们大家都不好,对不?”

赵祖平的话不但是挑拨离间,而且还带有明显的威胁。

刚才还有了些希望的乡亲们,被赵祖平这一说,脸上又升起了惶恐。

朱恩铸的忍耐直接到了极限,指着赵祖平,“我还真小瞧你了,当着我的面,你也敢威胁群众,我不敢想象你平日里如何横行乡里。我要是办不了你们,还乡亲们一个公道,我这个县委书记就不干了。”

张敬民和钱小雁也没料到,朱恩铸发起威来,是这样猛。

张文银则问钱小雁,“钱老师,你看看,是不是暴风雨来了?”

姚知春在这时‘反水’,扑通一声跪在乡亲们的面前,“各位父老乡亲,我就是一个过河的兵,拿主意的都是曾书记和赵乡长,我只不过执行他们的命令。我喝了点酒,乱了性,所以对乡亲们的态度过火了点,请乡亲们原谅,”说着,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朱恩铸点燃了一支香烟,看着他们,“你们要早点承认自己的错误,兴许还有一点点余地,现在晚了。”

朱恩铸向张敬民等人挥了一下手,“走,到乡上。”

见朱恩铸转身,曾志辉,赵祖平,姚知春都站了起来,跟在后面,一路小跑。

朱恩铸走到乡**办公室门口,见办公室内空无一人,转身对张敬民和张文银说,“把他们拦住,我有事要处理,钱记者生着病,随我进屋休息。”

朱恩铸刚坐下。就拨打了县委组织部长严伟明的电话,朱恩铸的声音冷冰冰的,俨然公事公办,平日里都称“伟明同志。”

“严部长,洛桑乡干部任免咋回事?”

严伟明在电话里听出朱恩铸的态度不对劲,恭敬而又不卑不亢地回复朱恩铸。

“书记,你不是走得急嘛,我追到院子里,你已经离开了。楚天洪和邓军的工作交接需要时间,曾志辉和赵祖平忙着收公粮等事,希望谈话时间推一推。我是想找你签字后,先办了再补手续。不是没见着你嘛,这事就摆下来了。”

朱恩铸努力保持克制,“就是你的摆下来,他们以征收公粮为名,把群众绑了游街示众。”

严伟明故作惊讶,“竟有这样的事情?”

“我原本是想让他们平安着陆,即便不能胜任领导岗位,可以下海,也可以转到合适他们的岗位,现在看来不行了。”

“书记,事情很严重吗?”严伟明试探性地问道。

“以收公粮为名,侮辱殴打群众,砸烂党报记者相机,公然威胁群众,你判断一下是否严重!”

严伟明‘哦’的一声,“这恐怕不是纪律处分的事了。书记的意思是?”

“洛桑乡的干部问题不能再拖了,群众的意见相当大,既便不出现今天这档子事,他们也不可能是带领群众,走勤劳致富之路的人。特事特办,现在就通知楚天洪和邓军,马上出发,赶来洛桑乡,手续后补。”

“好。我马上办。书记还有什么吩咐?”

“马上下发曾志辉和赵祖平的免职通知。”

“好。书记,还有指示吗?”

“再就是免去县粮食局副书记姚顺德职务,等候调查。同时,让粮食局免去洛桑乡粮管所副所长姚知春职务。”

放下电话后,朱恩铸在屋子里来回地走动。

朱恩铸在犹豫,这郝崇法的电话,打还是不打,犹豫半天,还是拿起了电话,“郝书记,我是朱恩铸,有个事情向你汇报。”

郝副书记在电话中说道,“是副书记。我们要随时提醒自己,摆正自己的位置。”

做领导的人就是这样,一句随便的话,可能隐藏无限的意思,让你无限地去猜想。就郝崇法的这话,可以理解为‘不能越位’,也可以理解为‘坚守’,也可以理解为‘个人品性’……

朱恩铸品味着郝崇法的话,“郝书记,是这样,本来嘛我是想给江炎同志打电话,可梁上泉同志到羊拉乡的事,他对我很生气,我现在给他打电话,就是找难受。可这个事不向地委汇报,又不行,所以就打到你这里来了。”

“先说事吧,我得看什么事。”

“是这样,上泉同志离开,我就到了洛桑乡,这粮食的事,我不能只让羊拉乡翻番,带着张敬民过洛桑乡这边来准备搞科技推广。结果亲眼所见,洛桑乡的干部以征公粮为名,把群众绑了游街示众,侮辱殴打群众,砸烂党报记者相机,这个记者是随梁上泉同志下来的,干部赵祖平还当着我的面威胁群众……”

“反正嘛,就这么个事,这些干部没有一个是我提拔的,我总觉得吧,书记呀,关系复杂,千丝万缕,有点难,吃不准,就给你打了电话。”

郝崇法是出了名的‘大炮’,当即在电话中就发了火,“这还了得,这已经不是党纪处分的事情了。昨天江炎同志还召集了在家的地委委员开会,研究如何进一步贯彻落实上面提出‘关于严厉打击刑事犯罪活动的决定’,江炎同志还特别指出,对那些严重伤害人民群众感情,破坏干群关系的人,绝不手软。”

“郝书记,这个事情,我都是当事人,由我们县来处置这件事,会有失公允,书记你是地委领导,我跟你汇报,就算是给地委报告了。因为事急嘛,我没打通江炎同志的电话,才打到郝书记你这里的。郝书记,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