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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意放缓的语调下,细听无奈却又带着几分纵容。
温今也这次乖乖回答了。
“我们在……我们在……”
大脑突然宕机,温今也醉眼惺忪地望着满是烟火气息的街景,明明这么眼熟,偏偏什么都记不起。
她敲了敲自己脑门儿。
安瑜在一旁挥舞着手臂,明明自顾不暇,还要操心别人的事情。
“不要跟陌生人打电话。”
傅砚璟:?……
她到底从哪里搜罗来的醉鬼?
而那头,小因的男朋友刚给孟清河发完消息。
看着温今也懵懵懂懂的模样,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自己在哪里。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小因平稳放在了板凳上。
过去试图接过温今也的电话。
然而温今也这会儿却已经醉得有些不认人了,感受到陌生的气息靠近自己。
她意识不清,还以为是哪个猥琐男在扒拉自己,温今也一边握紧了手机躲着对方,一边高声试图威慑。
“你别靠近我,我告诉你哦,我老公来接我,他马上就到。”
小因男朋友愣了愣。
电话那头傅砚璟的声音也有些紧,“温今也,你说的老公,是谁?”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被挂断的电话。
温今也眼神迷离地打开拨号键,大脑难以控制神经,可指尖却像拥有肌肉记忆一般,行云流水地拨通了那串号码。
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威胁,喝醉了也不忘演。
软声软气的,好像是在撒娇。
“喂老公,你快来接我。”
说完还要凶狠地对着身后人,“别急,我老公马上到了。”
这下小因男朋友是真的懵圈了,毕竟从来没听小因说过温记者结婚的事。
何况在他印象里,她就是单身啊?
自己刚刚还让别的男人来接她,这不是挑起战争吗?
小因男朋友头脑风暴了一番,突然想到,或许温记者电话里的人就是孟清河。
如是想着。
小因男朋友趁温今也不注意,终于拿到了她的手机。
小心试探着:
“请问您是孟先生吗?今也姐跟我女朋友一起喝多了,还有另外一位女士,方便的话您来接走她们吧?”
电话那头声音冷淡低沉,“地址。”
*
手机被小因男朋友拿走之后,温今也就失去了意识。
夜风徐徐,吹在人身上是清凉的,耳边是喧嚣的声音,可温今也趴在桌子上毫无察觉。
枕着一小截手臂,睡得香甜。
傅砚璟到时,看到的就是这副场景。
小因跟男朋友已经提前退场,安瑜还在拿着空酒瓶象征性地往嘴里灌。
小因男朋友临走前将温今也与安瑜托付给了服务员,后者一看到傅砚璟,也顾不得星星眼犯花痴,求救一般地走过去,“这是两位小姐的包。”
傅砚璟将温今也的包接过,弯腰将人捞进了怀里。
她醉到毫无防备,让傅砚璟既头疼又无奈,“怎么喝这么多?”
他怀里的温度让半梦半醒中的温今也很是贪恋,垂着头又往他怀里缩了缩,调整了一个更为舒服的姿态。
傅砚璟啧了一声,泄愤似的捏了捏她的脸,“刚刚喊谁老公呢?睁开眼看清楚我是谁了没?”
“是不是喝醉了谁都能带你走?”
可怀里的人睫毛却如同风中蝉翼般抖动了起来,她慢悠悠睁开沉重的双眼,视线并不清明,声音很轻,随着夜风飘进傅砚璟耳朵。
让他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你不是别人。”
“我好想你啊……”
傅砚璟指尖勾缠住温今也的发尾,声音缱绻,“想谁?温今也。”
“啾啾,妈妈来了。”
傅砚璟:……
他打了个电话给徐向白,言简意赅,“位置发你,来接人。”
“谁啊。”
傅砚璟看着对着空气乱舞的人,跟被什么附体了一样。
“你员工。”
电话刚挂,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停在了路边。
近光灯刺眼明亮,傅砚璟手掌盖住了温今也的眉眼,但她显然感觉到了异常,迷迷糊糊道:“奇怪,天怎么亮了呢。”
傅砚璟眯眼看着不远处,车门打开。
孟清河欣长的身影自车内走出,直奔温今也而来。
他有着一双很温柔的眼睛,给人的感觉也是温文尔雅的。
可视线却在落在傅砚璟拖着温今也身上的手时,倏然变得深黯。
“傅先生,把今也给我吧。”
孟清河伸手想去触碰温今也衣角,傅砚璟却将人圈得更紧了。
孟清河指尖只抓住了微凉的夜色。
他保持着手指悬空的姿态不变,柔和的语调细听能听出几分紧绷。
“我送她回家。她今晚喝醉了,给您添麻烦了。”
灯影折在傅砚璟眼底,衬得他那双冷锐的黑眸几分散漫,“你以什么身份送她回家?”
他语调没有半分锋利压迫,就像从未把孟清河放在眼里一般。
可风中都是涌动着的对峙感。
“我是今也的朋友,傅先生又是以什么身份质问我?”孟清河不卑不亢,傅砚璟眸中危险的暗光没能逃过一个心理医生的眼睛。
或许跟这样的人硬碰硬,他没有半分胜算。
唯独的优势就是——
他作为朋友,远比傅砚璟这个不可能跟温今也有以后的前男友,更名正言顺。
对比孟清河儒雅温良下藏不住的谨慎紧绷,傅砚璟显得太气定神闲。
他眉峰上挑,眸间难得带着几分攀比胜出的稚气,“凭她电话打给了我。”
说着,他低下头,鼻尖与鼻尖的距离近在咫尺。
傅砚璟温热的呼吸交缠在温今也耳畔。
他压低的声音醇厚温柔,带着几分缱绻蛊惑:“温今也,你跟谁走?”
温今也蜷在傅砚璟怀里,像一只待在安全区的猫,眼都没有睁。
反倒是抵在胸前的手臂伸了出来,轻轻地,环住了傅砚璟的腰。
“跟你走。”她说。
孟清河彻底放下了那只悬在半空中的手。
那是她失去意识的本能。
傅砚璟的气息几乎融入到她的骨血里。
太熟悉,太刻骨铭心。
孟清河沉默,四周空气都凝滞了。
只有远处传来的汽车鸣笛声刺着耳膜神经。
也是,如果不是全身心的依赖过,当初又怎会带给温今也那样坚韧的人那么大的伤害呢?
傅砚璟那样骄矜,除却他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身份,翻手位云覆手为雨,再就是——
被偏爱的人有恃无恐。
敛下的眼眸泄不出半分情绪,孟清河低低笑了一声,“傅先生好好照顾她,我就放心了。”
傅砚璟抱着温今也径直掠过孟清河。
她被风吹翘起的衣角拂过孟清河的手臂。
衬衫下,脉络突起。
他来晚了一步。
就像最开始。
如果再重来一次,他宁可回到故事的起点,甘愿从那个阴暗潮湿的小巷里,给温今也撑一个雨季的伞。
或许那时候,她选择的会不会就是自己了?
脚步声越来越远。
孟清河没忍住回头叫住他,眼神晦暗不明,“傅砚璟。”
他没有叫傅先生。
是抛开所有身份,只是两个在温今也身边,男人的对话。
“你别欺负她。”
傅砚璟脚步一顿,“我还没有那么不君子。”
“我说的,不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