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港春潮 第一百二十章 看不得你受罪

();

不是问他怎么知道的。

而是他知道了,为什么选择插手温今也的事。

他们本该再无牵扯的。

以傅砚璟淡漠寡然的性子,温今也就算求到他面前,他也应该居高临下,挥一挥被温今也拽过的衣袖才是。

傅砚璟缓缓睁开眼,眼底并无半分倦怠之意,只是晦暗到让人辨不清情绪。

“我也不知道。”

这不是敷衍,而是真的不知道。

太多匪夷所思的冲动不清醒,他都不知道。

包括——

“领带为什么要找别人代还给我?”

“什么?”

话题跳跃的太快,让温今也有些愣神。

她不是没听清,而是不理解。

温今也垂眸,正准备再开口时,却被傅砚璟打断了。

“算了。”他说,“反正也不重要。”

其实是他问完就后悔了。

以他对温今也近期的了解,能从她嘴里的说出来的答案无非是:

他们两清。

互不打扰。

别再联系。

重逢之后,她一直在躲避着划清界限,生怕跟自己还有感情上的牵扯。

问了,也是自讨没趣。

那些话他都不爱听。

傅砚璟微垂眼睑,又换了个问题,“为什么删除我微信好友?”

这下温今也更不能理解了,轻和的语调细听带着一些理直气壮,“不是你先拉黑我的吗?”

傅砚璟挑眉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我拉黑了你?你给我发消息了?”

温今也:“因为领带。”

……

小因到家后第一时间给温今也发消息。

【今也姐,你走了吗?我刚刚到家。】

【谁去保释你了,安瑜姐吗?】

【你到家了跟我说一声。】

温今也打字:【我快到了。】

想到了小因男朋友去接小因时,不认可甚至略带责备的模样,温今也有些担心他们会爆发矛盾。

又问道:【你们两个没吵架吧。】

过了很久,小因才回,【没事儿今也姐。】

跟小因聊完天,车也缓缓停稳。

温今也这才晃神,将手机收起,拿着包就要下车。

可赤脚落地,温今也在看清车外光景时却顿住了。

这根本不是静水花园。

而是秋水湾!

车门未关,她站在车外的身体微僵,转过头看向傅砚璟的眼眸中写满防备与不解。

“你带我来这儿做什么?”

他没说话。

在温今也的注视下慢条斯理地松了领带,解开了衬衫袖扣。

而后下车。

一把将女人抗在肩头。

“绑架。”

*

“傅砚璟!”

“你放我下来!”

“放开我!”

温今也整个人悬空,傅砚璟的肩头就是她唯一的支撑点。

她手脚胡乱扑腾着,但男人依旧走得步履从容。

室内没有开灯,只有窗外绿化带的氛围灯光和月光倾洒进来。

那点惨淡的光对比诺大空间的黑暗不值一提。

温今也视线未完全适应,辨不清周围环境,直到傅砚璟推开了某一扇门。

后背臀部传来的冰凉质感让温今也瑟缩了一下。

“啪——”

洗手间里灯光大亮。

她被男人扣在洗手台面上。

温今也眯眼躲避刺目光线,想要跳下去。

脚腕却被男人握住。

他掌心温热,带着某种灼意,与温今也冰凉的脚踝形成鲜明对比。

“傅砚璟,你要做什么?”

“别紧张。”

傅砚璟指腹轻柔摩挲,另一只手开了旁边洗手池上的水龙头。

热水倾泻,将洗脸巾打湿。

他垂着眼,细致地擦拭温今也脚上的灰尘。

伤口被他恰到好处的避开,傅砚璟将棉柔巾扔进**桶里,“在这儿等着我。”

不一会儿,拿来了药箱。

温今也下意识晃动着脚,避开了傅砚璟的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傅砚璟只是轻轻笑了两声,语气不明,“温今也,你不用这么防备我。”

被戳中心事,温今也垂着头,她强压着快要涌上喉咙的各种起伏,紧绷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疏离,“我只是不理解你为什么要做这些。”

傅砚璟双手撑在洗手台面上,虚虚将温今也圈在胸前,他倾身折颈去捕捉温今也闪躲的视线。

目光沉静而认真:

“就不兴我看不得你受罪吗?”

直白平叙的话一出,四周寂静。

温今也猝然抬眸,心底某处就如同细沙在席岸的浪花里,松动坍塌。

“你……”

傅砚璟敛眸,“你没听错。”

他不由分说的握着温今也受伤的那只脚,看向她的眼神没有半分玩味。

认真的神色似容不得温今也怀疑,可他说得话却又那么讳莫如深,

“别抗拒我了,也没多少次了。”

温今也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情绪。

她没有半分喜悦,反而更多的是一种委屈,铺天盖地着卷席。

她分辨不清傅砚璟这句话的究其重量,以及这里面又包含多少真心。

那种她一直想要的,打心底里的珍重,竟然是在她即将抽离完成的边缘才从傅砚璟平静的话里流露出。

温今也觉得自己要ptsd了。

她不信。

也觉得很没有意义。

他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港城与江北相隔两千多公里,那么遥远的距离,各自回到自己的生命轨迹之后,就不该再有任何交点。

成年男性的力量不容反抗。

她的脚还没有傅砚璟的手大。

温今也坐在这里,这个视角显得他微垂的眉眼几分缱绻。

药上完了。

傅砚璟收拾药箱的功夫,温今也已经从洗手台面上跳了下来,光着脚往外走。

“等等——”

傅砚璟大步迈出去,叫住她,“跟我多坐一会儿就这么为难?”

温今也脚趾蜷曲,“很晚了,我明早要上班。”

他将手里的药箱随意放在桌子上,又去玄关处取了一双备用的一次性拖鞋放在了温今也脚边。

“穿上。”

温今也站着没动。

体贴入微的表现了一番,没得到任何好脸色,傅砚璟心底的郁气又燃烧起来。

他眉宇间也浸了冷意,“你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还是等我给你穿?”

一如既往的不容置喙。

“不用。”她如今也学会惜字如金了,分明还是那清润的腔调,却总能听出来一股疏离。

反正吃亏的也不是她,一次性拖鞋也比光着脚踩在地上好。

温今也穿上去,偏头,“现在能让我走了吗?”

她站在门口处,虹膜识别一遍遍显示失败,冰冷的机械女音一直在提醒着她。

温今也深深吸了一口气,“傅砚璟,你把门打开。”

挫败感宛若涨潮的海水几乎将傅砚璟整个人淹没。

他应该双手抄兜,倨傲地看着温今也离开的,甚至不该再插手她的生活。

可偏偏就是,有种冲动如杂草般放肆生长。

他突然想到,等他立开江北,“温今也”这三个字就彻底消失在他生命里了。

真他**不想啊。

傅砚璟看似闲庭信步地走过去。

摄像头扫过他的虹膜,“滴”一声,门锁开。

那股冲动没有随着他的脚步消散,反而伴随着温今也推开门的动作,在夜风吹过,她飘起来的发丝拂过傅砚璟下颌时——

到达了顶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