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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砚璟醒来时,感觉有温热的东西在擦拭他的掌心。
光太刺眼,他有些不适应,眉心皱着,眼珠在眼皮子底下转动,趋利避害的没睁开。
而给他擦拭掌心胳膊的人太过专注,没察觉到他的醒来。
病房里淡淡的消毒水味萦绕。
傅砚璟不喜欢。
但却在刺鼻的消毒水味中敏锐的捕捉到那股令人心安的栀子香。
他听到了温今也的碎碎念,“傅砚璟,你可一定要平平安安的醒过来啊……”
不知是否哭过,她声音听起来有些闷,带着鼻音。
她细致的给傅砚璟擦拭每一根手指,桌上的手机铃声响了。
温今也这手机是老演员了,在港城就用着这个。
话筒有些漏音,安瑜风风火火的声音传了过来。
“宝贝,我听徐向白说你跟傅砚璟在回江北的路上出了车祸,你没事吧?”
她在外地跑通告,消息竟然能这么灵通。
“我没事。”
温今也静默片刻,“傅砚璟护了我一下……”
生死攸关的瞬间,她跌入了傅砚璟的怀抱,温今也只受了一点皮外伤。
而傅砚璟却陷入了昏迷。
万幸那辆车经过改装,安全系数极高,傅砚璟伤势不算太重,但由于头部受伤——
温今也说,“医生说他有失忆的可能,虽然几率不大,我还是有点怕……”
安瑜闻言先是一愣,“傅砚璟什么时候通人性了?”
一句话将温今也担心愧疚的眼泪憋了回去。
傅砚璟躺在病床上差点气笑。
不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温今也怎么结交了一个魔丸?
话脱口而出后,安瑜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应该先安抚温今也的情绪。
认识那么多年,安瑜比谁都了解温今也。
她只是强迫自己抽离放下,其实依旧深陷其中。
被当作信仰和光的人,怎么可能说放下就放下。
何况那三年,他们甜蜜的时候是真甜蜜,傅砚璟没走心也是真没走心。
这样的感情,才是最难割舍的。
“别怕宝宝。”见过太多温今也为他难过的瞬间,安瑜实在很难对傅砚璟说出好话,憋了半天,饶是她巧舌如簧,最终也只说出来一句:
“毕竟祸害遗千年嘛,傅砚璟一看就很难鲨……”
温今也眼泪彻底蒸发了,“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虽然他确实有点可恨。”总是招惹她,嘲弄她。“但他的确护了我。”
温今也那时候太害怕了,傅砚璟昏迷在她身上时,她掌心沾满了傅砚璟的血。
那时候的崩溃颤抖,她太怕失去他。
后来冷静下来。
她怎么可能值得傅砚璟那么去做?
也许傅砚璟是被甩过来的。
毕竟他没系安全带。
……
确认温今也没大碍后,安瑜那口气才松了下来。
两人挂掉了电话。
温今也跟电视台请了假。
不管傅砚璟需不需要,他到底是因为自己而伤的重了一些,温今也有照顾他的义务。
她端着水盆准备倒掉,抬眼却见病床上的男人已经醒来。
一双桃花眼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看向自己。
他问:“你是谁?”
温今也手中的湿毛巾瞬间掉落在地上。
“你不记得我了?”
温今也有些手足无措,“我去找医生。”
“等等。”傅砚璟叫住她,漆黑的眼眸带着某些探究,“先告诉我,我是你的谁?”
他演技敷衍潦草,或许只是单纯的想吓吓温今也,眼底闪过的玩味没逃过温今也的眼睛。
虚惊一场。
温今也察觉到自己的眉心都控制不住在跳动。
慌张被消费的气恼萦绕在心头,她静静看了傅砚璟半分钟,还是没忍住。
温今也说:“狗。”
傅砚璟:?
他瞬间不装了,狭长冷锐的眸子眯起,语气有种很顽劣的威胁,“温今也,你就这么报答我的?”
温今也怀疑傅砚璟真的伤到脑子了。
但那不是失忆,而是降智。
“我只是在配合你的演出。”
之前温今也总能听到身边人谈论傅砚璟的声音,说他就算不是什么港圈太子爷,单凭这张脸,在娱乐圈也能大杀四方了。
现在想来不然。
毕竟没演技的人再帅也会被骂朽木。
温今也不仅这么想,还这么说了出来,“傅砚璟,你演技真的很烂。”
她说完,转身走出去。
没一会儿,医生带着护士一群人走了进来。
各种检查询问。
温今也只是皮外伤,傅砚璟也没伤到要害,只需要休养几天。
只有司机伤势有些重,但幸好在ICU里抢救了几天,生命体征趋于稳定了下来,从死神手中抢回了一条命。
这场看似惨烈的车祸终归有惊无险。
医生走之后,傅砚璟又睡了一会儿。
醒来就说饿。
明明他的助理那么体贴入微,各种营养补汤吃食看起来色香味俱全。
而且傅砚璟刚醒就送来了,温度都是恰到好处的。
背后还指不定有多少人为这一刻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但他不吃。
半靠在病床上,挂着吊瓶的手一摊,心安理得的命令起了他的临时护工温今也:“我想吃文松路那家面。”
温今也买回来了。
他就矜贵的吃了一口,也不知是这几年口味变了,还是他刚睡醒没有胃口。
总觉得嘴里缺什么味道。
突然就想到之前在溪山公馆,傅砚璟发烧没有食欲,温今也半夜爬起来给他熬的那一碗南瓜粥。
或许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向来心安理得发号指令的人,难得语气迟疑,“你……给我熬碗南瓜粥。”
温今也从他不自信的语气里品出来一些故意找茬的意思。
毕竟助理送来的饭盒里,小米粥、八宝粥、生滚粥都有。
特地给他留了选择的余地。
可他偏偏没什么要什么。
就跟小孩挑食,越没有得越喜欢。
而且他戏耍自己也不止一次两次,狼来了的故事温今也恰好略有耳闻。
她吸了吸气,“傅砚璟,你能不能别胡闹?”
现在回去熬粥,算上路程,最快也得两个多小时,等回来傅砚璟一天没进食,人都饿扁三圈了。
她将那些保温饭盒一一打开,“就这些,吃。”
之前半夜爬起来一边打哈欠,一边搅动汤勺,人都快睡锅里了都不嫌麻烦。
傅砚璟淡淡别开眼,突然就沉了脸,“不吃,拿走。”
温今也不想跟一个病号一般见识,何况他伤得重了些,有一方面是护住了她的原因。
她刚想温下声音来劝劝,就听见傅砚璟讥诮扯唇,“分手之后就演都不演了,现在是什么破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