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周都是空的。
明明有那么多地方可以走,却偏偏选择了温今也跟凯蒂中间。
凯蒂悻悻地后退,让出了路。
脸上有些火辣辣的,也不知道自己跟温今也说的那些话被傅砚璟听去多少。
她的那些手段,在这种人眼中显然不够看。
并且傅砚璟只需要在谢庭面前表现一句对自己的不满,那她的高攀路很有可能就会戛然而止。
凯蒂瞬间没了那副风尘样,语调都规正了不少,“傅先生,您请。”
温今也其实也怔了一下。
从先前傅砚璟对待宋在缜的态度里,看不出他们有什么情谊。
但转瞬一想,他是宋在城的朋友,出现在这里似乎也是情理之中。
她抿着唇,往凯蒂相反的方向退了几步。
两人中间的位置被空开。
傅砚璟步履沉稳从容的走过。
但擦肩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垂在一侧温热的手背随着步伐微晃,擦过温今也的指尖。
没一会儿,宋在缜从别墅里走了出来。
霎那间欢呼声响起,伴随着各种“噼里啪啦”的声音。
彩带,小礼炮各种亮片在半空中飘落。
霎那间院子里全是“生日快乐”的祝贺词。
服务生推来了五层高的蛋糕。
宋在缜却径直掠过,走到了一起温今也面前。
霎那间齐刷刷的目光投射到这边。
温今也轻声说,“生日快乐。”
“我的蛋糕呢姐姐?”
温今也指尖虚虚指着蛋糕架上的其中一个极简方形的奶油蛋糕,“这个。”
蛋糕这种东西,是一个仪式,吃不吃不是重点。
但温今也没想到,宋在缜却弯身将那盒蛋糕取了出来,“就切这个了。”
“这个不合适。”
毕竟这个蛋糕当时选的时候温今也是抱着肯定会被搁置在一旁的心思去选的。
所以不管是尺寸还是花样,都算不上精致。
“哪有什么不合适的。”宋在缜一边仔细地拆开包装,一边挺认真的说:
“姐姐不是说过吗?心意最重要。”
这话把温今也说惭愧了。
因为她选的时候,也没花心思。
橱窗里就剩这一个了。
服务生见状,赶忙走过来将蜡烛插上。
烛光摇曳,他站在蛋糕旁,虔诚许了一个愿。
然后睁眼,吹灭。
在院子里玩的很多都是宋在缜的大学同学。
霎那间怪叫声连连。
“怎么我的蛋糕没这个待遇呢?”
“喜欢吹蜡烛是吧?哥们给你选的这个蜡烛更多。”
“到底是我们蛋糕不配了。”
宋在缜也跟他们闹,“都滚啊。”
最后那五层的精致蛋糕也没闲着,都变成了一滩滩融化的奶油,粘在了宋在缜身上。
“你们玩,我去换身衣服。”
宋在缜摆了摆手,实在被抹得受不住了,往别墅里跑。
温今也拿出手机给宋在缜发消息,告诉他自己要先走了。
但手机屏幕亮起的那一刻,傅砚璟的消息却率先弹出。
【我在后花园,来找我。】
……
温今也走过去时,傅砚璟正站在花架长廊里。
四周弥漫着馥郁香气,花团锦簇。枝叶繁茂里的光斑随风颤动,碎金一般撒在他身上。
秀竹瘦玉般的手指夹着一根燃着的烟,雾气丝丝缕缕萦绕。
光影斑驳。
他站在这里,看起来矜贵不可攀,像是不染俗尘。
但温今也知道,他骨子里坏得很。
从前坏,现在更坏了。
上一次见面是他们谈到有关宋在缜的话题,不欢而散。
这次又是在宋在缜的生日宴上。
温今也觉得胸口发闷。
在过来的路上其实已经想过傅砚璟又该如何高高在上的提醒她别自不量力了。
她站定在里傅砚璟三米开外的距离,“您找我有事吗?”
分手重逢之后,温今也总是对他很客气,就像是最开始她接近自己时,也是那般毕恭毕敬。
就好像他们的关系,又回到了原点。
可傅砚璟能感觉出不同。
过去她一口一个“傅先生”,那双望向他的眼睛里好像蕴着炽热和崇仰。
而现在,更多时候像一潭平静的湖水,澄澈却无波澜。
每每对上她这样的眼睛,傅砚璟就觉得呼吸很紧。
反而是温今也对自己炸毛翻脸的时候,明明跟过去那么不像,明明从未有人这样对待过他。
他却心底莫名萌生**。
就挺**的。
见温今也这副恨不得距离他八百米防备的姿态,傅砚璟冷淡地笑了笑,将烟掐灭。
“过来。”
温今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这里也能听见你说话。”
“是我想让你听的不是这个。”傅砚璟幽幽瞥了她一眼,反抛出一个意有所指的问题,“还是说你很想听我说话。”
明明是他叫她过来的,三言两语温今也倒是成了不怀好意的人。
她刚想说些什么反驳,男人却已耐心告罄,长腿一迈两步走到温今也身边,她清瘦的身影就跟片树叶一样,被傅砚璟拉了过去。
“靠近些,在这里听得更清楚。”
二楼阳台处的窗户开着,站在这里能若隐若现地听到楼上传来的声音。
像争吵。
温今也觉得莫名其妙,“我没有喜欢偷听墙角的癖好。”
这也不符合傅砚璟的行事作风。
“嘘——”
他温热的指尖摩擦过温今也的唇,还残留着烟草味,“你会感兴趣的。”
温今也刚想反驳,说她不感兴趣。
可下一秒楼上阳台处便传来了她的名字。
剩下的对话就不等温今也反应,顺理成章的飘进了她耳朵。
……
楼上,宋在城看着自己的弟弟心底五味杂陈。
他太了解宋在缜是怎样的性格了,所以在得知温今也是在港城跟了傅砚璟三年的女人后,他一下子就顿悟了宋在缜为什么会突然对一个记者如此上心。
他不是浪子回头收心了,而是出于一种报复心理。
宋在缜语调很沉,“爸给我打电话了,看到你跟一个在圈内叫不出名字的女生一起切蛋糕,很生气。”
宋在缜懒散抄着兜,“等我娶回家再生气也不迟。”
宋在城深叹一口气,“其实我是真心想希望你能找一个你喜欢的女生共度余生,如果她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家里的压力我会给你顶住,我支持你。”
“但她真的普通吗?”
宋在缜反问,“她怎么不普通了?”
可得到的回答却极为笃定,“你是我弟弟,我比谁都了解你。”
他瞬间收敛了那副纨绔的姿态,脸色冷了下来。
尽管他注定要这辈子生活在哥哥的光环之下。
尽管家族的继承权,企业,他是被所有人防备的那一个。
可他跟宋在城关系挺好的。
宋在缜下意识想要跟自家亲哥哥袒露心扉,他最开始接近温今也的目的就是很**。
可现在,他完全不那么想了。
没有目的驱动,是实打实的真心。
可宋在城的下一句话却让宋在缜僵在原地。
“就算你真的对阿璟有敌意,也不该拿温今也当作棋子的。”
傅砚璟那张讨厌的脸又浮现在脑海。
那么的高不可攀,他们傅家人都如出一辙。
那股低人一等,点头哈腰被人蔑视的郁气又从头到脚浮了上来。
宋在缜点了根烟,吊儿郎当道:
“咱们家一直以来都仰仗着傅家,伏低做小的,而我睡到他的女人,怎么不算一种扬眉吐气。”
烟灰抖落,烫到手。
他走到阳台处,想透透风。
目光随意往下一瞥——
宋在缜瞬间瞳孔紧缩。